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對外人的態度

  第二十一節 對外人的態度

  江海和江濤送走學校裏的同學後，才回到牲口棚這邊的住址，發現門從裏麵反鎖了，才想起是江月回來了。


  兩人在大門外麵，高一聲低一聲地叫著江月的名字。


  江月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我去開門吧。”黎均小聲說道。


  江月沒有說話，黎均隻好起身走出去，開了門。


  看到黎均也在房間裏，江海和江濤愣了一下，他們馬上走到江月身邊，疑慮地問：“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還不是因為你們倆，我不想見那些人。”江海江濤兩人的目光裏分明懷疑江月和黎均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江月不滿地撅起嘴，生氣地說。


  “你怎麽看起來這麽不高興？”江海想法挺多，忍不住往壞處想。


  “餓的。”江月撅起嘴巴。


  “小姑，有飯。”江濤帶了兩個玉米麵饅頭，遞給了江月。


  江月接過來，將其中一個遞給黎均。


  黎均接過去，坐下來，才將饅頭放在嘴邊。


  兩人一人一個幹饅頭，卻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嗎？”江濤得意地說。


  “餓了吃什麽都香。”江月看著黎均吃得心滿意足，深有感觸地說。


  黎均沒有說話，他很奇怪，今天的玉米麵窩窩怎麽這麽香，讓他吃出了幸福的味道，空氣中潮濕的氣體，從來沒有這麽讓人覺得神清氣爽。他感知到江月和他一樣也在安靜地吃窩窩，一口咬下去，玉米麵香甜的味道就濃鬱地撲進口腔，粗粒的質感在牙齒之間來回移動，磨得上顎和牙縫都是酥癢的，他對貧窮沒有什麽概念，目力所及耳邊充聞的農村生活場景，原本就是眼前這樣的，這沒什麽不好，江月在的地方，對他來說都潛藏著無邊的樂趣。


  江月覺得今天的玉米麵饅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添加了白麵的緣故，吃起來格外香甜，她覺得自己好滿足。


  江海和江濤看著眼前兩人，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那裏有問題，坐在一邊陷入了思考。黎均看著江海江濤疑慮地盯著自己看，想起什麽問道：“對了，江海，你是怎麽和王智賢混在一起？”


  江海猛地被問起，愣了一下，不快地說：“你什麽意思？怎麽叫我和王智賢混在一起？人家爹媽也是吃公糧的文化人，人家不嫌棄我們，我們還要嫌棄他嗎？”


  “對呀，黎均，我覺得他們都挺好的，也不嫌棄我們家裏窮，看什麽都新鮮，要不是回家有事，說不定這會兒我們都陪著他們一起去地裏打麻雀了。”江濤是個直腸子，沒一點兒保留。


  “他們都是學混子，天天滿大街瞎逛，不學無術。”黎均母親安排過他不讓跟王智賢玩兒。


  “這不是都放假了，開學也不經常見麵，王智賢不是我們班的，是二班的，其他的人還沒認清。”江海這才認真地想了想今天的事情經過。


  “我勸你們離他們遠點兒，特別是江月不要認識他。”黎均吃完窩窩，擔心地看著江月。


  “我討厭這幾個人，看著都挺煩的。”江月嚼著窩窩，一臉煩惱。


  “我知道了，不會讓江月認識他們，今天的確是欠考慮，不應該喊江月坐他們的自行車。”江海有些後悔了，這件事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以後你們回來，我送江月吧。”黎均目光定在江月臉上。


  “算啦，太麻煩了，我覺得還是走著回來比較好，鄉下的路就是鍛煉人的，走著挺好，騎車顛得肚子疼。”江月連連搖頭。坐王智賢的自行車不合適，坐黎均的自行車顯然也不太合適。


  “我們走著挺好。”江海也不願意黎均幹涉自己家的事情。


  “其實我也是覺得走著回來沒什麽心裏壓力，我們也不想欠你們的人情，在學校已經很麻煩你了。”江濤說的都是心裏話。


  黎均一時無語，他意識到三人把自己當外人了，他心裏悶悶的不想再說什麽。


  看他不高興，江海江濤也不再說話，江月頭埋在膝蓋上，側頭打量黎均的神情，看著他好看的眼睛泛著憂鬱的神色，皮膚細膩，白麵書生一樣，這個年齡的男孩子很少這麽幹淨整潔的。他的手指扣在床上，用了力氣壓在那裏，他內心很不平靜，眉目卻依然平和。


  黎均終於發現盯著自己的江月，此刻江海江濤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大概也意識到對黎均的態度不好，黎均懶得理會他們，他抬頭遇到江月含笑的目光。江月的目光帶著微微的甜意很純淨，沒有一絲的複雜情緒，她迎著黎均的目光，沒有躲閃，也不緊張，在這種氣氛下，如果是別的女孩子，一定會慌亂地躲開。不過，黎均喜歡她這樣看著自己，平靜中帶著喜悅。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著，看著看著都覺得好笑，索性笑起來。


  江海江濤被笑聲吸引過來，看著兩人，奇怪地問道：“你們笑什麽？”


  “就不告訴你們。”江月故意神秘地說。


  “你們倆鬧鬼吧。”江濤從江月和黎均眼神裏看出兩人都很高興，這讓他覺得怪怪的。


  這天，黎均回去的很晚，江海江濤一直將他送出村，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