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上章章節名有誤
梁十七中毒,墨汐也是偶然間發現。
這種毒無色無味,甚至都不能算是毒,而是窯子裏常用來給姑娘處理身子用,一碗藥下肚,這輩子便斷絕了擁有子嗣的可能。
若非上次梁十七月事過去後,隔了不到半月又出血,墨汐都未必能察覺。
毒很淺,解起來也不麻煩。
可怕的是,梁十七是廚娘,她的吃食無需旁人負責,都是經她自己的雙手,有時候因為太過忙碌,她都是在廚房直接解決,就連王二丫,都摸不到梁十七的碗筷。
就這樣,梁十七還能被下毒!
墨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是下毒的人技法太過高明,真正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還是梁十七粗心大意,忽略了什麽。
這件事隻有梁十七跟墨汐兩人知曉,旁的一個都沒告訴。
兩人難得放下恩怨情仇,和和氣氣坐下來談論。
可惜她們太低估了這群男人,除了崔鈺和林陽澤兩個文弱書生,他們哪個不是內力深厚之輩,客來軒的庭院也就百步方圓,正好在他們耳力範圍內。
別看楊鴻雲坐姿挺拔,雲淡風輕搓著牌,在梁十七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陰雲聚攏,似乎在醞釀著一場狂風驟雨。
文天逸抬頭瞄了他一眼,縮縮脖子,出牌的動作都不自覺放輕了些。
崔桓和韓洛離她們更近,兩人棋盤已許久沒動,就豎著耳朵在聽。
梁十七沒有功夫,無法感同身受。
至於墨汐……
她完全是忘了這茬。
兩人還當是在說悄悄話,手裏瓜子花生開心果剝得起勁,墨汐問她有沒有懷疑的人。
“當然有。”梁十七掰著手指給她算,“和我結仇的就這麽幾個,不在乎就是見不得我過的好,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葉茹茹跟梁秋和,從小到大的仇恨,小時候是往衣服裏放銀針,抹癢藥,這種陰狠下作但不致命的手段,很大可能是出她們之手。”
“那楊二家呢?”墨汐問,“他們絕對不希望伯晏誕下子嗣。”
梁十七想了想,搖頭:“不太可能,除非是有人授意,就像擄走小寶那樣。”
“為什麽?”墨汐是覺得,家族內部糾紛,尤其是涉及到子嗣香火,源頭通常都會指向兄弟房係之爭。
楊家便是如此,父母偏心,兄弟不合,再來個殘害子嗣也很合理啊。
“不一樣。”梁十七說,“楊家一沒家產,二沒官位,他們搶什麽?就青山村那塊破地嗎?阿爹和他們早就分家了,他們犯不著給我下這種毒,就算要泄憤,哪比得過直接毒死我更解氣?再說了,以他們的想法,我就算廢了也礙不著什麽,楊鴻雲可以再娶,想要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孩子,這筆買賣不劃算。”
墨汐:“……”
“啪嗒。”楊鴻雲的手一抖,筒子牌不小心倒了一個。
文天逸瞧見他那黑黢黢的臉,抿嘴憋笑。
崔桓也忍不住握拳抵唇狠狠咳嗽了起來,韓洛扭過頭遞給他一杯水,若是仔細看,還能發現他手腕在抖。
被笑的。
虧楊鴻雲整日在他們麵前秀恩愛,跟老夫老妻似的,膩的他們掉牙,原來人家心裏頭想得壓根就不是這麽回事兒。
聽聽,世上還有哪個女子能磕著瓜子,麵不改色語氣淡然說出讓自家相公再娶的?
除非,在她心裏,她相公的分量並沒有旁人想的那麽重。
該不會,兩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圓房吧?文天逸摸著下巴想。
他可不像韓洛崔桓,人生信條裏就沒有潔身自好這個詞,除了嫌有些青樓人多不幹淨他不常去,江湖上和他有一腿的紅顏知己可不在少數。
所以楊鴻雲和梁十七之間究竟有沒有,他還是能看出幾分的。
要是真如他所想,嗨呀,那就有趣了!
楊鴻雲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男人在背地裏眉來眼去,眼神甩得飛起,梁十七卻渾然不覺,墨汐似有所感,尚未來得及辨別就被崔桓猛一陣咳嗽引走了注意。
“哎呀!都說了讓你別熬夜,就不聽,嗆死你活該!”墨汐罵罵咧咧,動作卻不慢,掏出藥丸就往他嘴裏塞。
崔桓想開口,一張嘴,唇上便多了一抹冰涼,頓時愣住了,忘記想要說什麽。
墨汐也被他嚇了一跳,跟燙著似的飛快縮回手,扒拉了兩下發絲,又背過身坐下了。
梁十七瞧得清楚,見墨汐雙頰微紅,又看看崔桓略顯呆滯的表情,忍不住問:“你們……”
“沒有!你別瞎想!”
“真的?”她還什麽都沒說呢。
怕梁十七看出端倪多問,墨汐眼珠子轉悠一圈,連忙把話題拉回來:“咱們剛才說到哪了?”
“哦。”梁十七收回打量的目光,“說到買賣……”
腦海中陡然靈光一閃,話頭就這樣止住了。
“怎麽?”墨汐疑惑。
就見梁十七眼睛越來越亮,抓著墨汐的手急切問道:“你先告訴我,這種藥對男子有沒有用?”
墨汐聞言頓時茅塞頓開,猛地一拍手:“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種藥屬陰寒之物,隻對女子有效,男子服用後雖然會腹瀉,卻不會影響子嗣問題,多補補便能恢複元氣。”
“這就對了,我想,那是唯一一次不經過我手的食物。”
兩人對視,異口同聲道:“嶽榕!”
“可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墨汐還是想不明白,“就為了趙琇?”
姐妹情深需要演到這種地步嗎?
不惜為了她下毒害人。
要知道,那是在廚藝比試大會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評審下毒,一旦被戳穿,那嶽榕這輩子的就算毀了。
梁十七沉吟半晌,說:“我想可能是為了給我一個教訓,至於是在對誰示好,我也不知,或許是葉家,或許是董家。”
反正這兩家是一丘之貉,都看不慣她。
“既然有了方向,就讓人去查一查,總不能白受這次苦。”墨汐歎氣。
梁十七也夠倒黴的,她一個掂鍋拿勺的廚娘招誰惹誰了,就因為廚藝太好三番兩次被人當靶子,他們不就仗著梁十七背後沒人撐腰麽。
崔鈺無官無爵,再厲害,碰到三品以上的官員還是得跪。
崔桓就更不用指望,他不吐血能多活幾年墨汐就阿彌陀佛了。
而文天逸和韓洛。
一個身上大半是外族血脈,要不是大周皇陵守衛森嚴,估計他都能帶人馬過去把人家祖墳給刨了!楊鴻雲能治他,純屬是因為他打不過楊鴻雲,所以才能安分坐在這裏看好戲。
不奢望他能幫忙,他不添堵就已經算有良心。
另一個亦正亦邪,他祖父和姑母做的那些醃臢事不用說,他本身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天真和善良早就隨著那個護著他的人一同消失了,如今他還能和崔桓下棋,和楊鴻雲喝酒,完全是看在年幼時候的情分上。
某種程度上來說,韓洛和文天逸確實是同一類人。
喜歡在背地裏撹弄風雲,陰人家。
墨汐看來看去,發現還是隻有楊鴻雲最靠譜,也隻有楊鴻雲能護著梁十七。
月上中天。
鬧了大半宿的人也該散場。
離去前,崔鈺揪住墨汐,好奇問道:“你跟嫂夫人不是情敵麽,怎麽幾日不見關係就變好了?”
“誰跟她好了!我,我那是看她可憐,哎呀!你個大男人懂個屁!起開,別擋著我路。”墨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急敗壞推開他,小跑著上了樓。
“哎……”崔鈺伸手,又放下,頓時感到一陣無語,“女人心,海底針,不可理喻,還口是心非。”
如果墨汐耳朵沒有發紅,崔鈺可能還會相信她的說辭。
那慌張逃離的背影,總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梁十七回到房間困的要命,洗漱完換了衣裳剛倒下要睡,就被身邊的男人箍在懷裏低頭咬住了嘴唇,他吻得又狠又凶,像是要將她吞入腹中,又像是要迫切地證明些什麽。
梁十七不曉得楊鴻雲在發什麽瘋,隻當他是酒喝多了,她累了一天,連推拒他的力氣都沒有,便乖乖躺著很是順從。
掙紮隻是徒勞,他倆又不是沒親過,不在乎這麽一次。
梁十七想的很開。
可漸漸地,她也被男人挑起了一絲感覺,雙臂不直覺地攬上了對方的脖頸。
楊鴻雲本沒想那麽多,可是,梁十七今天的那番話讓他內心很是焦慮,還有一絲害怕。
他害怕失去梁十七,隻要一想到梁十七會離開他,楊鴻雲就恨不得把她揉到骨血裏,讓她和他永生永世都不能分離。
生同衾,死同槨。
不知過了多久,他懷裏的人漸漸不動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楊鴻雲:“……”
在親著的時候都能睡著,可見梁十七今日有多累。
“真是……”楊鴻雲哭笑不得,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去泡涼水澡。
翌日醒來,林陽澤頂著兩個黑眼圈走下樓,坐在飯桌上無力扶額。
崔鈺邊吃早膳邊問:“你這是怎麽了?大半夜做賊去啦?”
林陽澤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滄桑:“你不懂。”
沒成親過的少男懂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