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暫時不想見他【首訂2求票】
夜千寵想著游輪上的事,心口疼得又擰了眉。
咳了幾聲,她才問:「我師父呢?」
壹號看了她,「你師父能來就怪了,你以為他是我?」
說完,壹號去端了薑湯,「喝上,多喝點,清一清腸胃,海水沒溺多少,但腸胃還得清。」
他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喝完,雖然看起來是個大老粗,但是動作十分仔細,完全不亞於對待親閨女。
好久,夜千寵又恢復了些力氣,身上還是有著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她什麼都沒說,忍著。
只是看了壹號,「大叔,你認識我師父?」
要不然,她給師父求救,來的為什麼壹號呢?
壹號冷哼了一下,「真當你師父是萬能的?沒我跑腿,他能耐個屁。」
可能意識到小孩面前不能這麼說話,壹號抿了抿唇,只得道:「認識,好幾十年了,是戰友,也是難友。」
說到這裡,壹號似乎不服,「你怎麼就認他當師父了?」
「那小子身上哪裡有點可取之處?」
夜千寵疲憊的閉了閉眼。
壹號看在眼裡,又忍住了,這時候也不適合說這些。
也終於凝重了些,「不是打算回費城么?為什麼就被喬鳴這畜生拿住了?」
夜千寵這才忽然想起來,席澈,席澈這會兒怎麼樣了?
壹號明白過來,「他們拿席澈威脅你?」
略微深吸一口氣,「你那個好伍叔又是幹什麼吃的?」
提到她伍叔,夜千寵輕輕蹙了眉,沒有接話。
可是空氣里太安靜,她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一時間很亂,是想辦法救席澈?還是把席卜生千刀萬剮?
可他們是父子。
伍叔選了慕繭,她短時間是不想面對的。
索性,不想去想。
她坐了起來,略虛軟的靠著床頭,「你剛剛說,和我師父認識好幾十年,能說給我聽聽嗎?」
想放空腦子,打發時間。
壹號想了想,也沒拒絕。
「說長也長,說短也短,我跟你師父是戰友,但不是同屆,只是組了同一個戰隊,成了當時無可替代的存在。」
「但軍與政往往不分家,一旦有些東西沾得深了一點,哪怕只超過了一分,有人想讓你死,你就逃不過那一刀。」
「不光自己逃不過,全家都得完蛋。軍,至高至敬,可只要一個罪名,哪怕是虛名,就足以被打下十八層地獄!」
「你師父,我,還有其他兩位,都沒逃過!至今不得見天日。」
他看了她,「你師父都沒跟你說過這些?」
夜千寵搖頭,「他只教我本領,有朝一日研製出RLV把他救出來。」
看著他滄桑的臉上撲了一層久遠卻深刻的憤怒。
不太能體會那種痛,但能想象冤假錯案有多怨。
說完話,她好像才反應過來,關於RLV,她居然就那麼說出來了,一點點的防備都沒有。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微微仔細的看了面前的人。
「為什麼不申訴呢?」她問。
壹號似是冷笑了一下,「要打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才有希望,難道找那個角色申訴去?」
那叫羊入虎口,可不是申訴。
她怕聊這些,會讓他難過。
只好轉移話題,「大叔,你來前,見我師父了?」
壹號卻搖頭,「沒。」
才道:「我和他有聯絡的方式,從不見面。」
他這麼一說,夜千寵微微蹙眉,忽然想著這兩年來的一些事。
師父就在那一方天地,可總是能幫她做很多。
「我做研究組長前,師傅說找了一個人保護我……是你?」
可他那時候應該在監獄啊。
壹號卻微挑眉,默認了。
真的是他?
「我跟師父聯繫的暗號難道也是你……」
壹號道:「但凡你能想起來的,基本都是我,所以讓你叫一聲叔,不過分吧?」
說著話的同時,壹號把她被海水浸得彎起來的頭髮扭了扭,往耳朵後邊別了別。
那動作異常自然。
夜千寵忽然頓住了。
腦子裡陡然出現不知道幾歲時,有人這樣幫她弄過。
先扭一扭,再別過去。
「你到底是誰?」她不自覺的問了出來,「為什麼我總覺得那麼熟悉?」
甚至,她荒唐的想過,爸爸沒死么?
然而,她不至於不認識親生父親的長相。
壹號的動作也愣了愣,然後慢慢收回來,看著她這樣的表情,終於是嘆了口氣。
「本來想晚一些再讓你知道的。」
他說:「大叔也有個女兒,但是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把你當做自己女兒你不介意吧?」
夜千寵靜靜看著他,「你沒回答我。」
「比如。」她直接的問:「你的名字。」
壹號指甲划著她床邊的布料,覺得自己的名字真是遙遠。
「承祖。」這個當初恨不得被人釘在十字架上詛咒的名字,雖然陌生,但他說得很平靜。
夜千寵只覺得是很奇特的姓,並沒有覺得熟悉。
卻是壹號沒有隱瞞的繼續:「我認識你爸爸,他算我的導師,也是戰友,更是兄弟,只可惜……」
「難怪,原來你就是那個叔叔?」她自言自語,模糊記憶力是有這個人的。
哪怕記不清臉,不知道名字,可是那種親近感一成不變。
她記得,爸爸的戰友兄弟們一旦來看她,就一定要輪著抱,有時候直接把她拋起來,爸爸故作不悅的黑臉訓了他們才停手。
總之她腳都不用沾地,她那個小房間也會堆滿各種奇奇怪怪的小禮物——來自於軍人奇特的選擇標準。
只是後來那些東西都不知道去了哪。
壹號看了她,「以後你叫我大叔,叫你師父四叔,叫什麼師父?占這麼大便宜,他也不怕雷劈。」
夜千寵忍不住笑了一下,「師父有真本事的,不算佔便宜。」
哼,壹號輕哼。
但他這麼要求,更多是因為,他們中間還有兩位兄弟,正好夠排行,多好?
這樣聊著,夜千寵不去想別的,好像心情也不那麼沉重,身體上的煎熬也不那麼明顯。
忽然有人敲門的時候,壹號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
又看了她,「記住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真名,也別說我來過,尤其你伍叔。」
夜千寵皺起眉,「你要走了嗎?」
脫離剛剛那樣的聊天,她竟然生出了不舍,和不安全感。
這樣的依賴,她只對一個人有過,就是伍叔。
壹號笑了笑,拿了氈帽,過來拍了拍她腦袋,「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來,但我是個獄徒,不能明目張胆到處晃,知道么?」
看著他往窗戶走,不知怎麼的,夜千寵忽然眼睛很酸。
「謝謝你救我!」
那個她最信任的人讓她選擇落海,而她只喊了幾次大叔的人,竟然救了她的命。
不是別的,是命。
壹號在窗檯邊停了一下,很莊嚴的留了一句:「保護你是使命。」
有人開了門進來。
「幺幺!」庶奶奶焦急的聲音立刻傳進耳朵里。
她偏頭看過去,庶奶奶已經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到床邊就上上下下緊張的望著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傷到?」
夜千寵收起剛剛的情緒,很努力的扯出一點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選擇,看到庶奶奶,心裡也會有些堵,「您怎麼過來了?」
「我能不過來么?」伍紀秋蘭急得手都有些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庶奶奶現在把你帶去醫院再檢查檢查,能支撐住么?」
可夜千寵卻搖頭。
「我沒事的,喝了幾口海水而已。」
她越是說得這麼輕描淡寫,伍紀秋蘭越是愣了一下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聽宗刃說,老伍是安頓了別的女人才去找幺幺的。
幺幺能不氣?
這一路過來,她心裡除了焦急就是愧疚,也罵過寒愈。
夜千寵之所以不去醫院,只是不想她的情況被警方介入,她要自己解決!
宗叔站在那邊,目光看了沒關上的窗戶,又淡淡的收了回來。
夜千寵是被宗叔從床上抱起來的,薄被子裹著直接放進車裡,繼續躺著。
聽到庶奶奶上車時說:「把他叫過來!」
「庶奶奶。」她忽然插了一句:「我暫時不想見他。」
伍紀秋蘭側身看了她,欲言又止,最後溫和的道:「你先睡會兒,家裡有醫生等著,沒事的,啊!」
她又強調了一遍,「別讓他過去。」
婦女只得點頭,「好。」
等到了水雲宮,醫生給了她量了體溫、血壓,查看了外傷,除了手腕、腳腕一圈淤青外,沒大礙,伍紀秋蘭放了心。
但她還是把寒愈叫回來了。
寒愈抵達水雲宮時,嘴唇還是紫色。
海水凍的。
婦女注意到他頭髮也是濕的,還帶著一股子海水的腥味,多半是從海里出來,臉都沒洗一把直接過來了。
她剛想說什麼,寒愈已經大步衝上樓,鞋都不換。
背影是她幾乎沒見過的慌亂。
嘆了口氣,她也跟著上樓。
宗叔從旁邊走過來,「夫人。」
「嗯?」伍紀秋蘭微側首。
宗叔看了一眼樓梯,壓低了聲音,「去接大小姐,應該是承祖給的字條。」
她不可抑制的皺了眉,「他真的在這裡?」
宗叔點頭,「傳聞說他待監獄的時間反而不多,但怎麼也捉不到,看來是真的。」
婦女眉頭緊了緊,看來,他們對夜家的忠心耿耿始終如一,但,「只要他不傷害寒愈,我就當不知道。」
宗叔還想說什麼,見她擺手,只好略微欠身,退了下去。
卧室里。
夜千寵睡不著,嗓子嗆過水而疼痛,下身那兒是……隱隱約約的感覺一直沒下去。
卧室門被推開的時候,她正皺著眉咬牙擰自己大腿肉。
「你幹什麼?」
男人沉沉的嗓音忽然傳來,目光緊緊盯著她疑似自殘的行為,本就蒼白的臉青了幾分。
夜千寵像是忽然被什麼扯了頭皮,猛地抬頭看過去。
然後一張小臉迅速冷了下去。
他一過去,剛要查看她腿上被擰青了的地方,她就冷冷的躲開了。
寒愈僵了一下。
看了她的臉,眸子里的光深深暗暗,甚至帶了小心,看了她許久,才喊她,「千千。」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她轀涼的聲音,顯得格外清冷。
寒愈就那樣坐在床邊,除了視線外,好像都是死的,不敢碰她,也不敢太靠近。
但他腦子裡不斷的想了很多,尤其慕繭的話。
她被席卜生羞辱了,可他還做了那樣的選擇,他讓她失望了,那一刻心裡該多痛?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二十八年,頭一次連話都不敢說了。
許久。
他找回低到模糊的嗓音,「我看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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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祖就是大叔,也就是慕繭的爹~意外嗎?千千復仇更下不去手了,慕繭的命是真好,不過呢放心,有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