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惡人惡報
藍修慎離開之後,紫戀深深嘆了口氣。
紅薔抱著採薇上前,「這都是第三次了,這個藍修慎想幹嘛?姑娘都說了不同意,他又沒能耐搶。」
紫戀接過採薇,「藍修慎只是書生,他所看重的終歸還是功名,能想到搶鋪子的,應該不是他。」
「那會是誰?藍家那些人,我瞧著都是本分的,三房的夫人嗎?也不像啊。」
紫戀哄著孩子沒說話。
*
藍修慎離開之後,沒去書院,也沒回藍家,而是鬼鬼祟祟的到了茶館,在茶館待了一會兒之後才回家。
隔日,京城中忽然有流言風靡,是關於紫戀未婚生子出身青樓,描述的繪聲繪色。
這樣的流言,自然對布行生意產生了十分嚴重的影響,布行的客人多是達官顯貴,一時之間,所穿所用的東西如果是出自紫漓布行幾乎成了上流圈子的笑柄。
至於那些平民階層的客人更是不齒紫戀出身,怕污了自家門楣,有些客人不知怎麼打聽到了紫戀的住處,扔了爛的菜葉和雞蛋,更有過分的堵在門口辱罵不休,連布行都不得不暫時關了門。
紫戀到底是女子,又有幾個女子能受得了這樣的辱罵和人身攻擊?連採薇也被外面的嘈雜嚇得哇哇大哭。
忽然,外面似乎響起了鎧甲碰撞的聲音,很快,外面鬧事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紅薔紫戀對視一眼,很是詫異。
有人敲門。
紅薔等了好一會兒,咬咬牙前去打開,卻又驚又喜,「柴公子!」
柴寧在藍漓「死去」之後三個月,身子慢慢恢復,起落之後想通了很多事情,也沒有回西川,就留在了京城幫助紫戀打理布行,柴家原本在西川也是做布匹生意,若沒了柴寧只憑紫戀一人,這布行還真難以維持。
紫戀鬆了口氣:「柴公子,是你叫的官兵嗎?」
「嗯。」他去了一趟威武將軍府,只說有人聚眾鬧事,卓北航可不管什麼上流平民還是青樓女子,直接派人來把鬧事的人給解決了。
紅薔道:「柴公子,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姑娘畢竟是女子,這樣鬧下去可怎麼得了?」
柴寧沉吟,「這件事情交給我。」
「公子知道是誰散播的謠言嗎?」
柴寧沒說話,可據他這幾個月在京城觀察,以及對布行所接觸人的了解,也不難猜出是誰。他微微垂下眼帘,腰側玉佩印入眼帘,他曾把江夢琪放在心底最深處,即便是江夢琪嫁進了陸家,他也忘不掉,他痛苦,迷了心智,忘了自己,可即便是頹廢到一蹶不振的情況下,二人定情的這枚玉佩他卻從未丟掉過。
可這些,在江夢琪的眼中,到底又有幾分價值呢?
當初天真爛漫活潑可愛的江夢琪都變了個人,這玉佩怕早已分文不值。
柴寧扯了扯唇角,像是一個笑容,又不像,他離開紫戀處,約見了陸江飛。
*
陸家,陸江飛氣沖沖的回到自家院子,一腳踹開了房門,「是你,對不對?」
屋內,一個女子大腹便便,靠在軟塌上喝蓮子粥,正是江夢琪,水綠連忙退了下去。
陸江飛滿臉怒意:「紫戀的流言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人家一個小女子怎麼惹了你了,你要這樣對人家?」
怎麼惹了?
江夢琪眸中又是惱恨又是嫉妒,自己的夫君原來竟然是那個妓女的追捧者,還問她怎麼惹了?!
「怎麼?你心疼了是不是?你別忘了,我才是你妻子。」
「你只是側室,夠不上妻這個字。」陸江飛冷冷道。
江夢琪臉色慘白,「是啊,可我就算是個側室,也比紫戀那個賤人高貴!」
「你——」陸江飛念著江夢琪還大著肚子,忍耐的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對你如何你應該清楚,為了你,我連婚約都推了不是嗎?以前的事情是我糊塗,你若想要什麼好東西我也儘力去幫你弄來,紫戀的事情你就算了,行不行?就算為孩子積點德……更何況,以華陽王的姿態,便是紫戀我們也是惹不起的。」
他不說婚約還好,一說婚約江夢琪越發無法忍受,以至於後面他說的話,江夢琪半個字也聽不見。
「是啊,也幸得你推了婚約,那個劉瑩瑩如今都是誥命夫人了,要是跟著你,不但受人冷眼連最起碼的光鮮都沒有,誰像我這麼傻!」這是她最慪氣的地方,自己拼了全力搶過來的男人,竟然還比不上人家隨意踩狗屎運。
陸江飛眯起眼睛,「這是你每日胡攪蠻纏的理由嗎?」
「對,我就是胡攪蠻纏!我肚子里還有你的孩子,你能拿我怎麼樣?!」
陸江飛看了她好久,那眼神很陌生,很怪異。
吵架的次數多了,江夢琪早已經習慣陸江飛每次都主動來找她道歉,何況肚子里還有孩子!
江夢琪喝完了蓮子粥,理也不理他,翻身上榻歇息了,陸江飛幾時走的她不知道,可她睡醒之後,便再也邁不出院門半步,她被禁足了。
這讓江夢琪氣的大罵三嚷,驚動了陸二夫人。
江夢琪也只有對著陸江飛才敢頤指氣使,對上陸二夫人,只有哭著喊著認命的份。
陸二夫人冷冷道:「你給我安靜些,否則這陸家便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不……不……娘,不要啊,我要見江飛,我要見江飛……」這一刻,她忽然回想起當時陸江飛的那種眼神,渾身發冷,後悔不已,「娘,我錯了,我錯了……」
陸二夫人冷笑,壓根懶得理她。
陸江飛就算是紈絝子弟不成器,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卻要任眼前這個女人作踐,如今好了,陸江飛終於想清楚了,她這做母親的自然高興,以他陸家的背景,即便陸江飛名聲有損,若是尋個本分安穩的正妻,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禁足的事情,很快傳到了藍家。
飯桌上,眾人神色平靜,以江夢琪作死的性子,本也是遲早的事情,只有藍修慎臉色怪異。
自己生的兒子什麼樣,藍老夫人最是清楚,啪嗒一聲,筷子放到了桌面上,全家人都停了動作。
「修慎。」
「母親。」藍修慎倉皇站起身來,「我……」
「功名未近怨不得誰,只怪自己不努力,若是德行有虧,以後又如何立身做人?」
藍修慎臉色忽紅忽白,「母親,兒子不知道你在說什——」
當!一隻碗掉了下去,碎成了無數片。
藍老夫人喝道:「當我沒都是傻得不成?!」
「母親,我……我……」藍修慎嚇的白了臉色,「是夢兒說有辦法幫我在衙門某個文書的差事,我……我是一時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