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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罪罰

  張正信點頭:“確有此事。”


  陳興德聽的臉皮子直抽搐,手指顫顫巍巍指著梁十七,一口氣不上不下:“你,一本假菜譜你們報什麽官?”


  你特麽一本假菜譜丟了就丟了,何必搞得一副天快要塌下來的樣子!


  起初,陳興德拿到辛飛偷來的菜譜也曾懷疑過其真假,怕梁十七將計就計弄一本西貝貨騙他,直到眼線來報,說崔鈺焦急地去報官,他才斷定菜譜是真,感情,這一切都是梁十七設下的局,一個個都在演呢?!


  陳興德真想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千防萬防,自以為足夠小心,卻還是被梁十七套路了。


  梁十七轉過頭,無辜地看著他:“陳老板,咱說話能不能講點道理,菜譜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總歸是我們客來軒的東西,人家大馬路上丟三個銅板都有報官的權利,丟一本菜譜咋就不能報官了?再說了,正是因為菜譜內容是錯的,我們才著急啊,就怕被有心人士利用,一不小心就害了無辜百姓,您瞧,泰和樓不就是一個例子麽。”


  “我撬你個仙人板板!你個小賤人玩我,我呸!大人,你可聽見了,她親口承認菜譜有問題,要不是她設計想陷害我,那些百姓也不用遭受折磨,這一切,都是梁十七的陰謀!”陳興德已經失去了理智,氣到口不擇言,他瞪大眼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要不是手腳還戴著鐐銬,都想撲上去咬死梁十七。


  “搞笑,照你這說法,用刀殺人,就抓鑄刀師,被砒霜毒死的,就抓賣砒霜的老板,官府還查什麽案抓什麽殺人凶手?”


  “你……”


  “我什麽?你不偷菜譜屁事沒有,泰和樓沒本事跟客來軒正麵交鋒,卻在背地裏下黑手,說白了就是你陳老板貪心不足蛇吞象,既想要賺錢又想要落個好名聲,可世上怎麽可能所有好事都讓你陳老板一個人獨占,我客來軒做生意,一步一個腳印,馬大廚做的神仙鴨也好芙蓉海蚌也罷,都是經過無數次改良才得到的菜譜,你偷撿著去用還倒打一耙,你要臉嗎?”


  就是,要臉嗎!


  外頭的百姓也附和,就像梁十七所說,不偷就啥事沒有,自個兒犯賤要去當賊,偷了人家的寶貝又嫌寶貝是假的,讓苦主賠償,所以,好壞全憑你一人說了算唄!

  咋不見客來軒吃壞人呢?


  當然,林奎鬧事那次不算,那是沒事找事。


  總得來說,這個偷盜案件案情十分明朗,盡管陳興德顛三倒四磨破了嘴皮子想把黑鍋扣梁十七頭上,那也得看梁十七願不願意背,百姓不聾不瞎,張正信也不是個昏官。


  但難就難在菜譜的價值該如何衡量。


  根據大周朝的律例:諸位盜竊不得財,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


  也就是說,無論是否得財,盜竊罪均成立,鞭笞五十下,財物價值一尺絹的杖六十,每價值多一匹罪罰就加一等,到五匹絹的價徒刑一年,每增五匹罪罰加一等,如果盜竊價值滿五十匹就處以役流,而實際上,通常滿四十匹就會被流放三千裏。


  盜竊沒有死罪,強盜才有死罪。


  盜竊轉為強盜罪那又是另一種說法,暫且不提。


  再說說共同盜竊,即兩個人及以上的共同實施盜竊的行為,眼下陳興德和辛飛便是屬於共同盜竊。


  對此,大周也有律例:諸共盜者,並髒論。


  隻要有一個人盜竊得手,所有人均按盜竊罪論處,也就是說,陳興德和辛飛甭管誰主謀誰從犯,罪責都一樣,馬永寧算不算在其中要看張正信如何判斷,畢竟陳興德這隻瘋狗急了誰都要咬,他巴不得多拖幾個人下水,馬永寧隻能證明沒有閑暇去偷竊,卻無法證明自己沒有參與。


  有沒有偷盜還不是張正信一句話的事情,更遑論他之前還有案底。


  馬永寧跪在一邊,兩股顫顫,嚇得麵無血色。


  辛飛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到不擔心坐牢,區區牢鎖,空手派的弟子難道還開不了?他怕的是挨鞭子,官府的鞭子可不怎麽軟,五十鞭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


  早知道楊鴻雲身邊有輕功高手,他何必為了五十兩銀子趕這趟渾水,活著不好嗎?


  色字頭上一把刀,貪字頭上兩把刀。


  經過這遭,辛飛都有點想金盆洗手不幹了!


  去他娘的江湖,去他娘的江南富商人傻錢多,一個個都跟猴精似的,又摳又精,尤其是女商人,套路一層一層,比千層酥還多。


  如果能刨開辛飛的肚子,此刻他裏麵的腸子肯定是青色的。


  梁十七哪裏知道辛飛在想什麽,硬邦邦的青石地板,她跪的膝蓋有點疼,偏生張正信皺著眉頭在思忖,她也不好出聲打攪。


  按理說這案子很好判,陳興德和辛飛左右都逃不掉五十鞭,就是後麵的刑罰不太好判,判太輕,泰和樓仗著梁十七的菜譜賣神仙鴨一百二十文一隻,芙蓉河蚌九十五文一盤,三天少說賺了二十兩有餘,按絹布十文一尺四百文一匹來算,都能判役流了,但倘若判役流,菜譜本身的價值就值幾十文錢,也就是六十杖。


  張正信有點頭痛。


  於是,他選了個折中的法子,驚堂木一拍:“犯人陳興德、辛飛,盜竊他人財物,鞭笞五十,外加徒刑一年;馬永寧知情不報,以盜竊罪同論,鞭笞五十,另,泰和樓菜品有異疑似摻毒,即日起關閉封查清理。”


  “來人,即刻行刑!”


  陳興德等人麵如死灰,衙役將他們拖到門口行刑。


  梁十七不想看到太過血腥的場麵,她退到一邊,跟楊鴻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縣衙。


  崔桓沒來,聽林陽澤說他最近老毛病又犯了,沒怎麽去上課,崔鈺好幾天沒見著他,一聽就急了,立馬趕著馬車回崔府。


  梁十七和楊鴻雲自然也要去探望,至於菜譜,等案子結束後再來取也不遲。


  路上,崔鈺還很奇怪地問楊鴻雲:“我哥每天都要去書院上課,你和林陽澤怎麽那麽閑?”


  林陽澤至少有理由,畢竟人家家務事繁忙,休妻後心情需要緩緩,可楊鴻雲什麽情況?整天在客棧待著,崔鈺掰起手指算了算,他都有半個月沒去上課了,該不會被學院開除了吧?


  楊鴻雲低頭沉默片刻,撇了下嘴:“嘖,天太熱,不想去。”


  崔鈺仿佛見鬼:“你剛才嘖了一下,你居然因為天氣太熱嫌棄書堂?被夫子聽到你就完了。”


  楊鴻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崔鈺,解釋道:“我入學是五月,按理,五月是田假,有一個月休沐,不過萬裏書院學生少,且都在本地家境還不錯,沒有學生要返鄉種田,書院便將田假取消,轉而挪到七月。”


  院長此行也是不得已為之,江南地帶夏季多悶熱,白天太陽一曬,學堂裏熱的要命,若是碰到雷雨天氣更慘,坐在學堂裏就跟坐蒸籠裏一樣,夫子講課,沒多久便汗流浹背,學生年輕體健還能忍一忍,可憐那幾個年長的夫子,輪著中暑。


  上次楊鴻雲他們去郊外也是因為學堂裏太熱,他們又不像客來軒財大氣粗能四處擺冰盆,隻好去陰涼的山林水澗或者山洞裏上課。


  但去郊外路途遙遠,而且地方也不好找。


  常言道,書生大多手無縛雞之力,這般連續來回走上幾天,學生也受不了,還特浪費時間。


  院長愁啊,夫子病倒了,要是學生再倒下,他這書院也不用辦了,於是他腦門一拍,索性給大夥放假,讓他們自個兒回家讀書去。


  而崔桓身子弱,本就嬌氣,在家冰盆擺滿,還有丫鬟小廝扇扇子伺候,他在學堂裏堅持了幾天,這不就中暑了嘛!

  崔鈺回到家,就看到崔桓病懨懨地躺在榻上,有氣無力的,他的書童言兒正在一旁扇風。


  “大哥,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言兒,請大夫了嗎?”崔鈺跪坐在榻邊,眉宇間滿是擔憂焦慮。


  言兒一板一眼道:“回二少爺的話,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說,大少爺是中暍,給開了藥,臥床數日好好休息便能無事。”


  他沒敢說崔桓被抬回來的時候四肢濕冷,嘔吐了好幾次,臉色白得透明,仿佛風一吹人就沒了,那時候他真的被崔桓嚇得不輕,隻是崔桓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將此事告知崔鈺。


  二少爺的性子他也知道,他在外人麵前收斂起所有鋒芒,圓滑卻不世故,有時候還傻得可愛,可在高門貴族裏長大的爺,哪能真的純善,事關大少爺,二少爺就會變成最鋒利的那把劍,見誰砍誰,就像之前府裏的那些廚子和廚娘,二少爺不過是偶然聽到他們在背後嚼舌根說了大少爺一句,便大發雷霆,越過大少爺直接將他們杖斃。


  主子打殺奴才不是什麽大事,陽奉陰違吃裏扒外就該死,但大少爺不願二少爺手染鮮血。


  殺的人多了,心會染黑。


  這次大少爺中暍,是他和幾個丫鬟伺候不周,二少爺知曉定然要拿他們立規矩,大少爺不願說,也是想保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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