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臨風相談共飲酒
有時真的不是很懂沈渡，即便和他相交多年。
家中敗落，又連連造禍，沈渡依舊談笑風生，瀟灑縱意。
若說是醉生夢死，沈渡麵上卻無半點得過且過的神色。若是說蓄勢待放，卻從未見他真的做些什麽。
不過既然是朋友，自然是要幫襯的。
定王府現在如日中天，暫時動不得，但這不表示一直動不得。
何況定王府再強悍，也不要想動魏家分毫。
魏家不是沈府，也不可能成為第二個沈府。
“沈兄若是有空，那便一起去喝一杯吧。”
沈渡聞言，麵上的消息笑意愈發深了。
魏桓一直便是這般堅硬的性子，明明是想感謝自己，卻不肯說半個謝字。
一定要這樣迂回曲折的來謝，不過這樣也挺好，坐下談話好過動手解決嘛。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沈渡說道。
兩人笑笑，一同向繁華熱鬧的城內走去。
至於城門口的事情，自己有魏桓的隨從善後。
雖說是午間日光正刺眼的時候，卻並沒有阻礙街市上如織的行人，他們或是趕路，或是遊賞，好不熱鬧。
看著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街市，魏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竟比從前更熱鬧了。”
沈渡見魏桓說著誇讚的話，但話語間卻流露出點點感傷，沈渡挑了挑眉。
“魏兄有何高見？”
魏桓搖搖頭，這周圍人太多，沈渡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
魏桓不喜歡太過喧嚷的地方，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一間酒樓，向前走了。
沈渡失笑，魏桓的性子真是一點沒變。
酒樓門口迎來送往的店家打遠處便看到沈渡和魏桓，盲笑著迎了上來。
“兩位公子，裏麵兒請。”店家笑嗬嗬的招攬著。
“找個清淨的地方。”魏桓麵上是一貫的冷淡。
“您跟我來。”
店家忙應了，走在側麵，引著魏桓和沈渡上了二樓。
樓上比起樓下不算寬敞，但勝在人少安靜。
魏桓和沈渡臨窗而坐，讓店家隨意上了些東西，對坐著說起話來。
“魏兄怎的一直愁雲不展？”沈渡直接說道。
“為公為私。”魏桓說得很是簡單。
沈渡一揚眉，他雖是個閑雲野鶴一般的人，但對近來發生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
魏家一直戍守邊關，但前不久傳來魏老將軍舊疾發作，又添新病的消息，因此得以被陛下召回。
而與魏老將軍一同回來的，好有魏老夫人和魏家的長孫魏桓。
時人皆傳，魏家世代鎮守邊關，立下赫赫戰功，可正因為此，才會被陛下忌憚。
這自然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魏家是一門忠烈不假，但也是厲害得過了。
不但魏老將軍是個以一當百的人物，魏老夫人自年輕時節，便隨丈夫上陣殺敵，這可是佳話啊。
原本以為這就夠讓人吃驚的了，沒想到魏家的兒孫們更是了不起。
魏老將軍夫婦的兒子兒媳活著時，也是與老將軍夫婦一般無二厲害的人物，隻可惜因早年和部族一場對決中，因戰事不利夫妻雙雙過世了。
也是因著這個原因，魏家的二個孫子自幼便跟在魏老將軍夫妻身邊，由他們夫妻親自教導。
二個孫子成年以後，不但成為了魏老將軍的左膀右臂，更是履立戰功，得到先帝和陛下的雙雙獎賞。
如今卻一封詔書將魏家召了回來，隻將魏家小郎魏航留在邊關，這便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了。
若是將一家人都召回，那顯然是陛下擔心他們魏家功高蓋主，怕了魏家。
先留下一個，一則魏家人熟悉邊關的事情，二來以後慢慢召回也不是什麽難事。
畢竟魏家其他人已經回來了，不怕一個魏家小郎生出別的什麽心思。
如今魏家一眾人都住在陛下新賞賜的宅子內，連著一應吃喝用度仆從婢女都是宮中賞賜的，可謂是厚賞了，時人羨慕眼紅的也不在少數。
但到底還有幾個明眼人，知道這不過是個障眼法。
賜宅子賜東西也就算了，何必賜人呢，還是宮裏出來的人。
宮裏的人是隨便使喚的嗎？陛下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陛下雖然登基時間不長，可對待魏家這件事上雷厲風行的手段，讓朝野之中的眾臣也為之一震。
這顯然是不喜歡魏家太能幹了嘛，但也不能明著說啊，便使出這麽個彎彎轉轉的計策。
要說陛下不過剛登基便能指揮得了魏家，說給不知事的還能哄一哄。
朝野中間那些位列上等的老臣們自然清楚，這中間少不了定王的從中迂回，不然魏家能這麽快就乖乖聽話。
本以為陛下和定王之間是水火不容的，畢竟先帝和定王可不對付，可沒想到陛下和定王竟是一條心。
不然怎麽說皇家之中無親情呢，再親的血緣也親不過權勢，再深的仇恨也深不過利益。
皇家之間爭來奪去，在風口上的魏家自然是要要拉出來的，至於還有沒有其他誰家，那就要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說到底不過就是今日你熱鬧，明日我紅火的事，就看擱在誰身上，又怎麽去想了。
眼下看著一杯接著一杯啜飲的魏桓，顯然他是心事重重。
“魏兄回來之後可有什麽任職？”
沈渡從魏桓手中拿過酒壺為自己斟滿，好家夥，這才一會兒到功夫，半壺酒已經全部被魏桓一人獨飲了。
“無。”魏桓吐露出一個字，說得很是有氣無力。
沈渡被想借著魏桓擒拿賊寇一事打趣來著，可看到好友神情不展的樣子，默默仰頭飲盡杯中之酒。
他不知怎麽安慰魏桓，畢竟自己的事情還是一籌莫展呢。
這般想著，沈渡決定換一個話題。
“你方才說私事也不快意，可是因著魏老將軍？”
雖有傳言說魏老將軍身體抱恙，可依著沈渡對魏老將軍的了解，覺得並不大可能。
但即便隻出於兩家之間的情意，於情於理，沈渡是應該問一句的。
“我知道你們已經回來，但想著你們才回來，定然有許多事情要忙，便沒有即可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