第十四章 鎮屍符
沒一會功夫,瞎老頭就遞上了一封密封好的信。錦衣公子接過信一看,上麵果然有一個日期,不僅有日期,甚至連時辰都標注好了。
錦衣公子大喜,拱手道:“多謝老先生,這錢你還是收下吧,就算是卦費了。”
“那可不行,這錢我萬萬不能收啊公子。”
但是卻沒人回答了,瞎老頭側耳一聽,對麵似乎沒有人了。
“走了?”
忽然聽見板凳挪動的聲音,瞎老頭趕緊遞上手中的銀子道:“公子,這錢老夫真的不能收,你要有心,給個十幾文的就好了,這錠銀子還是收回去吧。”
“銀子,給我嗎?”
薛娃子扶著蔣虎剛坐下,就被算命老頭的一番話說的一臉茫然,這還沒算,就要收錢了?
“噫。”
瞎老頭聽著對麵的聲音好像不對,疑惑道:“你們是?”
“咳咳。”
薛娃子故意咳嗽兩下道:“我們是剛過來的,想請先生幫我算一卦。”
“算卦?”瞎老頭明白那個錦衣公子已經走了,便將銀子收了回來道:“算卦是沒問題,但我怎麽聽你聲音年紀不是很大啊,而且還似乎有一絲熟悉。”
蔣虎和薛娃子對視一眼,都是一條街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被戳穿了沒事還好,要是真有鬼纏身,這後麵都沒法解釋了。
“那個,我們從小就這個聲音,怎麽,算卦還要根據聲音算嗎?”薛娃子生怕被認出,趕緊又壓低了嗓子圓回來道。
“那倒不用,那客官想要測字還是算八字啊。”
薛娃子,和蔣虎對視點點頭道:“測字吧。”
從小到大的在這晃悠,薛娃子自然知道瞎老頭對八字的敏感,不吹牛的說,在這條街,不管多大或多小的年齡,隻要報出八字,瞎老頭就知道是誰了,這就是長年累月相處的代價。
“那好,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就請你直接用手指寫在我手掌上吧。”
說罷,瞎老頭將右手手掌平伸到了薛娃子的眼前。
薛娃子想了一下,伸出右手食指一橫一豎的在瞎老頭手上寫下了一個“十”字。
寫完後瞎老頭將手合上問道:“不知客觀想要測什麽?”
薛娃子想了想,婚姻自己連個中意的對象都沒有,仕途自己又不喜歡讀書,那測什麽呢?
想來想去,薛娃子隻能道:“測測我最近的運氣吧。”
“好,客觀稍等。”
說罷瞎老頭將右手打開,與左手合在一起,沉思一晌道:“一橫一豎,幹脆利落,看來客官心中沒什麽掛礙啊。但是這一橫代表的不僅僅是“一”,他還有萬物終歸一之意啊,這一豎,代表的是萬物之開始,生於天地之意。這兩個在中心有交匯,說明陰陽之間,開始與結束之間曾有過交匯,若我所料不錯,客官最近恐怕遇到過不幹淨的東西啊。”
“神……神了。”
薛娃子一下子就想起了盂蘭會的事情,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卻聽瞎老頭又接著道:“但是也隻是那麽一“點”而已,已經過去了,沒什麽可擔憂的。但是,從這個十字看後麵的話,這可不是好事啊,橫豎本無交集,但一旦有了接觸就像一把劍,這是大凶之兆,客官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啊。”
“啊,什麽?”
薛娃子還沒反應過來,蔣虎就率先反應過來了。
“你說他會死?”
“咦,這聲音好耳熟啊。”
瞎老頭聽見聲音後腦海中反複回憶著是誰,但還沒想起時誰,卻忽然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
“這味道是……”
“你說我有血光之災,先生是什麽人我是清楚的,斷不會以這種恐嚇的手段來嚇唬人,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有生命危險嗎?”
薛娃子反應過來也是無比震驚,不得不打斷瞎老頭的沉思。
“哦,那倒也不至於。”瞎老頭也沒想起是誰,也沒想起是什麽味道,但直覺告訴他,這是危險的信號。
瞎老頭思索了一下道:“劍往往傷別人比較多,雖然自己也會涉險,但放手一搏,大多數是有驚無險,但是離你較近的人可能會有不測,這樣吧,我寫一封信給你,你不許偷看,等到信封上的日期到了,你再打開看。切記,不可提前偷看,否則不僅我會遭受天譴,你也會受到殃及。”
“是,我一定謹遵先生的話。”
薛娃子自然無比信任瞎老頭,所以說到做到,扭過頭去,真的不看。
瞎老頭寫完將信遞給薛娃子,薛娃子小心翼翼的將信封揣進懷裏,然後遞給夏老頭十幾個錢道:“既然先生知曉陰陽,可否麻煩先生幫我這位兄弟看一下,他這幾日身體不適,請先生看看是否惡靈作祟。”
“惡靈?”
瞎老頭不滿道:“客官說笑了,我這兒隻管算卦測字,抓鬼的事,客官還是去寺廟或者道觀請那些和尚道士比較穩妥點吧。”
“先生,你剛還說陰陽之事,現在怎麽又不認了呢?”
蔣虎不滿的說道,他的腳一瘸一拐的,上哪裏都不方便,能少走就少走,他可不願意上山上去找那些和尚道士去。
蔣虎說話的瞬間,一股臭味再次傳來,瞎老頭剛吸一口氣,眉頭忽然一皺。
“屍氣?”
瞎老頭有些不安,怎麽回事,大晌午的,陽氣這麽足,怎麽活人身上會冒出屍氣來。瞎老頭愣住了,這可是聞所未聞,難道自己聞錯了?修道多年,這麽簡單的東西怎麽會出錯?
“你說他不舒服,具體什麽症狀請你描述一下。”
瞎老頭猶豫一下,還是請薛娃子先說一下他看看再說吧。
薛娃子輕咳一聲清清嗓子壓低聲音道:“他前兩天無意間路過亂葬崗,腳不知被什麽東西劃傷了,回來後就開始渾身發冷,臉色發白,傷口也變成了一大塊黑色的膿包,去看大夫大夫說是小傷寒,但是我們總感覺不大對,懷疑是惡鬼作祟,還請先生幫忙看一下。”
“是腳上亂葬崗受的的傷,傷口引起的?”
“對。”
瞎老頭捋了捋胡子,微微點頭道:“好,那你把受傷的那隻腳遞過來,手腕也過來。”
蔣虎要在這人來人往的集市上拖鞋,有點難為情,卻見瞎老頭同懷裏掏出了個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蔣虎疑惑道:“先生嘴裏塞了什麽東西?”
“哦,哈哈哈。”
瞎老頭笑了一聲,也遞過來兩片道:“你們倆也含著吧,對身體好。”
“這是?”
薛娃子和蔣虎一人一片拿起瞎老頭遞過來的東西,蔣虎也不管是什麽,嘴巴一張就放進了嘴裏,薛娃子瞅了一眼,確實看不出來是什麽,猶豫著才放進了嘴裏。
“恩”
薛娃子和蔣虎相視一眼,又望向瞎老頭,臉上說不出的表情。
“這生薑有什麽作用啊。”
沒錯,瞎老頭遞給兩人和放進自己嘴裏的東西就是生薑,生薑不僅驅寒除濕,在修道人眼裏,他還有去除屍氣,祛除陰寒的作用。
瞎老頭伸出手,摸索著抓到了蔣虎的右腳,側著頭,在蔣虎的腳心處的傷口上仔細的摩挲著。
在瞎老頭的手裏,蔣虎的傷口硬邦邦的,絲毫沒有皮肉該有的彈性,而且雖然是臌脹的,但卻沒有一絲柔軟,裏外都是冰涼的溫度,像一塊石頭一樣。
瞎老頭點點頭,對蔣虎的腳臭味兒避而不談,放下蔣虎的腳掌,然後扣著蔣虎的手腕,似乎是在診脈。
薛娃子和蔣虎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瞎老頭,他看陰陽之事竟然和大夫一樣,這更像是看病。
半晌瞎老頭才鬆開了手,但是卻默默的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麽。
“先生,怎麽樣,是什麽問題啊。”蔣虎忍不住問道。
瞎老頭輕咳一聲,笑著道:“沒什麽大事,小毛病,我給你們一個藥方一些藥引,你們按方抓藥就好了。”
“那太好了,沒想到先生還是個大夫呢。”
薛娃子開心極了,現在看來隻是虛驚一場,沒事就好。
卻見瞎老頭笑著搖搖頭道:“抓藥不假,但這個病可不是大夫能看的,我的藥方也不一般,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啊。”
“一定一定,隻要能看好,不管是大夫還是道士,我們絕對聽話。”
“那就好。”
瞎老頭伸出手在桌子下的包裹裏翻找著,薛娃子和蔣虎都靜靜的期待著。半晌卻見瞎老頭拿出了一遝黃紙和半瓶子朱砂,然後鋪在桌子上,用筆沾滿了朱砂,左手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印,右手奮筆疾書。
“咦,這玩意是什麽,我好像見過。”薛娃子看著瞎老頭筆下畫的圈圈橫線什麽的驚喜道。
瞎老頭也不答話,一口氣畫完長出一口氣凝重道:“你見過這個?這可是道家的鎮屍符,你在哪裏見到過?”
“我……”
薛娃子忽然想起那個事情,一時語塞,總不能告訴你是從棺材上看的吧。蔣虎卻口快道:“在一個破棺材上看到的,畫的古裏古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瞎老頭眉頭猛地一擰,厲聲道:“什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