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皎月映照心不同
薛氏看了看一旁的樊苒，“這深宅大院裏，好事少壞事多，苒兒要留意呢。”
樊苒知曉母親這話是在暗罵初茗和燕府，但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隻是點了點頭。
薛氏趁著這個功夫，已經站起身，餘光看了看初茗，見對方沒有半點相送的意思，滿心的不屑和憎惡。
一個晚輩而已，長輩好心提點她幾句，竟然就甩了臉子給長輩看，實在是不成個體統。
不過她今日來燕府，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是女兒沒從燕初茗這裏得些好處，這倒是有點可惜。
“苒兒啊，這迎來送往，也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學識修養的，你可要細心學習才是。”
薛氏的話是說給樊苒聽，可薛氏的臉卻對著已經走至屏風旁的初茗。
“母親說得正是呢，我雖年紀不大，這個道理也是懂的。”樊苒的目光打在初茗身上，晃了晃腦袋。
初茗隻當未聞，別說是回頭和這對母女說上一句半句話，連想她們都不會想。
這樣的親戚，以後還是敬而遠之些好，應付她們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薛氏見自己不管說什麽，初茗依舊是不為所動，可到底無人相送，直接走未免寒磣，便轉頭看向樊苒。
“你說你這孩子，在這種地方玩到這會子，還不去看看你姨媽。”
樊苒聞言，癟了癟嘴。
她知曉母親這麽說話是事出有因，但話就不能好好說嘛。
自己又不是燕初茗，犯得著用責備自己親生女兒的口吻，園自己的麵子嘛。
“我這就去，還行嘛。”樊苒撂下一句話，抬腳便走。
死丫頭，沒用的東西，一點兒眼力價都沒有，薛氏在心裏暗暗罵著，見屋內的仆婦丫鬟皆斂聲屏氣的，冷哼一聲，偏著頭走了。
眾人眼見著這對麻煩精母女離開，均是長舒了一口氣，互相對望幾眼，雖然心裏有些想法，到底不適合此刻說出來。
初茗來到妝台前，便有丫鬟隨後跟來，為她卸去簪環。
丫鬟見自家姑娘麵上平靜，並未因方才花樣百出的鬧劇而不悅，心道姑娘也可真是個想得開的人。
就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放在她身上，早就鬧得人仰馬翻了。
“姑娘還是點昨晚的香嗎？”丫鬟收起心中的想法，對初茗說道。
“加一點桂花吧。”
晚間，風中的那一縷桂花香氣清淡雅致，初茗很喜歡。
丫鬟應了一聲，笑著去燃香。
其實現在時候還不算晚，並未到就寢的時間，隻是不耐應對薛氏母女了，但既然事已至此，早睡一些也不錯。
梳洗過，初茗躺在榻上合了眼。
香爐中的清甜的桂花香氣縈繞在屋內，沁人心脾。
屋外的夜空中懸著弦月朦朦朧朧，映照著夢中人的窗格，也映照著月下執杯的白衣公子。
魏府的水榭內，沈渡舉杯暢飲，對麵坐著麵無表情的魏桓。
“如此好的月色，該與一位知己一道欣賞才是，魏兄覺得呢？”沈渡笑著揮動著手中的折扇。
魏桓看了看沈渡，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他和沈渡已經許多年未見麵了，和他談一談倒是很不錯的事。
隻是自己心有鬱結，不能似從前那般開懷。
魏桓再次將手中的酒杯斟滿，站起身來，走到水榭外。
半空中月色淒迷，與他是多麽相似，都是這般有苦難言。
沈渡挑眉，看向心事重重的魏桓。
方才在席間，魏老將軍、老夫人再加上自己一直在笑談各事，魏桓除了禮節性的應答幾句外，便隻在一旁默默坐著。
自然，除了一言不發的魏桓以外，還有他的那位夫人。
沈渡看得出，那位叫做雯心的女子，對自己的夫君是很上心的，不然不會在席間頻頻顧看。
想到這裏，沈渡也站起身來，走至水榭外。
“此次回來，不必回邊關了吧。”沈渡這一問，算是閑話，也算是正事。
魏桓見沈渡話語中雖有幾分調笑，但所問的卻是正事，悠悠的開了口。
“你明明什麽都知道，為何還要假裝一無所知呢。”
沈渡輕笑，好友的調侃中帶著一絲若有如我的抱怨，他覺得很有意思。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能如何？”沈渡手中的折扇微微出風，風趣的說道。
魏桓聞言也跟著笑了，他和沈渡多年好友，自然曉得對方的脾性。
陛下剛剛登基，一切未穩，不得不由定王掌控著局麵，若說定王是位賢臣，那自然是眾心臣服，可偏偏定王不是。
“我不信，你打算一直這般嘻嘻哈哈的玩鬧著。”魏桓看了看一旁的沈渡，飲盡杯中酒。
沈渡聞言，手中的折扇稍稍一頓，隨即繼續揮動著，隻是手上的動作，顯然不似方才那瀟灑了。
“我的答案方才已經說過了。”沈渡唇邊浮起一抹笑，轉身走入水榭中。
世人眼中的紈絝，會因一句話而露出一點認真的模樣，即便僅僅是短暫的一瞬，魏桓還是看清了。
他隨著沈渡之後步入水榭，笑著坐了下來，“沈兄可願意大展才幹嗎？”
沈渡未回答對麵好友的話，反而故意湊近說道：“我說魏桓，能讓冰山融化的辦法是什麽？”
魏桓一怔，隨即笑意更深了，他知道沈渡在揶揄自己，不僅不生氣反而更高興了。
“我先問了你你不回答，卻又來問我，這是什麽道理？”魏桓說著，再次將酒杯斟滿。
沈渡見看著徐徐滿上的酒杯，假意未聞，“下午醉酒的事，這麽快就忘了啊，你還是別喝了。”
魏桓見沈渡提起下午的窘事，臉上的笑微微一凝，隨即再次舒展開來。
他抬頭正視著沈渡，模樣認真，“這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但我想，沈兄絕不是因事情難辦，就會放棄。”
見一向不喜玩笑的好友，在自己拿他打趣後依然態度誠懇，沈渡收起了玩鬧之心。
“我想我的回答已經很清楚了。”沈渡垂下一雙桃花眼，掩去眸光中複雜的神色。
魏桓見沈渡不再假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