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近朱者赤
第五十節近朱者赤
飯後，餐桌上一片狼藉，王智賢心思都在江月身上，沒注意當時的情形。江海一個眼神，江月站起來，說了幾句道別的話。王智賢不辭辛苦地拄著單拐送她出去，臨走，他依依不舍地說：“過不了幾天，就能回學校上課了。”
江月笑著點點頭，想說他回去幹什麽？上不上課成績都是那麽爛，在家裏歇著也能拿個高中畢業證。覺得不合適，什麽都沒說。
離開王家，四人大有凱旋之勢，挺著胸膛雄赳赳地踏上返校的路程。經過黎均家門口的時候，四人頭都沒有回，直接走了過去。
黎明吃完飯出來，還沒走到門口，看到眼前這一幕，一下子愣在那裏，快速反應過來，衝到門口大喊：“黎均，黎均。”
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黎均不情願地停下腳步，三人緊跟著停下來，一起回頭看著黎明。
黎明說不出什麽感想，一時既憤怒又困惑，他瞪著眼睛盯著四人，不明白黎均什麽時候變得和這三人行為一致。
母親張卉正在廚房收拾東西，聽到黎明的聲音馬上跑了出來，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黎均麵對自己，身後站著江月三人，不清楚他們是不是要進來，剛吃過飯，說實話家裏沒有留剩飯的習慣，這四人如果來吃飯的，麻煩就大了。
黎均輕鬆地笑著說：“媽，哥，我們要回學校了。”
黎明苦笑地搖搖頭，忍住沒發火，勉強保持一點兒風度：“黎均，你們這是幹什麽去了？”
對呀，這個點兒了怎麽會在這裏呢？母親也好奇了。
黎均依然愜意地笑著說：“我們去後麵吃飯了。”
“後麵？”黎明幾乎和母親異口同聲地說道。
“王智賢呀，去他們家吃的。”黎均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他今天沒喝酒，卻覺得渾身都是暈乎乎的。
“黎均。”母親終於忍無可忍，咬牙切齒地叫著兒子的名字。
“緩緩再說。”黎均手一揮扭頭就走。
江月衝張卉笑笑，江海和江濤衝她點點頭，四人一起神氣活現地離開了。
黎明一臉得意地看著母親，在家裏黎均是個聽話的孩子，母親說話很少有反駁的時候，很少有調皮淘氣的時候，沒想到這次性情大變，而且是在母親眼皮底下。
張卉沒有理他，扭腰回家了。
晚上黎均回來的時候，家裏已經準備好了審訊現場。父親也在家，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著他。沒有江月江海的庇護，黎均突然慫下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笑的勇氣都沒有了。
黎明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勾勾手指頭，一臉壞笑地說：“來吧，坐下，給大家說說。”
黎均緩慢走過去，乖乖地坐下來。
父親的眼神像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孩子，他不太敢相信這是自己昔日聽話懂事的小兒子。看著黎均，他和妻子一樣說不出話。
黎均坐下來，將今天在王智賢家發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
張卉慢慢平複了複雜的心情，若有感觸地說道：“江月這丫頭，還是有點能耐。”
黎明沒想到這件事會如此反轉，多少厲害人物都鬥不過的厲害角色被一個黃毛丫頭無聲無息地反殺了。這算什麽事，看來江月真的不能小瞧了。
“《紅樓夢》是本好書呀，知識改變命運，這話沒錯。”父親下了結論。
張卉又感到不解：“你說江月在咱們家吃飯，可沒有客氣過，你爸在家的時候，人家也不怯呀，怎麽去了他們家就不敢吃了？”
大家的目光一起盯著黎均，他對此毫不懷疑，江月對自己的那點心思，路人皆知，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喜歡的人和不喜歡的人，當然不一樣。
黎明用力地拍著弟弟的肩膀，不得不服氣地說：“好，好，黎均，你厲害，你比你哥哥厲害多了，想當年我也沒有遇到一個這麽能惹事的姑娘，要是遇上了說不定現在也被收了。”
黎均嗬嗬一笑，他不否認這是事實。
“你還美呢。”張卉瞪起眼睛。
黎均馬上站起來，急著回房間：“我要寫作業了。”
目送他離開，客廳裏突然安靜下來，意外的事情將原本計劃的三堂會審改變了路線。想不清楚著怎麽回事，每個人都有些感觸。
這件事情過去了，大家的生活恢複了平靜，黎明要走那天，江月陪黎均去書店買資料，回來的時候，趁著去車站送哥哥。
遠遠看到黎均和江月並肩走過來，張卉站在黎明身邊悄悄說：“這倆人，越來越近了。”
黎明笑笑說：“媽，江月人不錯，我讚成她和黎均來往。”
張卉搖搖頭：“還遠著呢，誰知道將來怎麽樣。”
黎明攬著母親的肩膀：“媽，時代在變，我們都要適應變革，不要再追求門當戶對了。”
張卉有些傷感，她喜歡江月，但是並不希望黎均娶一個這樣的媳婦，說不清什麽理由。
喧鬧的火車站，到處都是人，送別的，遠行的，買票的，找人的熙熙攘攘穿梭來往。黎均走到哥哥身邊，笑著說：“哥，我和江月來送你了。”
黎明故意諷刺他：“是嗎？你是我弟弟，送我應該的，你說江月算怎麽回事？不會是偷偷喜歡我吧？”
江月抿嘴一笑：“在學校操場你還請過我們吃飯，我和江海江濤聽你說了那麽多從首都帶回來的信息，受益無窮，我是代表他們倆送你的。”
張卉和黎明都忍不住流露出讚許的目光，江月的話回答得太好了。
黎明收斂了平時的玩世不恭，看著江月鄭重地說：“好，謝謝你和你的家人，回去替我帶好，我走了，看好你，小丫頭。”
黎均偷偷去看江月，從王智賢家出來後，江月在他眼前出現的每一刻都是發光的。
大家一起將黎明送到檢票口，張卉探著身子安排他以後多考慮下自己的終身大事，黎明不耐煩地答應著。黎均和江月忍不住笑出聲，兩人沒有跟張卉道別，拉著手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