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回 痛苦掙紮
縱然從昨夜開始,她早已將他傷的體無完膚,可此刻聽到這番話經由她的口中說出,慕紫禮依然忍不住心頭抽痛,勉力隱忍,折扇一甩已化作塵息。
就連蒼軒也有些意外,原以為她就算改變了主意,也不會這麽快對慕紫禮忘情,故而始終顧及她的顏麵,並未對慕紫禮趕盡殺絕。
蒼軒暗中使力,橫在他們之間的火焰猛地脹大數倍,滾燙的岩漿自火焰中滴落,“吱吱”作響。
慕紫禮蒼白的臉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泛紅,額間已有細密汗珠冒出,呼吸漸漸急促。
清冽的眸光穿過那團火焰,落在似夢妖嬈嬌媚的臉上,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夢兒現在何處?你為何要化作她的模樣?說!”
話音未落,他已凝氣成劍劈開了擋在麵前的那團火焰,氣息中伴有冷冷寒意,火焰接觸到劍刃的瞬間變化成蒸汽隨風散了。
聞言,蒼軒怔愣片刻,險些未能躲開他那一劍。
身形微微一閃,避開慕紫禮迎麵而來的劍氣,隨即覺察到懷中一空,瞥眼一看,似夢卻早已從他懷中跳開,遠遠站在一旁。
仍舊是媚眼如絲的模樣,嬌媚無比的笑,仿佛眼前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慕哥哥,可是瘋了不成?即便人家不願與你離開,你也不能因愛成恨,以劍氣傷了你心愛的女子呀!嗬嗬!”
她說話時,紅袖輕掩著嘴角,聲調出奇的輕柔,眼角微微翹起,魅笑連連。
慕紫禮見狀,愈加斷定了心中的猜測,她此番媚態,絕非似夢所有。
長劍直指她的麵門,又是一聲厲喝,“說!夢兒在哪裏?你為何要幻化成她的模樣?”
麵對慕紫禮的質問,蒼軒鳳目一凜,思及昨夜種種,再細細端看眼前的紅衣女子,這才發覺她除卻一身妖氣出自紫玉蝴蝶外,著實與他記憶中的似夢很不一樣。
慕紫禮步步逼近,劍刃已然貼住她的鎖骨,稍一用力,她便要命喪在他劍下。
“木頭,是我啊!你在做什麽?你為什麽要用劍指著我?”
她話音才落,慕紫禮右手一抖,冷冽的劍氣轉瞬便化作虛無。
是她!確然是她!自從相識,她就是這麽喚他。
也隻有她,才會有那般澄淨空明的眼眸。
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心這麽痛?她手上拿的是什麽?極力定神去看,終於看清,那是一柄短小不過尺餘的利劍,劍刃上血紅一片,有鮮血“嘀嗒”往下墜落。
慕紫禮身形搖晃,緩緩低首看向胸前,鮮血如泉湧般滲過他的青衫,滴落在地。
血肉之痛,讓他頓然清醒,真氣流轉周身,傷口轉瞬凝結,再次凝氣成劍,一瞬間鳳羽殿內木香彌漫,流動的空氣中,都被他的氣息蔓延。
這一次,卻未能接近她。
眼前白影飄過,已將她擋在身後。
“慕紫禮,不論她是不是夢兒,她都是本尊的人。本尊已經給過你機會,你既然不願離去,便將命留下吧!”
蒼軒一語畢,凝氣化出一柄血劍,劍鋒血光頻頻閃現,刺向慕紫禮時,卷起驚天煞氣,讓慕紫禮有些措手不及。
殿外忽然飛過一道碧光橫檔在他二人中間,慕紫禮劍氣一收,身子後撤,足尖輕點,身影已然飄然飛在半空,看向來人。
來人一襲碧藍長袍,肩後雙翼撲閃,指尖處盈盈閃著藍光,正是守在殿外多時的依風。
蒼軒血劍一出,必見血光,就在慕紫禮閃身之時,他劍身一偏,劍刃已然飛向突然出現的依風。
依風雖與蒼軒實力懸殊,卻是有備而來,見他劍指向自己,連忙躲閃。
依風躲閃之際,慕紫禮已暗中催動了靈犀術,想要趁蒼軒不備,將他身後的紅衣女子帶走。
可蒼軒成魔已有數萬年,莫說是慕紫禮與依風聯手,即便是武德神君穀槐在此,想要從他手中救人,隻怕也需費些心力。
蒼軒與他二人糾纏之際,一直躲在他身後的紅衣女子麵色微微發白,眸色時而淡紫時而烏黑,鬢角處已被汗水浸濕。
再濃豔的妝容也遮不住她痛苦的神色,唇角微微顫抖著,眸光一暗,猛然低首,雙手拂袖向後一甩,隻聽得“嘶”地一聲,她那一襲大紅嫁衣轉瞬之間便已裂成碎片,滿地落紅,刺人眼眉。
她眉目之間滿是痛苦,似在努力掙紮,卻又始終難逃那無形的掌控,適才那一劍刺中慕紫禮時,她的心亦在滴血。
可她能做的實在太少,想要拚盡周身靈力強抑住體內那股流竄的真氣,不讓它再次遮蔽她的耳目,迷惑她的心神。
為此幾乎力竭,終於換來短暫的清醒。
“夢兒!”
蒼軒、慕紫禮、依風三人驚愣原地,異口同聲喚出她的名字。
隻見她身著紅色薄衫,右邊麵頰處猩紅似血,眸中卻是墨黑一片,泛白的唇角噙著冰冷的笑,仰首一聲怒吼過後,拂袖之間已將金光閃閃的鳳羽後冠扔出了殿外。
長發散亂垂於腰際,隨風飄舞,墨黑的眸子裏猝然閃過一抹紫光,唇角笑意瞬間凝結,啞聲喊了一句:“木頭,快走!”
隻是這輕輕的一句提醒,已經令她心力交瘁,再次陷入昏沉之中。
慕紫禮聞言心下一驚,他本以為真正的似夢並不在此,眼前所見到的隻是個幻影罷了。
不想,他竟錯了。
可若眼前之人是她,那她此前的言行又為何那般反常?
時間緊迫,他不及細想,身影一閃,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袖,卻覺眼前一陣炙熱撲來,腳下一滯,飛身一躲,撇眸細看時,正是蒼軒擋了他的去路。
此刻,蒼軒背對著他,右臂一展,血劍噌噌作響,刺目血光四濺,帶著幟熱的岩漿,讓人不敢靠近。
“夢兒,過來。”
他自持靈力高深,根本未將慕紫禮與依風放在眼中,自顧望向身前的紅衣女子,柔聲喚道。
卻見紅衣女子身姿搖曳,魅笑連連,拂袖掩在唇際,道:“蒼軒,枉你自稱為尊,竟連自己的尊後也不能守護,任由著兩個小妖將這鳳羽殿攪得烏煙瘴氣!還妄想著有朝一日能重整旗鼓,光複魔界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