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殘留藥粉怎麼處理?【首訂3】
「不要碰我。」
寒愈幾乎是指尖剛動一動,她就嚴詞抗拒,一字一句,用那種冷冰冰的視線狠狠盯著他。
帶著警告,帶著不滿。
她若是因為被刺激,被羞辱而沖他發脾氣,打他罵他,寒愈也許可以接受。
偏偏,她的樣子完全出乎他的任何一個設想。她越是這樣一臉清冷,不哭不鬧,他心裡的負罪感就越重。
「千千。」他幾次晦澀的喊著她的名字,聲音都變得很輕。
這是他十幾年捧在手掌心的人,寒愈無法去想她被羞辱的事,一想,就是滔天瘋狂的怒。
他趕過來的這一路,想過無數種非人的折磨,卻始終都不覺得哪一種足以讓席卜生生不如死!
寒愈沒再敢碰她,只是望著她蒼白的、隱在長發里的臉,「我的錯,我一定彌補!至於席卜生……」
提到席卜生,她忽然抬頭。
他知道了?
他終於知道她在那個時候,是承受著怎樣的身體、心理煎熬,聽他去選慕繭的?
看著她眼淚忽然奪眶而出,無聲的噼里啪啦的砸到被子上,寒愈慌了。
動了的指尖卻無從去處,他不敢碰她,卻又不忍看著她這個樣子。
只薄唇碰著,「千千……」
夜千寵心裡那份委屈洶湧的翻滾著,盯著他。
越憤懣,表面越超乎常人的冷靜,「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那麼脆弱,我是被席卜生羞辱了,可我依舊比你的慕繭乾淨!」
「脆弱、發瘋、躲在別人羽翼下有用么?我只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她當時是憤怒到了極點,但也只是憤怒,憤怒到忘了覺得恥辱,甚至慶幸席卜生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她,只用淋酒的給她灌了冰酒藥粉。
她再次冷了聲。
「你走!我現在不需要你。」
寒愈下顎微微繃緊,沒有挪動半分,看著她的目光越是深厚。
「你不是愛慕繭嗎?你不是每每都選她么?」
「她是不是把你伺候得很好?一個被喬正玩剩的賤人!你當做寶貝……」
夜千寵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道:「如果沒有殲屍的癖好,趁慕繭還活著,你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跟她快活個夠,趁她還能被你玩的時候!」
席卜生折磨她的時候,透露過兩句話,她就知道慕繭也一定在那艘游輪上。
甚至,她被弄成那樣,慕繭一定有功!
但凡在游輪上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若是平時,她說出這些字眼,寒愈肯定是會黑著臉訓她的。
可是現在,他的語調里,更多的反而是懇切,「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千千。」
「我看看傷到哪沒有,好么?」
可夜千寵冷冰冰的盯著他,「是想看我髒了沒有?」
寒愈那雙濃眉一下子皺了起來,胸口跟著擰緊。
「你出去。」她再一次一個字一個字的趕人。
寒愈不捨得走。
她忽然終於爆發,抓起身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走啊!」
枕頭無聲砸到男人肩上,又落下,就像石頭扔到棉花上,夜千寵砸得越發憋屈。
被凌辱時的那種嘶喊發泄了出來,「你給我滾!滾!」
「你算什麼東西?我又算什麼!」
她的心智很清醒,但是看到他,那股憤怒又起來了。
怒他的選擇,怒自己居然中了那麼低俗的套!
極度的憤怒衝到頭頂,侵襲了神經,一瞬間讓人腎上腺飆升,發泄到忘乎外界,於是抓過床邊的檯燈、杯子都砸了過去。
以前她偶爾小任性也從來發過這麼大的脾氣,頂多小打小鬧的纏他。
此刻檯燈砸到男人的手臂,他一動沒動,看著檯燈掉落。
而那隻杯子又直接就朝著寒愈的命門飛了過去。
有一瞬,寒愈本能的要側首躲避,可是下一秒,他又巋然不動,就那麼硬生生的接了下來。
「砰!」瓷器和骨頭撞擊的清脆聲。
然後「啪!」的,瓷杯裂了,從他額頭滑落。
「幺幺!」伍紀秋蘭被突兀的尖聲嚇到,剛一推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驚得少了些平時的溫婉。
趕忙兩步進去,看樣子是想去勸。
可是寒愈略側首,冷峻嗓音:「您出去。」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過了兩秒,婦女最終是退了回去,擰著眉,還是關了門。
隱隱約約聽到女孩刺耳的叫聲,像發泄,又像憤怒,又像委屈,聽得人心也跟著打顫。
伍紀秋蘭心臟不好,終於是聽不得,捂著胸口回了卧室,卻不敢睡。
卧室里。
尖銳的女聲逐漸被壓制。
寒愈緊緊擁著她,無論她怎麼掙扎,始終都沒有放手。
讓她徹底發泄出來,總比讓她悶在心裡好。
「你去找她啊!」她在他懷裡幾乎虛脫,但拼盡最後一點力氣都要掙脫。
寒愈不鬆手,她忽然張口就咬在了他禁錮的手臂上。
清晰的疼痛傳達神經,男人低低的悶哼一聲,卻握了拳,任由她那麼咬著。
夜千寵嘗到了血腥味,可是越不罷休,所有今天的委屈、屈辱都集中了牙齒上,對著他的鐵臂一寸一寸的咬進去!
隨著血腥味越來越濃,她的憤怒像逐漸泄了氣的皮球,充斥的腎上腺素也一點點褪去,聽力、感覺慢慢恢復。
隱約聽到他低低的、壓抑的解釋。
她忽然鬆開口,慢慢抬頭。
「你,剛剛說什麼?」
她嘴角還帶著他的血,又一張臉慘白,紅、白鮮明,那副樣子,讓人心痛的憐惜。
雙眸直直盯著他。
寒愈儘可能讓她聽明白,「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棄你不顧,我的選擇,一定建立在把握之上,我以為你會游泳,兩分鐘杭禮能找到你……」
「不。」她有些失魂。
聲音都飄乎乎的,「我是問,你欠下罪孽的那個人,叫什麼?」
寒愈見她忽然平靜,沒多想,略微鬆了力道,低眉看她。
道:「承祖。我欠他一個清白,欠他十幾條家人的命,慕繭是他唯一的血脈。他和你父親一樣偉大。」
承祖……
承祖?
夜千寵發泄到麻木的腦子裡過著這個名字,然後一點點越發安靜了。
為什麼要這麼巧?
他剛剛救了她的命,甚至從費城到這裡,他無時無刻都在護她。
說保護她,是使命。
寒愈終於發覺她的異樣,卻只以為是發泄累了,沒了力氣。
依舊擁著她,「什麼都不要想,我陪著你。」
夜千寵一動不動。
慕繭成了大叔的女兒,為什麼偏偏是大叔的女兒?是她救命恩人的女兒!
忽然無端的挫敗。
也就越冷靜了,「這就是你選她的理由?」
想起她決然一躍,寒愈胸口一疼,緊了緊手臂,「如果知道你……我不該讓你承受這些。」
他害了承祖,所以心懷愧疚,不能再害死慕繭。
可笑的是,她竟然理智到能夠理解他這樣的選擇。
懂事有時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求你理解……」他擁著她,「讓你置身這樣的險境,是我的錯。以我的高度去以為你能承受那樣的壓力,更是我的錯。」
可她閉了眼,「我理解。」
如果慕繭不是大叔的女兒,她或許不想理解。
可慕繭就是承祖的女兒,大叔護了她兩年,救了她一命。他為了慕繭的命又怎麼能不理解?難道慕繭被丟下海死了,他為此再愧疚一輩子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么?
肯定不是。
寒愈大概是錯愕於她過分的冷靜。
鬆開她,看了她很久,似乎是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哪裡出了錯。
她就那麼坐著,任他看。
除了理解又能怎麼著?那麼簡單的道理,她蠻不講理、一哭二鬧三上吊么?
她不是那個性子,就算以前她會跟他任性,跟他鬧,纏著他,不過為了讓他只把心思給她一個人。
現在不一樣,她懂得輕重。
冷靜,身體的某種感覺就開始從下身處往外鑽。沒有了冰冷的海水壓制,沒有超高腎上腺素干擾,那感覺越磨人,越煎熬。
她閉了眼,「給我找個私人醫生。」
寒愈神色驀地緊了,「哪裡不舒服?」
他看過了,至少外傷,是沒有的。
她沒說話。
寒愈略微拉開距離,握著她纖瘦的雙肩,「我知道,欠債的是我,哪怕有這個理由,可讓你擔驚受怕,依舊是我的不是。」
「我不求原諒,往後你怎麼對我都好。好好的,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生怕她覺得他介意,寒愈堅定的看進眼裡,「無論發生過什麼,不准你多想,我絕不介意。」
夜千寵知道他在說什麼,也抬頭,坦然看著他。
終於道:「讓你失望了,不該看的地方他沒看到,更沒碰到……」
想到席卜生當時的行為,想到她當時那個被綁著椅子四十五度倒著,隔著褲子的那兒被放冰球,撒藥粉,淋紅酒,她實在描述不出來。
只微抿唇。
「我,被灌了紅酒……」
「……冰塊。」
她狠狠的閉眼,「還有那種藥粉。」
夜千寵這會兒冷靜的想,真覺得她被綁著羞辱的時候也沒多嚴重,只是她沒經歷過,所以慌了,怒了,怒得沒了頭緒。要真正糟糕,估計才是接下來的事,幸好李用進來打斷了。
「是想吐?」他問。
夜千寵知道他沒有理解。以為是胃裡被灌了東西。
只好一句:「是,那兒。」
靜默了可能有四五秒。
接下來的每一秒,寒愈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極度難看,鐵青而陰冷,很駭人。
上一秒,她說席卜生沒碰他時,他是慶幸的,但是聽明白她現在的意思,依舊是怒不可遏。
他那麼寶貝的人,別人連覬覦都不行!羞辱更不行!
她看到他撐在床邊的拳頭握得很緊,又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伍紀秋蘭實在睡不著又從卧室出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寒愈那張陰譎的臉,而他手邊那個鋼製護欄已然凹進去一個拳頭大。
她愣了愣。
寒愈雖然冷漠,可是也儒雅內斂,這樣的表情,她幾乎沒見過。
「怎麼了?」她試著問了一句。
寒愈回過頭,她才看到兒子眸底通紅,那是憤怒和隱忍的紅,看得她心裡一抖。
「小伍……」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麼,卻跟著心疼。
去握他的手。
寒愈反手重重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很緊,又好像只是為了壓制自己的情緒,然後狠狠一吸氣,嗓音極低,「我去叫醫生。」
伍紀秋蘭叫過醫生的,一聽他這樣說,嚇壞了,「幺幺怎麼了?」
她想推門進去,可是腳步又頓住,還是匆匆下了樓。
聽著寒愈叫私人醫生,還要關於那方面的葯,有些震驚。
到他掛了電話,她表情冷肅了,「誰對幺幺怎麼了?」
寒愈只說:「我會處理好。」
她不便再問,只皺著眉,等在客廳。
醫生來的時候,寒愈又從卧室出來迎接,不過還是不讓別人進去。
醫生是滿月樓介紹的,確認過後,寒愈才准他去檢查她的身體。
夜千寵很抗拒。
她現在心理極度敏感,不想再讓男人看那兒,哪怕是醫生也不行!
於是二話不說,寒愈把人請走了,讓滿月樓找個女的過來。
滿月樓有些不解,「我介紹的醫生資歷沒問題,千千是……哪方面問題?」
前一回寒愈沒跟滿月樓,這次說了。
滿月樓一聽到她竟然被席卜生羞辱,整個人愣了得有十幾秒,「……我現在訂機票!」
他以為沒那麼嚴重的,那可是從小被捧著的女孩,發生這種事,普通人都活不下去,她得多崩潰?
女醫生住得不遠,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那時候夜千寵一額頭的汗,原本白如紙的臉色又變成了詭異的緋紅,手指抓著被單忍著,指甲一片一片的泛白。
給她蓋好被子,女醫生看了一旁雕塑般冷冰冰的男人。
把掏耳勺差不多大的器皿遞過去,道:「側到裡邊還有藥粉沉澱殘留,紅酒刺激皮膚,幸好沒爛,我得給她做清洗。」
抿了抿唇,「但是藥粉成分不清,跟相關法打擦邊球都不好弄中和的葯,您……懂我意思吧?」
寒愈看著床上的人,點了一下頭。
女醫生看得出女孩已經非常難受了,搞不好再忍下去她出現幻覺還會把自己給傷了。
她也不確定面前這位先生和女孩的關係,只覺得男人一直都陰戾得可怕,不敢隨便建議,道:「那……我讓人送些工具過來幫大小姐清理?」
工具?
寒愈看了一眼醫生剛剛用過的器皿,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清理。」
女醫生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略微試探的看了看他,「我能不能問問,她有沒有過性生活?」
見寒愈冷漠的盯著自己,女醫生解釋道:「藥粉有殘留,她會越來越難受,得用東西幫她弄出來。」
「如果她還是處子,那隻能保守的吸出來,如果不是了,那用工具刮會快很多,就是比較遭罪。」
寒愈沉重的嗓音略僵硬,「不是了。」
女醫生懂了他的意思,說明女孩子有過性生活。
夜千寵只覺得不知道哪裡在燒、在癢,但是腦袋感覺越來越熱,熱得有點暈,想有個發泄口。
莫名的就感覺,釋放出去才能輕鬆。
女醫生還是看了看寒愈,道:「我想把工具拿來再定吧。」
那些東西並不是專門用作處理這種情況,是女醫生延伸來用的,大多其實是女性小產後會使用到的工具。
寒愈看到那幾個東西時,眉峰擰得更緊了。
器具泛著冷光,他第一反應便是冷聲:「會很疼?」
女醫生比較小心的回答:「疼是必然的,我得把她裡面撐開,而且器具刮到肉上,也會輕微流血。」
「還有……工具畢竟是工具,冷,硬,女孩很容易對類似碰觸留下陰影,我有過一個這樣的病人……所以,其實不建議採取這個方式。」
要疼,要流血。
她剛剛才經歷了那樣非人的對待,又要被這些冷冰冰、沒有溫度的東西碰來碰去。
「沒有別的辦法?」寒愈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