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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如何如意

  說罷,應落歌手臂一揮,掌風狠厲,熄滅了僅剩的燭火,也熄滅了男子的心火。


  “應落歌,你不得好死!”


  一旁的女子看著同伴在自己懷中離去,雖說未受玄心透骨針的痛苦,卻失去了最最寶貴的生命。


  “娘子你又何必動怒,我並不愛殺女人,更何況是你這樣的美人。”


  應落歌說話間轉身走向窗口,拉開了屋內的簾幕。


  一切明朗了起來。


  剛才還仿佛深夜,昏暗、冷酷,此刻卻是陽光直射,明媚、溫暖。


  然而卻無法溫暖眼前女子的心。


  “應落歌,既然已經落在你的手裏,我並不打算活著。”


  女子的心跳得很快,“雖說我並非出雲閣的入室弟子,隻不過是出雲閣一個小小的舞姬,然而我這樣一個並無半分功力的普通女子,也是懂得恩仇分明的。”


  “出雲閣就為了給我下套,竟然派你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應落歌當然知道眼前的人並非習武之人,更談不上什麽高手,然而他又對出雲閣的做法心生嫌惡。


  說什麽名門正派,為了殺人竟然要一個女人來替他們出頭嗎?


  “你殺害武林正派之人,我今日並非被任何人所迫,隻是要為我的師兄們報仇。”女子道。


  “你先起來,地上涼。”


  應落歌看著眼前女子,那張小巧的臉上出現晶瑩的淚珠。她的手仍然死死抓著懷中死去的男子。


  那手纖小細長,指尖染紅,仿佛開出一朵朵小花。


  應落歌上前一小步,女子便退後一些。她沒什麽本事對付應落歌這樣的人,當前的局麵,對於一個這樣的女子來說,實在是應該感到害怕的。


  這不怪她。


  她小小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手中仍然不願意放開那已經死去的人。仿佛他還能夠保護得到自己,仿佛手中之人便是自己最後的一絲依靠。


  應落歌想說一句“別怕”,可是他發現,自己這句話不可能有絲毫力度。


  他還是又上前一步。


  屋子本就不大,女子退到了牆根,身旁便是昨日糾纏於上的臥榻,她呆呆看了一眼,心跳得更快。


  應落歌拉起了地上的女子,伸手抱住了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


  女子的腳上並未穿鞋,手心觸碰,一片冰涼,好似一塊潔白的玉石。


  他從未看不起這樣的女人。


  他經曆過各種各樣的女人,就算身份再高貴又如何,內心的堅韌和勇氣才是最使人看重的。


  他將女子的腳握在手心,溫暖穿透掌心到達了女子的身體。


  觸感本就是最直接也最容易打動人的。


  女子竟有些恍惚而沒有掙開。她想起前兩夜,這個與自己歡好的男人。若是除去魔教之名,這樣的人或許天下沒有一個女人能夠不喜歡他,可是女子知道,他並非良人。


  “你……你身上確實中了毒,若是沒有解藥,一定會毒發而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麽一句話。


  “你是在關心我?”應落歌道。


  其實他心裏清楚,自己並沒有中那什麽出雲閣的媚影之毒,就算歡愛之時難免全身放鬆警惕,他這淩雲峰的右護法也並不是白當的。


  “我……”


  “你若是就這麽回去了,會不會有麻煩?若是不殺死我,他們又怎麽能相信你?”應落歌道。


  “不,不會的,師姐說過,隻要我認真做事,努力了就可以回去,回去還會收我做弟子。”女子道,聲色有些激動,她似乎在反駁應落歌,甚至要把一雙腳抽出他的手心。


  應落歌抓住了她的腳,道:“不會有事就好,我並不想你有事。走之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你會放我走?”女子問,但不知為何,總感覺問得有些落寞之感。


  “我說過不會殺你的。”應落歌道。


  “那我可以走了嗎?”女子又問。


  雖說目睹了應落歌殺人,但他卻並沒有任何武器,死去的人甚至看不出傷口和痛苦,沒有血腥。加上應落歌輕柔的對話,她真希望眼前這個人並非什麽惡人。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隨意。”應落歌放開了自己的手。


  “如意,我的名字是如意。”女子走之前,輕輕道。


  如意如意,天下之事若都能如意,那該多好!

  正午已過,應落歌才回到淩雲峰。


  想來也知道自己離開兩日,一定又有什麽事發生。


  明月已經被送到了淩雲峰山下的別院,花白衣剛一回來,便看見應落歌。


  “應落歌,你跑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昨天那假的應落歌把沈府的丫頭都殺了,還差點殺掉咱們少主的心上人。”花白衣道。


  “對了,你真的假的?”他裝模作樣地去扯應落歌的頭發。


  “心上人?他哪來的心上人?”應落歌道。


  “喂,我說半天你就聽到這一句?”花白衣不滿。


  “你還是自己去和他交代吧。這可算你的失職。怎麽沒叫那美女把你給殺了?”


  “你又知道是美女了?”應落歌無奈。


  “不然呢?若是個男人,什麽套你會願意上?”花白衣道。


  “是我疏忽了那沈府的丫頭,不過此行也不虧。”應落歌道。


  是不虧,最起碼他們知道,昨日之事卻非沈應霖或是落霞峰所為,而是出雲閣。


  “我們淩雲峰什麽時候和出雲閣也結下梁子了?”花白衣無奈。


  此話一出,三人一度陷入沉默。


  是夜,明月當空,即將滿月。


  月光越來越亮,月下的三人卻各有所思。


  “你們可知為何武林之人要糾纏淩雲峰?”應淩雲的話打破了沉默。


  “自然和我沒什麽關係了,那都是你們兩位大哥的傑作。”花白衣道。


  “你們叱吒江湖之時,我還是個孩子呢。”他低頭把玩自己手中翠綠色的短笛,一副“與我無關”的姿態。


  “落歌,你又是否知道?”應淩雲又問。


  “除了深仇大恨,還能有什麽原因嗎?”應落歌道。


  “武林之人若要尋仇,這無可厚非,然而朝廷之人呢?”應淩雲道。


  “我們與中原朝廷一度互不相幹,這武林之事他們何時非要趟這趟渾水?”


  這麽一想還真是。


  一直以來淩雲峰就被武林孤立,再加上這些新仇舊怨,要複仇的人多了去,可是朝廷卻從未插手其中。就算當朝的慕容遠行覬覦隨雲鎮這塊黃金寶地,但也不需要這麽倉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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