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想要回家並不易
沈渡這一言並非虛禮，而是出於真心。他的確要去拜訪魏老將軍夫婦，隻是並不急於這一時而已。
魏桓擺擺手，一雙星眸似有醉意。
沈渡放下手中的酒杯，挑眉看向魏桓，這便醉了，不對吧。
“嗬……強人所難的事，不過是各自都痛苦而已。”
魏桓一句沒頭沒尾的醉話，讓沈渡愈發不解。
不過很明顯，這句強人所難與魏老將軍是沒有關係的。
那究竟是什麽呢？
看著已經倒在了桌上的魏桓，沈渡有些無語。
他思索著魏家回汴京一事，向窗外晴明的天空看去。
“呼啦——”樹梢上一群鳥雀被驚起，兩個人影慢慢靠向一處偏門。
她們一前一後，前後看了看，見四處無人，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夫人正在午睡，那些個丫頭婆子都躲懶了，應該不會碰上什麽人的。”金盞小心翼翼地說道。
“即便是這樣，隻要你我一進門，娘親即可便會知道。”初茗不置可否的說道。
金盞癟癟嘴，她可是特意繞了路，帶著自家姑娘走這道花園的側門。
為的就是守門的李媽媽是自家的親戚。不為別的，隻希望李媽媽口風嚴謹些，不要說漏了嘴。
可自家姑娘一句話，讓金盞突然明白。即便李媽媽一字不提，她們要想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肯定要經過花園和回廊。
而回廊東側，便是夫人居住的院子，守在院子門口的人，沒個不是眼尖好事的，見到她帶著姑娘回來了，難保不去告狀。
金盞一副吃了黃連的鬱悶模樣落在初茗眼中，讓初茗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要緊的，還能趕你出去不成。”初茗擺擺手，示意金盞叫門。
金盞長歎一聲，自家姑娘哪都好，就是這心大的毛病，令人無話可說。
“當當當——”
金盞無力的扣動著門環，無力的看著唇角上彎的自家姑娘。
等了一陣子，金盞貼著門未聽到任何動靜，於是隻好再次扣動門環。
“誰呀，大中午的吵醒老娘。”
側門內傳開來李媽媽低聲的抱怨，緊接著是一陣慢騰騰地拖著腳走路的聲音。
“吱呀——”側門被打開來半扇。
“誰？”側門內的人探出一個頭加上半個身體，皺著鼻子和眉頭，不停的揉著睡眼。
待她看清來人，驚得險些驚叫出來。
眼前委屈巴巴，站在石階上的是她六姨的閨女金盞。而金盞旁邊，赫然是自家姑娘啊。
“李媽媽，吵醒你了。”初茗彎起嘴角，麵上一派天真。
“姑……姑娘……”李媽媽顧不上因為方才的無禮而賠不是，震驚的僵著身體。
“李媽媽這般驚慌，可是出了什麽事？”金盞心平氣和地問道。
“家中無事……隻是……”李媽媽怯生生地吞咽著。
自家姑娘一夜未歸，府上雖不至於鬧得人仰馬翻，可也是好一番折騰。
夫人擔心得了不得，又不好大肆張揚，一邊派了家下得力的人四處暗中找尋，一麵悄悄告知了二老爺，希望借著二老爺為官做宰認識的人多一些，好想想辦法。
這樣一來，消息也便不脛而走了。夫人雖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唯一的女兒不見了，她也顧不上許多了。
這些事李媽媽一個看守花園側門的人，自然是不能知道的，但好在府中眾人的關係看似毫不相幹，實則都是親戚套著親戚。
三下一打聽什麽不知道，何況自家侄女是姑娘身邊的近身伺候的，問起來便更容易些。
李媽媽不敢對初茗說些什麽，但金盞是自己的侄女，她還是說得的。
“你這丫頭，帶著姑娘胡鬧，回頭不揭了你的皮，你這膽子也忒大了。”
李媽媽向門外看看，見四下無人，將金盞一把拽了進去。初茗見此，也跟著邁進了門檻。
金盞雖然料定了要挨罵，早有心裏準備。
這門檻還沒完全邁過去，就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金盞撅起了嘴。
“瞅瞅，瞅瞅，你還有理了。”
李媽媽見侄女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伸出手指在金盞的腦門上使勁一按。
“別說你母親還不知道你闖的這禍事，當是我這個親戚跟前兒，你這丫頭就是過不去的。”
“我……”金盞捂著被按紅了的腦門，委屈的不行。
昨天那場大雨又不是她讓老天爺下的，今兒個早上碰上那麽多七七八八的事情，也不是她安排的。
不僅如此，她可是整整一夜裏都在擔心姑娘。
光是這份真心，就不是這燕府裏人人能做到的。
初茗雖說是燕府的小姐，但是這李媽媽是經年的老仆婦，又有年紀，初茗必得尊重些。
金盞和李媽媽是親戚，她們二人說話，初茗是一個外人，也不能阻攔什麽。
可這李媽媽越說聲音越大，越說麵上越激動，嘴皮子不停的翻動，若在不製止，等下隻會有更多的人跑來看熱鬧。
“李媽媽，金盞她知道錯了。”
初茗伸出手，將金盞輕輕推了推，示意她走到邊上一些，自己兀自站在了門中央的位置。
李媽媽見初茗打算進門，不敢阻攔。又見初茗為金盞說話，也不好再說什麽，不然那不便成了跟主子頂嘴，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在燕府待了。
李媽媽瞪了金盞一眼，想著回頭再和金盞的母親描摹描摹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金盞一個女孩兒家的，養成這種夜不歸宿的壞毛病。
初茗見李媽媽一手扶在門旁的石壁上，大半個身體擋住了進門的路，依舊滿眼不高興的看著金盞。
“李媽媽。”初茗喚了一聲，示意李媽媽不要攔著路。
“哦，哦……”李媽媽看懂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忙側身讓開一條路。
初茗見此，率先邁進了門檻，金盞緊跟其後，生怕李媽媽這個長輩再刁難自己。
這邊初茗和金盞朝著居住的小跨院走去，另一邊的花園側門口，一邊關門的李媽媽一邊思索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夫人。
就在李媽媽這麽想的功夫，事情朝著預期的方向改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