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賞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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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裏,簡單沐浴過後的青瑤正用著清水自己清洗著左臂的傷口,卻聽著腳步聲前來。
“青,我可以進來嗎?”酒無驕在門外輕聲問道。
這人來得真是巧合……青瑤在心裏暗念一句,“進來吧。”她應道。
酒無驕見青瑤把袖子挽起至自己肩膀,露出那潔白如雪的手臂,心地用清水洗著傷口,連忙走過去,拿過毛巾替她擦拭。
“你自己不方便,為何不來尋我呢?”他不滿地道。
“洗一下傷口還是可以的。”青瑤應道,那昨夜猙獰的傷口已淡淡被一些粉色新生的肉掩蓋了少許。酒無驕不應,認真地低頭替她清洗著傷口,從青瑤的角度,那如雕刻般的俊顏就在她眼前,似乎連眼底下的那顆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清洗完畢後,熟練地拿起黃色藥瓶再清洗一遍,才替她覆上紅色藥粉,拿起她備好的繃帶一圈又一圈地圍著,直到她的手臂被厚厚地圍了起來才滿意地作罷。
“無驕,你特地來尋我,不是因為未卜先知知道我在包紮傷口才過來吧?”青瑤把袖子放了下來,看著似乎腫起一塊的胳膊輕笑著問道。
“對了!”酒無驕想起自己前來的原因,把那套他進門後便置於桌子上的服裝拿過來,笑道:“這是達瓦托人送過來的圖倫爾他們那個部落的服裝,還有這手帕。”
“這手帕是作何用處?”青瑤接過那繡著繁瑣花紋的手帕。
“達瓦是圖倫爾領主的女兒,這手帕是代表圖倫爾尊貴的客人之意,在他們那個部落,凡是你在篝火晚會上看中的任何人,都可以此手帕訂立姻緣,是圖倫爾地位的象征。”酒無驕知她不懂,詳細地給她明著。
“如此來,這篝火晚會還有著相親意味,那如是被看中的人不願嫁予手持手帕的人呢?”青瑤好奇地問道。
“那就代表這人藐視圖倫爾的尊貴,為了避免此糾紛,所有已婚已嫁的男女子都會協同出行,在他們的頭飾上都會戴上一野花,以此來區分開。還有若是普通平民兒女,看中了另一家的人,會扔鮮花或是唱他們那情歌。”酒無驕笑著和她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這我還未在古書上看過,想來定是有趣得很。”青瑤微微一笑,想象著明日的盛大場麵,得有多好玩。
“平時我都不願意去這種場合,實在是太過擁擠。”酒無驕苦笑道。每每這種場合,他都會被圍得水泄不通,那些未嫁的有手帕的無手帕的都通通往自己身上扔鮮花,歌聲此起彼伏,他每次都隻能匆匆逃走。
“無驕是怪這皮囊太耀眼了?那是,若是你我站在一起,那必是你一直收花,而我隻能落寞地站在一邊羨慕著呢。”青瑤掩唇偷笑著,“那你怎麽還答應達瓦去呢?”
“明日你便知道。”酒無驕眨眨眼,笑了。
“要我替你遮掩一下你的‘鋒芒外露’麽?”青瑤湊近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完全改變是不可能,變成圓臉大麻子歪嘴還是可以的。”
“你想我改了容顏麽?”酒無驕感覺到她的貼近,她的瞳孔似琉璃珠一般流光溢彩,讓他舍不得離開她的眼眸。
青瑤輕笑出聲,“這與我何幹?隻是依你所言,你去了這數次想必都無好好享受過這篝火晚會的樂趣,我隻是想讓你心無旁騖與我一起感受這草原、這篝火、這熱烈和這馬奶肥羊,本是極美好的事物,為何要讓外事亂了心情?”
“與你一起,那必是個很美好的一。”酒無驕朗聲笑道,瞧她嘴唇彎彎,心中一蕩“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青瑤眉頭一提,眼神示意他直。
“你覺得龍陽之好如何?”
青瑤雖不懂這個問題的含義,這話好似自己不久前才問過……但也坦率地回答道:“相愛的隻是身體中的內心和靈魂,和本身男女並無幹係。今日不是才過這問題麽?”
“不,我問的不是你的看法。”酒無驕認真地問道,“我問的是你能否接受龍陽之好?”
青瑤有些啞口無言,本就不是真的男子,這龍陽之好根本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思索了一會,她隻得呐呐道:“真的沒想過這個,無驕,這個問題以後自會有解。”她隱晦地道,心中在掙紮著是否要告知他自己的女子身份。隻是若他知道了自己是女子,會否對自己會多了幾分謹慎心,就無如今這坦蕩自如的相處?
酒無驕知她的是實話,也不逼迫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那我們以後自看結果。”
終於話題告一段落,青瑤微不可聞地籲了口氣。
“想去看夜景麽,你見過螢火蟲麽?”他問道。
“螢火蟲?我還未見過,現在不是夏夜,為何會有啊?”青瑤奇怪地問道。
“漠北總有奇異景象,你在中原,何曾在沙漠中見過狼群?這裏氣候奇異,生物都要擇時擇地生存。”他解釋道,見青瑤明了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來,且隨我來。”酒無驕站了起來,先到自己房間給她拿了一披風,再回來給她披在身上,她身形瘦削,披上再係緊綁帶後,就隻有的臉還露在外麵,顯得眼睛大而明亮。
“你真是…”酒無驕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臉,“的一個。”
“走吧。”青瑤一笑,他的披風有他特有的味道,披著有種被他擁入懷中的感覺,回想起昨夜他們曖昧的姿勢,青瑤不由得臉紅了一下。
酒無驕便牽起她的手,往山的方向而去。她的手有那日燙出來的痕跡,的黑紅黑紅的,湊近一看竟是個愛心的形狀。
從背後看去,正是好一對璧人,他高大,她嬌。青瑤似也習慣了他的親密舉動,隻道漠北男兒都這般豪邁不拘節,也就由著他牽著自己,隻略略施展輕功,讓他帶著自己前去。
約莫半個時辰功夫,他們便已在一深山中,越靠近山腰,風吹得越是猛烈,風吹落青瑤束發的玉帶,散落的發絲隨風起舞,酒無驕看著她這般模樣,笑著揶揄她,“你如今真如女子一般。”
青瑤笑臉清淺,“無驕,又來取笑我。”青瑤往後看,見自己的玉帶被吹得掛在一棵樹的樹幹上,輕輕掙脫了他的手,一躍而上,風似乎與她鬧著玩,風一吹,又到了另一棵樹的枝幹上,她又一躍,終是把它取了下來,隨意在頭上束起。
她悄然落地,隻聽得酒無驕‘噓’了一聲,過來掩住了自己的唇,她疑惑看他,他手一指前方的不遠處,見她點頭才鬆開了自己的手,前方星星點點地在地麵中舞動著,如地上閃爍的精靈一般。
“好美,這就是螢火蟲?”她驚訝地悄聲道,似是怕驚動這群可愛一般,眼睛一直追隨著它們,似是螢火蟲的光芒映射到她的眸子一般,她的眼眸也閃耀著璀璨的星芒。
“是啊,好美。”酒無驕也歎道。青瑤一直看著螢火蟲,並無發現酒無驕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瞧向的並不是螢火蟲,而是自己。
他們躲在一灌木叢後,身體因輕聲細語的交談靠得近了些,似乎能嗅到沐浴後的芳香氣味,混雜在樹木的清新中。
“你如果喜歡,我帶你來看。”酒無驕笑著道。
“你又忘了,我快要回去了。”青瑤也是有些惋惜,“不過,這般美的景色,我想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爺爺,你和柳公子隻要武林大會事情一了,便會來此地學藝,那時便可再前來看了。”酒無驕笑著道。
“好。”青瑤心情情麗,笑道,“到時把公子帶上,公子也一定也會喜歡的。”
“你和柳公子感情很好嗎?”他有些吃味。一個達瓦,又來一個公子,他身邊到底有多少人。
自己的哥哥怎會感情不好?“我們從一起長大,感情自然很好啊。他就如哥哥一般照顧我關心我啊。”青瑤笑著道。
“那我呢?”酒無驕滿懷期待地問道。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我覺得我們已是很好的朋友了,不是嗎?”青瑤瞳光溫暖,反問道,“對了,你曾救我兩命,那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朋友,救命恩人,這都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不過他這人,最會的就是給些染料便開染坊。
“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用這恩換你一個條件,可行?”酒無驕狡黠地問道。
“無驕,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青瑤坦然應道,“無需用恩來換。”
“那就明日全部聽我的。”酒無驕露齒一笑,似是奸計得逞的得意模樣,逗得青瑤噗嗤一笑,“好。”她,反正她有這個自信,他定不會做那讓自己厭惡之事。那她就無甚可怕了。
那端,螢火蟲仍在散發著光芒。
彼端,他們相挨著,相視一笑,眼波流轉,瞳孔中的璀璨溢盛。
第二日一早,青瑤循例想去藥房裏替夫人煎藥。
一打開門,便瞧見酒無驕在她房門外走來走去,她笑道:“真巧,無驕。”
他才笑著回道,“青,不是巧合,我在等你呢,昨夜睡得好麽?”
青瑤聽他這般坦蕩承認,不由一笑,她道:“多虧無驕帶我去賞螢火蟲,我昨夜夢中都是螢火蟲的影子,一夜好夢呢。”
“你這是去哪裏?”酒無驕自然地走在她身旁,問道。
“去藥房替伯母煎藥。”青瑤應道,“無驕,你可否給我準備些蠍子、蜘蛛之類的毒物,我此次出門急了,沒帶多少。”
“沒問題,你先去藥房,我等下去尋你。”酒無驕也沒問她原因,罷急匆匆地去準備。
青瑤笑笑,徑自自己前去那藥房,藥房那的廝、侍從、婢女多是昨日聚集在一塊的人們,見了她都紛紛打招呼,青瑤也對他們回以微笑。
“神醫,你早膳還未用,人給你煮些吧?”廚房夥頭親切地問道。
“勞煩大哥了,隨意煮些便好,稍微煮多一些,待會你家公子也會前來。”想起他昨日的狼吞虎咽,青瑤不禁發笑。
“自從神醫來了後,少爺都愛粘著您。”一婢女掩唇偷笑。
“貧嘴,讓你家少爺聽了,不得你。”青瑤笑了笑,“這是你家少爺的待客之道。”
那婢女在心中反駁,酒家來過無數客人,少爺都恪守規矩,哪有這般親密過一人。
青瑤正如昨日一般細心地觀察著火候,時而添些柴火,偶與眾人話,廚房中是一片和諧,酒無驕此時捧著兩大袋子回來了,“好了,青,裏麵是你要的蠍子和蜘蛛。”
“這麽多?”青瑤目瞪口呆地瞧著眼前這兩大袋,哭笑不得,腰間的蔥似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探頭探舌,興奮異常。
怕嚇著膽的人,青瑤讓婢女、侍從都散了,留下一桌子早點和那蠕動著的兩大袋毒物。
“不知道你要多少,所以就把附近的都收集過來了。”酒無驕笑著道,“沒事,替你養著,以後你過來就不用準備吃食了。”
“嗯,這樣也好。”青瑤一拍蔥,蔥便從布袋中鑽了出來,往布袋一鑽。“蔥,別貪食,飽了就出來。”青瑤囑托道。
“它叫蔥?”酒無驕見它有趣,也頗喜歡。
“嗯,我從便開始養了,它聰明著呢。”青瑤笑道,“勞煩無驕再跑一趟,藥煎好了。”青瑤把藥心地倒出來,遞給酒無驕。
“遵命!”酒無驕笑著接過,“再給我煮碗麵吧。”
“可是…這裏夥頭大哥煮了許多……”青瑤指指桌上的燒餅、麵食。
“我想吃你煮的麵。”酒無驕不依,語氣中似有些撒嬌成分。
“……好。”青瑤失笑,認命地開始拿了麵粉開始和麵,酒無驕見此才急步往娘親的房間裏送藥。
見他一直哼著曲兒,心情卻是甚好的樣子。
他回來時,青蛇正翻著肚皮在桌上蜷縮著,似是在滿足地打著飽嗝。青瑤在灶台上切著青瓜和西紅柿,她把麵煮熟撈出過了冷水,加了醋、醬油、芝麻等配料,弄了一大碗涼拌麵。見他回來,回眸向他笑笑,“你回來的時間總是掐得很準。”
見她仍忙活著弄第二碗麵,酒無驕拿過一燒餅,遞到她嘴邊,她一愣,隨即咬了一口,“好吃。”與中原的燒餅有些不一樣,似乎更香了些。酒無驕順著她咬過的齒印咬了一大口,待麵撈好後,這餅已被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
青瑤把碗遞給他,自己便吃著適才夥頭大哥給自己準備的麵,笑著道:“夥頭大哥弄的麵比我的好吃多了,你這是棄珍珠撿禾草啊。”
“在我心裏,你煮的比世間任何美味都好吃,子非我,焉知我之樂?”酒無驕開心地吃著碗中的麵。
“若是有機會,我再為你煮…”青瑤似是有些被觸動,低聲道,她自己夾了一筷子嚐了口,差點噴了出來,她嗔道:“你啊,都酸成這樣,你還吃得下去。”
“酸嗎?嗬嗬,我沒吃出來。”酒無驕心中滿滿地都是被青瑤適才的‘再為你煮’的喜悅掩蓋,也許放在他麵前再酸上幾分,他也隻會樂得嗬嗬直笑。
一大碗麵瞬間見底,青瑤奇道:“你莫不是味覺出了問題?”她用筷子沾了些辣椒醬,往他唇上一沾,他舔舔,“辣的。”
那便是沒問題啊。青瑤在心裏暗忖,從未見過這種病例,書中也從未提及過,莫不是還有這種奇毒?她探過他的脈搏,毫無問題。
饒她平日聰慧過人,卻不知情。
情竇初開,便是他的病症;而她,正是他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