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林府和人參雞湯煲
梁十七等人下馬車,站在林府大門口仰起臉看,不禁張大嘴:“哇,連門都這麽大!”
他們想過林陽澤家有錢,沒想到他家竟然這麽有錢,瞧瞧門口那對石獅子,多威風!多霸氣!
連吳玉芝都心下暗暗讚歎,林府宅子的規模比燕京那些貴族也不差多少了。
林陽澤被眾人誇得還挺不好意思,搔搔腦袋:“這宅子別看著大,其實已經存在幾百年了,很多地方都需要修繕,往這邊走。”
“幾百年……”崔鈺感慨,“那得是前朝時候了。”
說話間,林府大門打開,裏頭一群小廝跑出來幫忙搬東西,後麵跟著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瞧著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很是和善:“少爺!”
“林伯。”林陽澤給眾人介紹,“這位是管家林伯,他自幼跟著我爹,隨我爹姓,若是你們住在府中有不便,找他就行。”
說著,他又給林伯一一介紹。
林伯忙給眾人行了一禮:“久聞諸位大名,水嬋姑娘在信中已經吩咐過我,府內也一早備好了房間,各位裏麵請。”
“走吧。”
林陽澤帶頭。
梁十七等人就跟在後麵一起進府門。
他們這次來隻帶廚子,夥計和幫工崔鈺都給他們放了假,但即便如此,依舊有十五個人。
崔鈺本想包客棧,然而林陽澤說了,舉辦百人廚藝大會的這幾天,臨安的酒樓客棧幾乎全滿,除非早一個月預定,不然別說包客棧,就是想訂個房間都難。
崔鈺不信邪,親自去打聽。
最後老老實實底下頭顱,聽從林陽澤的安排住進林府。
“我們這麽多人,實在是叨擾了。”崔鈺歎了口氣,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提溜著一大串鑰匙的林伯笑意盎然,走在前麵腳步很是輕快,聞言也隻是擺擺手:“哎呀,沒有什麽叨擾不叨擾的,少爺常住漢口縣,老爺和夫人一年到頭也在外頭跑生意,府裏除了水嬋姑娘就剩下我這個無趣的小老頭,空曠的緊,你們一來府裏便熱鬧了,熱鬧才有人氣嘛!”
林伯辦事精明卻又不失風趣,三言兩語就跟眾人拉進了距離。
他們一路走,林陽澤就給大家介紹宅院的地形:“這座宅子坐北朝南,前邊兒的院子多是小廝管家,後邊兒才是我和我爹娘住的地方,平日裏當差的丫鬟的奴仆也會住在後院的廂房,喏,就是那邊的院子。右邊再過去有一個很大的馬廄,停五六輛馬車綽綽有餘,馬廄附近也有打手住著,不必擔心有人來偷盜。”
隨後他又指指左邊的一排屋子,“這裏就是大廚房,你們要是想用就跟林伯說,當然後院也有小廚房,不過我家人口少不常用,除了我和我爹娘的院子,其他院子你們自己挑就是。
對了,我娘喜歡侍弄花草,後頭還有一個花苑和湖泊,湖心亭後山那座高樓是我爹的藏書閣,裏麵不少前朝孤本都是宅子原來的主人留下的,樓裏平常不鎖門,你們隨時都可以去找書看。”
“到了,這裏就是廚子們的住房。”林陽澤在一個很大的院子前停下。
林伯讓小廝把行禮都搬進去,劉承福四人被林陽澤的大手筆震得合不上嘴,連忙七嘴八舌地推拒:“不不不,這麽好的院子給我們幾個粗人住不合適,我們住下人房就好。”
“對對對。”
林陽澤無所謂笑笑:“你們安心住著便是,這院子也沒多好,若你們真覺得過意不去,那林府這幾日的膳食便都由你們做吧,就當繳房錢了。”
“聽他的。”崔鈺幫腔,“他一富家公子在我們小破客棧裏住這麽久都不嫌棄,你們也別嫌這嫌那了。”
劉承福四人哭笑不得,他們哪敢嫌棄啊,他們分明是受寵若驚。
老板發話,他們不敢不聽,老老實實抱著自己吃飯的家夥進去收拾了。
聽到崔鈺埋汰,林陽澤也不生氣,就無語地瞥了他一眼:“你幼稚不幼稚?”
崔鈺望天。
隨後林陽澤又帶他們到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明顯比剛才那個更為寬敞幽靜,樹木鬱鬱蔥蔥,花團錦簇或栽於屋後籬前,或垂掛於廊簷,走廊後頭還有草木小閣,古雅清奇。
吳玉芝一眼便覺得歡喜,梁十七都無需揣摩心思,隻看她那雙放光的眸子就瞬間明白了她在想什麽。
其餘人皆是晚輩,萬沒有跟長輩爭的道理。
於是,這個院子就這麽定了下來。
崔家兄弟住林陽澤隔壁,墨汐跟他們一起。
韓洛是肆意妄為隨性的脾氣,林陽澤知曉他的身份,也不敢拘著他,他想住哪就住哪,哪怕一天換一個套院也使得。
大夥兒粗略收拾了一下行禮,轉眼就到了晌午。
林陽澤說要請客去外麵吃:“吃多了客來軒的飯菜偶爾也換換口味,今個兒咱們去玉食樓。”
眾人一想也好,反正玉食樓是林家的酒樓,也不怕林陽澤破費。
楊鴻雲摸摸下巴:“我聽說玉食樓的人參雞湯煲很有名,滋補又美味,值得一嚐。”
梁十七在一旁連連點頭:“這道菜我嚐過一回,那廚子是下了功夫的,而且懂得一些藥理,這回難得來臨安,你們一定要嚐一嚐。”
“連嫂夫人都說好,那一定差不到哪裏去,走走走!臨安這麽多人,可別占不到位置。”崔鈺火急火燎要出門,他不耐騎馬,特容易餓。
吳玉芝身子骨不像他們年輕人這般硬朗,坐車奔波勞累,也不和他們去吃飯了,劉承福他們也不去,留在府裏做飯,正好林府的廚子摩拳擦掌想和他們較量一回,看看客來軒的廚子是否真的如傳言中一樣廚藝高超,而不是誇大其詞。
韓洛不太能理解:“不就做個飯麽,搞得那麽雞血跟擂台比武似的,還非要分出個高低。”
崔桓輕笑,接了一句:“崔府之前的廚子也是如此。”
梁十七眨眨眼:“這話我可沒法苟同,你們讀書人能以文會友,練武的能以刀會友,我們廚子就不能以菜會友了?這是職業歧視!”
“那比刀功又算什麽?”楊鴻雲問。
“以刀會友麽!”梁十七振振有詞,“就你們砍人的刀是刀,菜刀就不是刀啦?”
“得,說不過你。”
一行人有說有笑往玉食樓走去。
玉食樓離林府並不算太遠,林府橫跨一條街,隻要從後門走,不過半柱香的路程。
到了玉食樓門口,崔鈺先是上上下下掃了一圈,不得不說,林家的品味還是非常不錯的,酒樓沒有掛大紅大紫的珠簾,一樓寬敞明亮,二十來桌也不覺擁擠;二樓是小包間,較為典雅;三樓房間減少一半,金碧輝煌,處處透露著闊氣,很符合某些暴發戶有錢人的品味;四樓隻有十個房間,低調奢華;最頂樓則是特供,除非有大人物,一般不會開啟。
眾人上樓,林陽澤在四樓訂好了雅間。
人參雞湯煲是玉食樓的招牌菜,每天隻有十道,很貴,若是當天買不到就得排隊,尤其是冬季,這道菜賣得格外好,慢的得排上三五天。
林陽澤作為玉食樓少當家,自然無需排隊。
然而……
“你說什麽,廚子不幹了?為何?”林陽澤正在喝茶,聽完掌櫃的話驚訝到差點沒拿穩茶盞,“是嫌月錢太低?”
“不是。”掌櫃身高體胖,這會兒滿腦門的汗水,愁眉苦臉地歎氣,“少爺,這個月咱們樓裏廚子都走仨了,如今就剩下陳全還能撐場子,要是他也走人,這……咱們酒樓可怎麽辦啊!”
崔鈺給他倒了杯水讓他緩緩:“你先別急,慢慢說,這人要走總有個理由,無緣無故酒樓也可以選擇不放人,我記得你們林家招廚子時都簽了契書對吧?”
林陽澤點頭:“是,按規矩,他沒幹完五年就走人,需要給酒樓賠償一筆銀子,前麵三人是因為差不多已滿做工期限,他們要走酒樓沒法強留,但我記得陳全要到後年才期滿,他想賠一百兩?”
“何止是想賠,直接就放桌上了,您瞧,銀子都在這兒呢。”掌櫃的掏出紅布綢,裏麵正正好一百兩雪花銀。
崔鈺忽然嘶了一聲,摸了摸下巴念念有詞:“這場景,似曾相識啊……”
“嗯……”林陽澤也有同感。
忽然,崔鈺一拍大腿,激動道:“嗨呀,這不就是當年你挖走福來客棧的廚子時,郭大川那貨露出的嘴臉麽,一樣一樣的!林陽澤,我說什麽來著,天道好輪回!你丫鐵定是被人挖牆腳了!”
其他人:“……”哦,原來是這麽回事。
崔鈺這麽一說,林陽澤也想起來了。
再一對比,可不就是被人挖牆腳了麽!
林陽澤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紛呈,果然人不能做壞事,就看上天饒過誰。
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曆史,羞恥歸羞恥,該生氣的還得生氣,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哪個不長眼的敢挖他手低下的人!是他太久沒在臨安,有些人都忘了這臨安半邊天姓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