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這裏不歡迎你
第259章這裏不歡迎你
下巴的痛意,讓薑晚清回了神,她望著男人泛冷的麵容,小嘴微張,話中帶了刺:“去祭拜我爸,難道這也不可以,是嗎?”
聞言,男人放開她。
“喝完粥,再去。”
薑晚清唇瓣翕動,終是沒再說什麽挑釁的話。
葬禮舉行到一半她都不能再回去參加,這個時候惹惱了他,這男人肯定會喪心病狂連她去祭拜父親都不讓。
所以,她暫時隱忍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去了飯廳。
飯桌上一片安靜,誰也沒說話。
薑晚清垂著眸,徑自喝粥。即使不抬頭,男人灼熱的視線她也能感覺到,但她一眼都沒有去看他,她心裏有氣,氣他的心狠。
簡單的早餐,在沉默中度過。
吃完早餐,男人親自開車,兩人前往墓地。
A市北山墓地,建在半山腰上。
初秋的天,天朗氣清,山腰上的風有些大。
下車後,傅謹言眼神下意識的看了她單薄的身影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了外套,打算披在她的肩膀上。
“不用,我不冷。”薑晚清謝絕了他的好意。
隨即,快步朝父親的墓地走去。
說來也是可笑,直到火葬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塊墓地,父親五年前就買下了,準備了這麽多年,終是用上了。
距離墓碑幾米處,她停下步伐。
父親墓碑前,母親正跪坐在墓碑前,手撫摸著墓碑低聲的哭訴:“老頭子,說好一起白頭的,你怎麽說話不算啊,你就這樣扔下我一個人走了,你讓我怎麽辦……”
母親隱忍的痛哭聲,讓她心痛。
眼淚像是傾盆大雨,嘩啦啦的往下掉。
父親去世後,再到葬禮結束,母親一直都在隱忍。她沒有上前去阻止,母親需要痛痛快快的發泄一通。
父親去世,最難過的莫過於母親。
相濡以沫半輩子,走到一半,其中一個就這樣提前下了車,中途被丟下的,最痛苦不過。往後的餘生,如果走不出來,那將是度秒如年。
她希望母親能走出來。
父親那麽愛母親,不會忍心讓她餘生過的不幸福。
可父親去的真的太過突然,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她想,父親闔眼的那一刻應該是帶著遺憾的,畢竟沒有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麵就閉了眼啊。
越想,她心口越是痛不可歇。
不知何時,男人也站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默默無聲的站了好一會。
最終,怕白琴傷心過度暈過去,薑晚清抹掉眼淚,走上前去,跪坐在母親身邊,拉著她的手安慰:“媽,爸不喜歡您哭,別哭了好不好?”
父親這一輩子,幾乎都沒讓母親哭過,可他去世後,母親卻是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幹了。
白琴哭到失聲。
薑晚清紅著眼睛,心疼的抱著母親一遍遍的安慰。
許久後,母親才勉強平靜下來。
白琴抹著淚,看了眼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婿,抿抿唇,看著女兒道:“晚清,你好好跟你爸聊聊,我就回去了。”
丈夫這一走,女兒心裏不止有痛,還有自責與愧疚。
“嗯,家裏的司機來了嗎?”薑晚清不放心她一個人離開。
“別擔心,我讓司機在路邊的車裏等著了。”白琴拍拍她的手背,望著女兒的眼裏滿是憐愛與疼惜:“晚清,你爸他從沒有怪過你,你不要自責,不要愧疚,他人已經去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
薑晚清抿著唇,沒回話。
說不自責,說不愧疚,怎麽可能呢。
“晚清,聽媽的話。”見她這反應,白琴歎了口氣。
“媽,您回去吧,我自己知道的。”
“好。”白琴起身離開。
“媽,您注意身體。”傅謹言看著白琴紅腫的跟核桃一樣的眼睛,安慰道。
白琴不做聲,徑直離開。
從昨天那通電話過後,她一句話都沒有再跟傅謹言說。
傅謹言眸色微暗,心裏有些不好受,他知道白琴這是惱了他了。
白琴走後,墓地裏隻剩下兩人。
這會還是大清早。
山風過隙,卷起地上為數不多的殘葉,略感悲涼。
墓碑上是父親的黑白遺像,臉上嚴肅的神情,是她記憶中父親一直的形象,讓她倍感親切,看著頓時熱淚盈眶。
“爸,對不起,我不該猶豫的,不然您也不會走的這麽快,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薑晚清痛哭流涕,一下下的捶打著胸口,自責和愧疚像是大海上的巨浪,將她淹沒。
墓地上,除了風聲,就剩下小女人悲切的哭聲。
半晌後,她還是沒有一點停下來的跡象,傅謹言眉頭一擰,上前語氣有些幹澀的勸說道:“薑晚清,別哭了,注意你的身體。”
身體身體……
除了這個他還能說什麽?
一時間,薑晚清有些怨恨的瞪著他:“如你所願了,我爸走了,你現在還能拿什麽威脅我?連我給爸哭喪,你都要阻止,你能不能滾遠點?我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聞言,傅謹言臉色驟然難看。
恰在此時,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薑晚清望過去,來人居然是許湛文,卸下了白大褂,換了身黑色衣服,手上拿著拜祭的花束走了過來。
“湛文,你來了。”薑晚清抹掉眼淚,啞聲打招呼。她沒想到,許湛文這麽有心,居然親自前來墓地拜祭。
“嗯,我來看看伯父。”許湛文溫聲回道,聲音輕柔的像是拂麵的風,讓人聽著很舒適。
這時一道冷然的聲音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傅謹言拳頭緊攥成拳,眉目冷然,裏麵帶著憤怒。
在他看來,許湛文真的是虛偽至極。
從他讓人調查的結果,以及那封匿名的郵件,以及他對許湛文的種種行為來看,薑遠澤的死跟許湛文絕對脫不了幹係。
從那天跟薑晚清的爭吵,許湛文的舉動,就足夠將他的動機曝曬在他的麵前,可這男人太會偽裝了,在薑晚清麵前偽裝的溫文爾雅,體貼細微。
相較於他的冷言冷語,許湛文聲音依舊平和溫淡:“傅先生,我過來,自然是來拜祭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