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爬牆頭的老樹大爺認栽了
第三十節 爬牆頭的老樹大爺認栽了
黎均離開後,三人返回,出去時沒有鎖門,其實屋裏也沒什麽值得人惦記,進院的那一刻,江月抬頭看到趴在牆頭的老樹大爺,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老頭有問題,特別是江月和他的眼神碰到一起的時候,江月明顯地從對方的眼神裏感到一股深深的罪惡。
等到江海江濤發現牆頭的老樹大爺時,隻剩下一個正在消失的身影。
“怎麽回事?”江海警惕地問。
“不知道呀。”江濤一臉疑惑。
江月低頭走路,一進屋,她拉著兩人,在他們耳邊說出老頭的秘密。當然隻是猜測,不過猜測也讓江海江濤大吃一驚,兩人沒有懷疑江月說的話。
“有什麽辦法嗎?”江海直覺告訴他江月有主意了。
江月再次湊到兩人耳邊說出自己的計劃。
江海江濤聽了雖說覺得不妥,也想不出別的主意,隻好答應下來。
下午,牲口棚裏安靜下來,老樹大爺也回家了。江海和江濤跑到牲口棚那裏,將草垛上的梯子移開,將草垛上的草一捆一捆地往院子裏搬,然後又去附近找了一些枯樹枝,臨時做了一個架子,架子中間放了一個糞盆,裏麵盛滿了滿滿的糞便,一起放在草垛下麵,這樣看起來還是一個完整的草垛。梯子擺好了,兩人四周看看,連個人影都沒有,畢竟是在村子外麵,天寒地凍沒人出來也是正常的。
回到院子裏,看著堆在地上一捆一捆的草,兩人發愁地看著江月。
“愣著幹啥?拿火柴,我們烤火。”江月進屋搬來三個小板凳,將草捆放在院子中間。
江海指示江濤拿火柴,坐在江月身邊,他不安地問:“會不會有錯?”
江月搖搖頭。
“不會是嗎?”江海小聲說。
“不知道。”江月笑笑。
“錯了怎麽辦?”
“你有正義感嗎?”江月逼近他。
“當然有。”江海挺起胸膛。
“你嫉惡如仇嗎?”江月表情嚴肅起來。
“還用問嗎?”江海突然就有了英雄的感覺。
“那就行了。”江月胸有成竹,接過江濤遞過來的火柴,開始點火。
江濤不安地坐下來,心砰砰直跳,是不是太草率了,萬一弄錯了怎麽辦?
火苗從一個小小的圓心,慢慢竄動起來,越來越紅火,映著三人嚴肅的表情。周圍的冷空氣被融化了,空氣裏都是燙人的味道。江月伸著手在火邊緣取暖,江海和江濤也伸出手取暖。溫暖是個好東西,可以驅走內心的不安,每個人身體暖和了,臉上的表情舒展開,笑意揚在眉頭,江濤進屋拿書,圍著火堆看起來。
“小心,被火吃了。”江月取笑他。
“我會小心的。”江濤抱著書本,移開了幾步。
江海定不下心,一邊取暖一邊不忘朝牆頭那邊看。
時間過得很慢,草見到火,瞬間就化為灰燼,草堆越來越小,三人取暖的熱情卻越來越高,院子裏沒有風,隻有落光了葉子的老梧桐樹,樹上不知名的小鳥也飛過來看熱鬧,站在樹枝上不願意離開。
天色越來越晚,院子裏的火苗越發顯眼,整個院子上空都是火紅的一片,草在燃燒著最後的餘燼,三人絲毫不擔心被人發現,冬天燒火取暖,在鄉下並不是什麽新鮮事,沒有人好奇到跑過來打聽怎麽回事。
天沒有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隔壁牲口棚裏牛被鞭子抽起來,牲口槽欄裏嘩啦啦地倒糧食。三人知道老樹大爺過來了。這時候,江月站起來,故意衝著院牆外麵的牲口棚痛苦地喊道:“江海,我肚子疼,要去上廁所。”
“你去就去吧,喊什麽,怕人聽不到呀。”江海也故意大聲喊。
江月向廁所跑去,腳步踩在地上踏踏直響。
江海和江濤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院牆上麵。很快,隔壁的梯子傳來呻吟聲,有人正在悄悄地往上爬。江月站在廁所外麵,偎著牆等待著什麽。
梯子的呻吟聲消失了,草垛被壓下去,顯然沒有平時那麽吃重,腳底下是虛的,中間幾乎被掏空,來不及掙紮,隻聽撲通一聲,掉進了糞桶裏,接著是一陣呻吟。
三人本該狂歡的時候,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老頭歲數比較大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出來。江海坐不住了,站起來往外麵跑。江濤也跟著跑出去,來到草垛前,隻見老樹大爺那張飽經滄桑的臉此刻滿是愁容,從草垛下麵剛爬出半個身子,臭烘烘的味道撲麵而來。
“你怎麽了,老樹大爺?”江海故意關心地問。
“摔了一跤。”老樹大爺已經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他看著江海江濤又氣又恨卻說不出來。
“沒事吧。”江濤明知故問。
“沒事。”老樹大爺終於爬出來,慢慢站起身子,渾身已經髒得不像樣兒,從頭到腳都是糞便。
江海江濤趕緊給他讓開路,看著他痛苦地往大路上走。
“打了一輩子鷹,今天被鷹啄了眼。”老樹大爺嘴裏含含糊糊念念叨叨地往家走,腳步跌跌撞撞地隨時都有摔倒的陣式。
江海江濤目送他消失在胡同口,才一起回去看江月。
晚上,三人回去吃飯,看著稀飯窩窩,誰都沒有胃口。
“怎麽啦?平時吃飯惡狼一樣,今天怎麽斯文起來?”大嫂疑惑地看著三人。
江濤忍不住,就將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大哥大嫂一聽,飯也吃不下去了。
“這個老烏龜王八蛋,活該。”大哥咬著牙恨恨地說。
“我去找村長。”大嫂霍地站起來。
“你去問問,能不能弄死他。”大哥握著拳頭,眼神了噴出火苗。
大嫂大義凜然地走出去,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了主意,這件事還不算完。
三人不想吃飯,早早回去休息了。這天晚上,大嫂在村長家又鬧開了,村長一家人都吃不下飯了,女人去拉,男人去拽,終於將大嫂按在椅子上。
大嫂添油加醋地控告了老樹偷看江月上廁所的事情,說的村長也坐不住了,非要將老樹這個老流氓揪出來遊村。
大嫂這才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這仨個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最後,村長下了定論。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老樹沒有再過來喂牲口,正好新的政策出來,村裏的牲口要賣掉,以後不再以生產隊為單位集體勞動了。
這件事影響不了江海三人生活,過完年,繼續上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