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男生該有的樣子

  第五十五節 男生該有的樣子


  天氣越來越熱，計劃好的路線基本作廢，到古城牆爬坡的時候，黎均不得不自我做了一番深刻的檢討。作為一個資深的痞子，對彈丸之地的縣城一定是了如指掌，出來玩，大街小巷有他不熟悉的嗎？怎麽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所謂的古城牆被壓在高高的土堆下，根本看不到原貌，高出來的這個土堆，據說每年都在往上長，兩人沿著漫坡往上爬，沒有台階，長滿了灌木叢，有一條經常走的小道，無非灌木叢少一些，爬起來極其艱難，好不容易爬上去，衣服上紮了很多荊棘刺，隻顧攀登沒有注意，此刻刺癢難忍。兩人在臨近牆體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一塊幹淨的空地，沒有遮墊，直接坐下來，抓癢，拔刺。從灌木叢中吹來的風涼絲絲的，不一會兒兩人身上的汗水落下去，刺癢的感覺也消失了，一瞬間，兩顆心靜下來，望著遠處蒼翠的田野，陷入了思考。


  王智賢突然笑起來，他的聲音尖銳刺耳：“黎均，你知道這個地方經常發生什麽事嗎？”


  黎均目光移到他臉上，王智賢黝黑的皮膚，散發出興奮的光澤，他總能表現出自信和驕傲。黎均不清楚他的驕傲從哪裏來？成績不好，老師和同學中評價也不高，他狂什麽呢？想到這裏，黎均有些失落，他是個文弱些的男孩子，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如王智賢一般有充沛的精力和旺盛的熱情，任何事敢想敢做。


  “什麽事？”黎均順著他的話，淡淡地問。


  王智賢突然神秘地湊近他，附耳低聲卻清楚地說出兩個字：“偷情。”


  黎均被什麽刺痛了耳膜，反感地問：“你是不是也幹過這種事？”


  王智賢馬上搖頭否認，拍著胸脯說：“我純潔著呢，你不要瞎想，告訴你，我經常和幾個朋友來這裏，遇見過好幾次。”


  黎均相信了他說的話，這種事還不是他們這個年齡可以涉足的。


  一陣風吹過之後，兩人安靜下來，相互對視一眼，隨即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遠處。


  “黎均，其實，我很羨慕你，成績好，有喜歡的女孩子，能夠放下自己尊貴的身份追求她，像個男人。”王智賢聲音裏夾雜著變聲期的沙啞，讓他的話多了一些超過這個年齡的成熟。


  黎均看著他，沒有什麽玩世不恭的嘲笑，他接受了王智賢的讚美，很多事說不清楚，就像他對江月從來沒有想過鄉下人這件事，包括江海江濤，他把他們當兄弟了。很在乎這些事的母親眼裏，江海江濤比看起來出身優越的王智賢更值得交往。


  “怎麽不說話？”王智賢推了他一把，順勢將手臂搭在他肩上。


  黎均嘴角抿著一抹笑意，看他一眼，幽幽地說：“我也很羨慕你，每天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還有這麽多追隨者。”


  王智賢一直笑著，他看著黎均，突然說了一句：“要不咱倆換換？我的兄弟都讓給你。”


  黎均突然警惕起來，就知道這小子沒有什麽好心，黎均不想聽到他的下半句。


  推開他的手臂，黎均煩惱地說：“你的聰明要是能用到學習上就好了。”


  王智賢卻一拍大腿，自嘲地說道：“你說奇怪不奇怪？小的時候，成績不好，我媽總說男孩子開竅晚，大了就好了，沒想到現在人倒是長大了，竅也開了，卻不是在學習上。”


  黎均仔細打量著一驚一乍的王智賢，終於明白他想說什麽了：“王智賢，你以前怎麽生活還怎麽生活就好了，不要去打擾別人。”


  “黎均，一個鄉下丫頭，不用這麽認真吧？我都不在乎你跟她好這麽長時間。”王智賢半開玩笑半認真。


  “你在乎，更好些，這樣對我和江月才算公平。你也知道我和她這麽長時間了。”黎均嚴肅地看著他。


  “沒意思了吧，怎麽還認真起來？我又沒有說什麽。”王智賢坦蕩大度地說道。


  黎均收起吊著的雙腿，起身準備回去。王智賢慢騰騰地站起來，跟上他。兩人原路返回，已經半下午，陽光的炙烈減弱很多，一路上也不覺得燥熱了。快到家附近，王智賢要去吃飯，黎均隻好跟著去，中午飯沒吃，又不是吃飯的鍾點，回去也是餓肚子。


  院門口有一家小飯店，兩人就在門口的攤位上坐下來，王智賢點了兩個涼菜，要了兩瓶啤酒，就著兩碗手工麵邊吃邊喝。


  黎均第一次喝啤酒，他看著王智賢嫻熟地打開瓶蓋，舉著瓶子對著嘴喝開了。他學著他的樣子，雖然費點勁兒，但是還不算多困難。啤酒的苦澀傾斜而下，一肚子說不出的滋味，他必須要學會，不能被王智賢看扁了。


  一瓶啤酒下肚，王智賢沒有盡興，又要了兩瓶，黎均跟著喝起來，沒想到第二瓶啤酒下肚他覺得自己頭重腳輕起來，身體不聽使喚。兩人說話忽高忽低，說了什麽已經記不清了。恍惚記得，母親下班回來，將他攙回家，扔在床上，然後一覺醒來，已經第二天上午，家裏沒人，衝了澡，自己去廚房找東西吃，還好母親給自己留了飯。


  這天很安靜，黎均待在家裏，王智賢也待在家裏，兩人什麽地方都沒去，也不想見到對方。黎均從母親書櫃上找了一套《紅樓夢》想到江月都是從圖書館借書看，他決定去書店買一套精裝的《紅樓夢》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