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三更

  太醫院好手在這一兩年接連折損，他又厭煩封少澤，這次的如果真的是疫症，也只能全權依靠藍漓……


  他不喜歡這種非誰不可的感覺，因為那讓他不自在，感覺受到了控制。


  可……


  不依靠藍漓，這次的疫症又要如何是好？

  眸中神情再次變得陰沉。


  白月川沉聲問道：「那，王妃覺得此次的疫情可在控制範圍？」


  「我現在不能保證。」藍漓認真道：「事關生死，我並不確定病情之後的勢頭——」


  「所以王妃自己也無法保證了？」


  「是。」藍漓補充，「任何醫者，在這種情況下都無法保證。」


  白月川神情越發陰沉，半晌才道：「這段日子怕是要辛苦王妃了，太醫院的所有人手都可供王妃調派，御藥房的藥品也任王妃取用，若有不夠的，朕吩咐陸泛舟全權配合王妃。」


  「太醫院的太醫怕是不夠用——」


  「那就徵召民間醫者……」


  「但是……」藍漓慢慢道：「上次徵召民間醫者，是為瘋鼠病，這不過是一年前的事情，京中百姓的記性是很好的。」此時忽然又徵召民間醫者，大肆動作，百姓自然會聯想到疫症的事情上去。


  瘋鼠病之事，還沒完全過去，京中的百姓，更沒有忘記。


  一旦疫病的事情被百姓知道，所造成的騷動可想而知，尤其是，這次的疫病源頭，竟然是皇宮。


  「那以王妃之見，該如何是好？」


  「我在想，以皇上的名義，召集民間醫者還有太醫院太醫協作，為百姓免費診脈，也接機招攬名醫入太醫院，這樣既可以檢查百姓之中病情的問題，又可以掩人耳目，還能彰顯皇上隆恩，選拔得力人才，一舉數得，安民心……」藍漓侃侃而談，卻忽然一凜。


  她察覺，白月川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耐人尋味。


  她忽然想，她這位華陽王妃，是不是管的太多，說的太多，反倒引起這位多疑的皇上猜忌？

  白月川本就對白月笙有所忌憚，如果自己再表現過度，那便是雪上加霜。


  「王妃還真是讓朕意外。」白月川聲音冰冷，眼眸之間，也帶著一抹莫測的笑意。


  藍漓神色淳樸：「皇上謬讚了，我這便下去準備。」


  「去吧。」


  藍漓轉身離開。


  白月川卻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你覺得，華陽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很久之後，白月川忽然問道。


  「啊？」王進愣了一會兒，「這個……老奴……」


  白月川卻哼了一聲，拉過手邊的奏摺，繼續批閱。


  王進鬆了口氣。


  豈料咔嚓一聲，硃筆在白月川手中折成兩截，紅色墨水暈染那張奏摺。


  「瘟疫，民心……」白月川冷笑一聲。


  藍漓帶著那些太醫，在宮中忙了一整個下午，晚上的時候，也不打算回王府去。


  這次的情況，和瘋鼠病不一樣。


  瘋鼠病是她了解的，這次的病情她卻完全一頭霧水，她不敢輕易回去王府，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所以便在宮中專門辟出來的一處閣院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