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權力交接
“隻是我擔心他的眼睛。。。”
“會有法子的,你也莫要太過擔心了。”
入夜時過了晚膳時辰,夏思瑾跟巫墨軒在花園裏散步,晚膳時禦膳房的菜裏有西湖醋魚與黃葵伴雪梅,夏思瑾向來喜歡醋魚跟蝦仁,不小心就多食了些許,食過了之後才發覺肚裏撐。
巫墨軒擔心她消化不了晚時睡不好,便拉著她到院子裏散步陪她消消食。
正巧沒走上許久,就見著景洛軒從對麵走過來,手裏捧著個南瓜暖壺,一副優哉遊哉模樣。
“今夜的月亮,倒是美得很啊。”
景洛軒踏到夏思瑾跟前,麵容依舊是笑的,不過那笑,比先前幾天的笑裏多了幾分輕鬆與灑脫,隻是走路明顯要慢許多。
夏思瑾有些心疼,但看他一副悠然自得樣子,便又瞪了他一眼,責怪到。
“你怎地出來了?有傷就好好養傷,怎麽還亂跑?”
景洛軒站在夏思瑾跟前,看了眼夏思瑾,又看了眼巫墨軒,眸中意味深長。
“說我做什麽,說說你倆,你們,快要走了吧?”
景洛軒突然問起來,夏思瑾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愣愣地看著他:“什麽要走了?”
“你倆啊,星睿現在大局已定,你,不跟著這位回鳳欒,去見見長輩,定下婚期什麽的?”
景洛軒一邊說,一邊朝巫墨軒的方向抬抬下巴,眼底戲謔味道明顯。
夏思瑾依舊愣著,頓了瞬間,一下子反應過來,雙頰泛起幾分紅雲,狠狠剜了景洛軒一眼。
“傷都沒好全,就開始瞎說,等你眼睛好了,再說這事也不遲。”
景洛軒聞言淡淡笑著,那笑卻不達眼底,甚至帶了幾分悲涼。
“思瑾,我這個眼鏡,好不了了吧。我都聽說了,鬼醫修習失傳禁術,你根本就沒有破解之法。你說能救,不過都是在安慰我。”
夏思瑾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
這些日子她把玄溟和紅燭都派去了,可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鬼醫練的禁術失傳多年,江湖上鮮少有人知。
景洛軒聽見夏思瑾沒了聲音,便明白自己猜對了。
他彎起唇柔聲道:“若是沒有法子便不治了,我又不是完全不能視物,隻是不太清晰而已,無傷大雅,你瞧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可是。。。”
說著,夏思瑾又開始吸鼻子,努力憋住自己哽咽的聲音。
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麽不再多學一些多看一些,說不定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景洛軒悠悠歎了口氣,再次開口:“最近辛苦你們陪著我,其實我真的很好。今日你們來,是有事吧。”
夏思瑾下意識扭頭望了眼巫墨軒,突然有些糾結不知要不要說。
後者,則是對她點了點頭。
景洛軒許是察覺到兩人的動作,又許是沒看見,隻再次出聲道:“進屋吧,外邊涼。”
說罷,便轉身慢慢地拖著步子進了屋。
屋子裏一直燃著銀絲炭火,燭火昏黃,深冬時鋪在地上的白狐毛皮墊前些日子就已經被撤了下去,窗戶也開始時不時打開來透透氣,花瓶裏紅梅嬌豔,隨著溫度回升更多了幾分鮮豔欲滴的味道。
箐藤和漠雪之前被夏思瑾派去暗中跟著夏刑一路護送,這會兒就隻剩下了玄溟跟紅燭在身邊。
巫墨軒與夏思瑾走到門口時便停了步子,幫她攏了攏狐裘,柔聲開口到。
“你跟洛軒的事情,你們好好談,我便先回偏殿了,如果有事,讓人知會一聲便好。”
“好。”
夏思瑾望著巫墨軒眉眼彎了彎,待巫墨軒攏好她耳邊一縷發絲,又捏捏她有些發紅的臉,這才轉身離開。
待巫墨軒走遠,夏思瑾才進了屋。
宮婢給兩個人分別上了碗禦膳房備的銀耳蓮子羹,便輕輕關上屋門退了出去。
這會兒已經過了戌時,宵夜端上來,用完後再看看書養會兒神,基本也就差不多該歇息了。
“說說吧,墨軒說你找我,所為何事?”
景洛軒將手中南瓜暖壺放在桌上,伸手端起蓮子羹盛了一勺喂進嘴裏悄無聲息地嚼著,燭火在他麵上打下一片昏黃,整個人就像陷進了夕陽中一般溫柔。
夏思瑾順手捧過那隻暖壺,盯了眼拿碗羹,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大概就這兩日的時間,我便要同墨軒去一趟鳳欒,大概去多長時間還是個未知數。隻是現在星睿局勢剛剛穩定,文武大臣各成團體,一旦我走了,之前被壓製的大臣們又會蠢蠢欲動、暗潮洶湧。所以,我需要有人幫忙在朝中壓著那些人,不能讓他們把現下好端端的局勢又給破壞了去。”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幫忙?”
景洛軒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眉眼間多了幾分暗沉,但也隻是片刻,他便恢複了正常,側過臉笑著開口反問夏思瑾。
夏思瑾微微擰眉,麵色多了幾分擔憂與切迫:“我知道如今你有傷在身,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合適的人了。”
景洛軒吃完最後一口粥,用錦帕擦拭去唇邊的水漬,右手撐頭看著夏思瑾淡淡道:“那你為何,不讓皇兄出麵,又或是直接讓夏家獨攬大權、做到真正的權傾朝野?”
“洛軒,萬萬人之上,一人之下,可沒那麽好當。我固然愛權勢,可比起權勢我更惜命。一旦夏家真的接手這些勢力,恐怕,也就離滅門不遠了。都說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不然你也不會蟄伏這麽多年。”
夏思瑾指尖扣著暖壺,眼眉低垂,除了微微卷曲的眉,再看不出任何情緒。
景洛軒輕笑一聲,用空出來的手摩挲著指腹,淡笑開口。
“我不近朝堂,就是為了保自己一條性命,遠離手足相殘。現在我產業網遍布大陸,我碗說自己是整片大陸第二有錢的人,那便沒人敢稱第一。我做我的閑散逍遙王爺,有何不好?”
“洛軒,你當真隻願意做個窩囊的空頭王爺?你難道是忘了這麽些年那群大臣是如何對你的了?你難道忘了這麽多年百姓們經受了怎樣的劫難?你若是真的不理天下安危,又何必每月花那麽多銀子幫助無辜百姓,又何必用自己的銀子去充盈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