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碰上合不來的人
眼前這個女孩子，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可一副沒長開的模樣，並且一點也不好看。
“英睿兄。”沈渡的聲音是一貫的淡泊，可卻透著少有的冷意。
他看到了於英睿眼中的不屑，也看出了對方的不懷好意。
於英睿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客氣。隨後馬上打開一把灑金聚頭扇，呼啦呼啦扇了起來。
天氣雖然有點熱，但於英睿將聚頭扇當成蒲扇用，多少有點惹人笑話。
不然他身後的一群人中，那兩個看著他交頭接耳的，就不會小聲嘀咕了。
初茗看著這位叫做英睿的年輕男子，心想單從他的外表上，實在看不出哪裏英，哪裏睿。
若說看人隻看外表太膚淺，比起外表更應該注重的是一個人的內在。
可俗話說，相由心生。
長得什麽樣，與內心也是絲絲相關的不是。
於英睿是注意不到旁人對他的看法的，尤其是已經被他一眼就否決的初茗。
初茗微微蹙眉，覺得這個人扇扇子的動作有些特別。
特別嘛，這是個中性詞。譬如現下的於英睿，說好聽點他扇扇子的動作叫特別，其實吧，是奇怪。
一般揮扇時，都是輕動出風，即文雅又好看。
可這於英睿揮動扇子時，將扇麵有意低斜，使勁揮動著扇柄，像是要給周圍人扇風似的。
初茗不解，她從開沒有見過誰是這麽扇扇子的，一時覺得好奇，不禁多看了幾眼。
於英睿見初茗對自己的動作感興趣，心道這個女孩子雖然長得不行，但竟然是個識貨的，不錯不錯。
這麽想著於英睿放慢了手上的動作，並且每扇一下都要停頓片刻。
初茗微微蹙眉，不是要給大家扇風嗎？
忽然，初茗明白了於英睿的意思，頓時覺得無語。
名人雅士都喜歡在扇麵上題字畫畫，自喻為雅士的於英睿自然不能落了人後。
可比起題字畫畫，彰顯自己的才華。於英睿更喜歡炫耀自己家中的富貴。
不然，幹嘛用真金磨成的金粉，製成一柄灑金聚頭扇。
初茗收回目光，並且後悔自己不該過分好奇。
於英睿就更有意思了，隻當是初茗麵對家世不凡的自己，生出了卑微之心，不好意思再看自己的灑金聚頭扇了。
“啪——”響亮的一聲過後，於英睿終於將他那把扇得像破風箱一樣的扇子收了起來。
他身後的眾人包括初茗，無不長舒一口氣。
一旁是沈渡看著初茗的樣子，唇角含笑。
這好奇心重的，跟家中的花斑小貓似的，看見什麽都要湊頭。
於英睿顯擺過癮了，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了。
他好歹是京兆尹家的三公子，是這開封府中有名的貴胄。
“沈兄一向文采風流，喜歡在西園中談詩論畫，今日竟然得空在此處遊賞。”
於英睿盡量將下巴抬高一些，努力學著家中長輩用鼻孔看人的模樣。
這樣的動作，讓他覺得自信了，像一個貴族該有的模樣了。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每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覺得自己變高了。
沈渡長眉微挑，心道果不其然。
西園是駙馬都尉所建，眾雅士名人皆匯聚於此，這是世人皆知的。
於英睿口上似在誇獎，可言語中滿是不屑，神情之中更是不服。
雖然沈渡不在意於英睿之流如何評說自己，但初茗在這裏，沈渡自然想顧全一二。
初茗見這位所謂的英睿見過禮後便挑釁，又見沈渡眉目淡然，顯然這不是第一次了。
這讓初茗覺得，英睿不僅不英不睿，還非常討厭。
人家願意與友人雅集也好，獨自遊玩也罷，皆是自己的事情。
又不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情，管得著嗎？說的著嗎？
不過似於英睿這種的，也並非是獨例。
這世上慣有一種人，特別喜歡操心別人的事情，特別喜歡酸溜溜的說話，不僅不覺得自己讓人生厭，還覺得自個特美。
這份得天獨厚的自信呐，嘖嘖。
“英睿兄也想去西園一觀嗎？”
沈渡話語平簡，可聰明人都聽得出，這是諷刺啊。
於英睿此人，別看他整日裏自比才子，吹噓自己詩文多麽多麽好。其實啊，大家心裏都清楚。
就他那點水平，說含蓄點，那是十竅通九竅。說直接點，就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啊。
西園是什麽地方，尋常的讀書人都進不去，更別說於英睿這個棒槌了。
於英睿一時間沒聽明白沈渡的話，心裏一喜，禮節性的笑笑。
如果不是他身後那群烏合之眾中，有人沒憋住笑了出來。
還望沈兄引薦這樣的話，於英睿肯定已經出口了。
於英睿雖說不夠聰明，但也不至於笨到直接沒長頭。
聽到有人笑了，於英睿一下子轉過彎了。
他想罵人，可卻罵不出口。一來他臉上繃著笑呢，二則他一向自認為是風雅之人，怎麽能隨便開口罵人呢，多不斯文啊。
初茗在一旁看著，心裏直樂。
英睿在關鍵時刻，終於表現出他的英和他的睿。可他繃緊的臉像木板雕刻似的，又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實在是滑稽。
看到這樣的場景，初茗輕笑出聲。
她看了看神情如初的沈渡，心想沈渡真厲害，竟然可以忍住不笑。
沈渡聞聲，見少女俏麗的麵容上笑意盈盈，輕動的長睫，似一把小扇，惹人喜愛。
於英睿的脾氣算不上太差，但也沒多好。
被一向看不上的沈渡當眾笑話了不說，還被這麽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嘲笑。
即便再自喻才高八鬥，斯文得體的於英睿也決定要爆發。
“能不能進得了西園有什麽大不了的，至少我可以參加科考。”於英睿輕蔑地看著沈渡，恨不能用下巴看人。
沈渡聽到這樣的話，淡然的心間劃過一絲波動。
對於功名，他是不在意的。可初茗的想法，他不得不考慮。
沈渡忽然覺得今日自己有點魔怔了，即便他對初茗很感興趣，可也不至於考慮這些個有的沒的。
可越是這麽想著，沈渡越是在意起初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