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身有隱疾
藍漓笑,「為王爺照顧病人已經是重中之重,若填別的雜事,我只怕自己幾方顧不過來……」要是還沒點好處,那自然很難盡心了。
白月笙眸子微眯,危險的光芒從其中迸發,他看著藍漓,那張溫柔無害帶笑的臉,看起來似乎是可以任人拿捏,搓圓壓扁的,說出這話的時候也是平平靜靜的,但偏生卻讓人無法忽視她話中的意思,這個女人,當真是矛盾的緊。
「王爺可以慢慢考慮,我先回去了。」
「站住!」白月笙起身,慢慢道:「你本就欠了我。」
「何時?」
白月笙看向藍漓,「你道陸家的門那麼好進?」
「莫非……」藍漓微怔,還真的是他?
白月笙道:「我不是什麼為善不欲人知的好人,你應該明白,我能給藍家體面,也能讓藍家顏面掃地,你做好這件事情,我可以讓藍家永遠人前體面。」正所謂打蛇七寸,白月笙很懂得拿捏這個分寸。
藍漓氣的牙痒痒,「我要……怎樣才算是恩愛賢惠的王妃?」
藍漓本以為他會高冷的說你怎麼這麼蠢,或者這是你的事情,卻沒想到白月笙竟然真的一本正經的提起條件來——
這條件包括人前秀恩愛,人後管家務,這藍漓也就忍了,可有一條,三日陪寢一次,讓藍漓很是莫名其妙。
「三日陪寢一次……」她重複了一遍,暗忖陪寢的意思是不是如這段時間一樣,兩人躺在一張床上。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藍漓吶吶:「府中……不得力的人很多?」不得力的人,怕不是別人安插在王府的眼線吧。
「自然。」
「可你不是說已經處置了?」既然如此,需要這樣不遺餘力的裝模作樣來氣某些人嗎?
白月笙冷昵了藍漓一眼,「你倒是很會舉一反三,剪了一批不得力的,難保不會有第二批進來,行了,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藍漓默默的想,梅映雪和白月笙還真是一對怨偶啊,一個要前赴後繼的派些不得力的人進來,另一個又要裝模作樣讓人家拈酸吃醋,也是夠辛苦的。
心中微微一嘆,藍漓面色如常,道:「這些日子,多謝你對家軒的照拂,你的條件,我會儘力滿足。」她心中明白,若是白月笙夠卑鄙,以家軒來做籌碼條件,她自然是無法拒絕,但偏偏他沒有用對家軒做的那些事情來做人情,這讓藍漓心中下意識生出幾分好感來,而最關鍵的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想欠白月笙什麼,如果他需要人前人後演戲,那沒什麼。
「還有……你的玉帶是因為我才損毀,我會想辦法修好的。」
白月笙睨了藍漓一眼,神情深沉而晦暗,讓人辨不清楚他想表達的情緒,「知道就好。」
條件談完,藍漓再無逗留理由,很快離去。
門板輕輕磕上的聲音響了起來,透著微開的窗口,白月笙可以看到外面那女子漸漸消失在梅樹小徑上的身影,本來還很糟糕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好。
只是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他的臉色再次變得陰沉無比。
戰坤小心的伺候在一旁,「主子,要伺候就寢么?」
白月笙的視線還落在窗外綻開的梅花上,寒梅傲骨,遺世獨立。
「梅弈寧帶著梅映雪,想要祈求我的原諒。」
戰坤垂首不語。
白月笙輕嗤一聲,「原諒,多麼可笑的字眼呢……」
她明知三哥那麼喜歡她,而自己和三哥手足情深,當初竟親手送來一碗葯,離間他們兄弟二人的感情,間接害得三哥差點丟了性命,如此輕飄飄的原諒二字,居然還能說得出口。
戰坤道:「如今三皇子由藍姑娘醫治,已經大好,不定哪日就可清醒過來,這些年王爺的努力總算有了盼頭。」
白月笙似乎是聽到了,又似乎是沒聽到,只是默默的看著窗外,冰冷的視線慢慢變得迷離而悠遠——
下雪了。
雪花落在了梅花的花瓣上。
雪是那樣的純白無暇,梅花是那樣的鮮紅亮麗,一如那年三哥離去時候的樣子……
他雖上有母妃和同胞兄弟,但天家無情,他們之間素來就不親近,有的只有嚴苛的教導和無數條需要遵循的規條,身邊奴才殫精竭慮,王公貴族同齡的孩子阿諛奉承,父皇眼中除了政務就是他們的學業,從未有過半分關懷暖意,母妃疲於應付後宮爭鬥,那些所謂的兄之間,從來都是爾虞我詐。
只有三哥自小真心待他,同他品詩學畫,與他同遊民間,會誇讚他的小聰明,會縱容他的小毛病,和三哥在一起的時候,他是開心的,他忘了他們出身皇家,是一個不會有親情友情的地方。
可梅映雪……
白月笙的眼眸忽然變得冰冷而莫測。
隔日,管家李銳將那日的帛書全部送了過來。
藍漓認真看過了之後,意識到所謂的掌管家事,的確不過是掩人耳目,因為這些流水往來都是王府明面上的日常採買開銷,只要是稍微信得過的人都可交去辦理,當下也是信了白月笙需要一個賢惠王妃的鬼話。
人前恩愛?不不不,他們幾乎很少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這一條基本可以無視,但,三日陪寢一次……
藍漓有些僵硬的看著這個輕車熟路上了榻的男人。
還真的就是躺在一張床上陪著睡覺,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可是,不都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么?
藍漓暗暗臉上一紅,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暗忖白月笙定然是心有所屬,自然會對閑雜人等沒感覺了。
而這三日一陪寢,可是讓好些人高興不已。
彩雲家軒看他們「感情」有進展,自然開心的很,白月笙睡的好了,那心情自然也是不錯的。
可風神醫就很納悶了,這小子的失眠症怎麼好的?!
這日恰逢碰到藍漓,當下直接問道,「你把白月笙那混小子給治好了?」
「什麼?」
風神醫愕,「不是吧,你待在他身邊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他的隱疾?」
藍漓一怔。
「可惡,既然不是你,那會是誰?」風神醫冥思苦想,當初白月笙那失眠症,自己也是盡了心力的,偏生半點辦法都沒有,難不成自己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