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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隱天下 (全文完)_分節閱讀_99

  著雨眯了眼,拄著大刀,唇角勾著冷笑靜靜望著那個人。她現在對於姬鳳離乃至姬鳳離手下的任何人都沒有好臉色。


  那個人是藍冰,他顯然不是自己從姬鳳離帳篷內飛躍出來的,而是被人一掌拍出來的。


  藍冰趴在地上剛試圖爬起來,就見得屋內又有一個人影飛了出來,噗通一聲好巧不巧地撲倒在藍冰身上。


  「嗷……」藍冰發出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哀嚎。


  撲倒在他身上的是唐玉,因了藍冰的墊背,受的傷沒有藍冰重。但縱然如此,他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從藍冰的身上爬了起來。


  花著雨冷冷瞧著兩個人,眯了眯眼,提起大刀便要向帳內走去。


  「你們不能這樣啊,說好了的事,怎麼就變了啊。唉,你們銀子還沒給我呢!」一個女子從姬鳳離的帳篷內快步追了出來。


  花著雨頓住了腳步,借著從帳篷里透出來的亮光,看到此女子生的倒是姣好清純,打扮的也素凈,只是走路的姿勢一步三搖,脫不去青樓女子的風塵味。


  「給!」唐玉從身上掏出幾綻銀子扔在地面上,女子蹲下身,將銀子一綻綻撿了起來。


  女子將銀子揣在兜里,慢慢站了起來,一眼看到花著雨拄刀立在那裡,睫毛眨了眨,嫣然一笑道:「這位軍爺,您是不是有需要,本姑娘少收些銀子,如何?」不待花著雨答話,藍冰趴在地上冷笑著道:「他不會有需要的!哎,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清倌,怎麼臉皮這麼厚?」


  「清倌就不能臉皮厚了,說好了今天讓我陪個人,你們卻反悔,這不是言而無信嗎?」那女子不甘心地回了一句,裊裊娜娜地走到花著雨身前,一把挽住花著雨的手臂,媚眼如絲地說道:「軍爺這樣的姿容,就是讓奴家免費伺候你也願意?」


  今晚的事情,她隱約清楚了。


  姬鳳離的媚葯應該是藍冰下的,唐玉配的。唐門在江湖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以毒藥和暗器見長,配媚葯那不過是小菜一碟。唐門的葯,除了唐門,沒有人能解。這一次,唐玉配的媚葯,恐怕不僅無解怕還是剋制不住的。


  所以,他們才找了這個女子過來為姬鳳離解媚葯。花著雨任由那女子挽著她的胳膊,她想笑。事實上,她已經笑了出來,低低的笑聲從緊抿的唇間溢出,讓她有些遏制不住。


  她不是笑這個女子,而是笑自己的背運。


  這個女子,應該就是藍冰和唐玉找來的為姬鳳離解媚葯的,而她,竟然替了這個女子。


  真是,讓她說不出得悲哀啊!

  笑聲漸漸擴大,擴大到她自己都感到震驚。


  已經多久沒有這般縱情大笑了,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她都忘記了如何笑了。


  而今夜,她笑,大笑,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笑得清麗的黑眸中沉澱出點點嘲諷。


  仰天笑,容顏冰!

  仰天笑,淚光寒!

  仰天笑,心若焚!

  她的笑聲,將挽著她胳膊的女子嚇得僵住了,她慌忙甩開她的手臂,快步退了幾步,瞥了瞥唇:「瘋子,都是瘋子,一群瘋子!」


  花著雨笑夠了,將刀插在地面上,轉身離開。衣袂翩飛,似乎連周圍的風也感染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現在忽然不想去砍姬鳳離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冷靜下來后,她想她還不能暴露她的女子身份。但是,這筆賬,她會記在心裡的。


  她緩步離去,眼角餘光看到姬鳳離靠在帳篷門口的柱子上,她抬眸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徑直離去。


  姬鳳離靠在帳門前的柱子上,白衣廣袖迎風獵獵招展,容顏蒼白冰冷,墨瞳依然深邃而沉靜,只是,眼底深處,卻無聲無息摻雜著穿心刺骨的疼痛。他的目光,一直膠著在花著雨身上,直到她走的再也看不見,他才慢慢闔上了眼眸,濃濃的眼睫,遮住了那一抹令人不忍去看的痛色。


  藍冰和唐玉趴在地上,著了魔一般凝視著花著雨的背影,直到她一直走遠了,他們才回過神來。


  藍冰捂著受傷的胸口,忽然瞪大了眼,問道:「唐玉,相爺的媚葯難道是元寶解開的?」


  唐玉搖搖頭,凝眉:「不是,你以為我傻啊,配那樣的葯,這葯只有女人能解?」


  「可是,元寶笑什麼?」藍冰愣然問道,「我怎麼聽著他的笑聲,很嚇人。」


  「那是悲涼的笑,我想,元寶可能對相爺也有情意,看到我們找來的女人,說不定以為是相爺找來的妓子,所以傷心了!」唐玉低聲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很有道理。這下更完了,相爺真完了,原來我以為,只是相爺一頭熱,沒想到,這個元寶也對相爺有睥睨之心!」藍冰幽怨地說道,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唐玉神色肅穆極其疑惑地說道:「可是,到底是誰給相爺解的媚葯?相爺方才以為是我們找來的女人,可是,這軍營里怎麼會有女人呢?」


  「就是啊,軍營里可是沒有女人的!」藍冰也凝眉百思不得其解。


  「誰說軍營里沒有女人,眼下就有一個!」一道粗重的聲音傳了過來。


  倆人抬首,看到銅手踏著夜色,風塵僕僕地走了過來。銅手這幾日不在軍營里,率領人馬去接應西江月的送糧隊伍了。


  「銅手,你回來了?糧草順利接應到了?」唐玉問道。


  「接應到了,我說,你們兩個深更半夜的,趴在這裡做什麼?」銅手不解地皺眉問道。


  「銅手,你看我們像是自願趴在這裡嗎,我們起不來了,受了嚴重的傷,侍衛們都被遣走了,你去叫幾個人,用擔架將我們抬回去。」藍冰道,「相爺下手還真狠,我想我得歇半個月了。」


  「你們是不是辦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既然是被相爺罰的,我可不管!」銅手沉聲說道,氣的藍冰七竅生煙。


  「銅手,你方才說軍中有女人,是誰?」唐玉從地面上慢慢地爬起來,捂著前胸問道。


  「你們兩個不知道嗎,我今天去接應西江月的送糧隊伍,沒想到是四姑娘親自押送來的。我接應到她后,她便先行騎馬到軍營了,我都到了,她肯定早到了。」銅手疑惑地問道。


  「她,她來了?」藍冰再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猛然從地面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銅手的衣袖,問道,「她真的來了嗎?」


  「我騙你這個作甚?千真萬確早就來了,你們不知道,莫非今夜不在軍營中,還是她沒有到,出了意外?」銅手疑惑地說道。


  「快去派個兵士打聽一下。」藍冰焦急地說道。


  銅手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大步流星地轉了回來:「我派兵士去打探,說是早到了,被南宮絕安置了一個帳篷,早就歇下了。」


  「真的來了,這麼說,這麼說,嗷……」藍冰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末了,嗷的一聲,眼睛一翻,仰面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  「他怎麼了?至於高興成這樣嗎?」銅手彎下身,將藍冰從地面上撈了起來,放到兵士抬過來的擔架上,轉首朝唐玉說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去,找軍醫給你們診治診治。」


  「不用了!」唐玉好似石頭人一般一動不動,雙目無神,良久緩緩說道,「可能還會受傷,等一會兒在一起治吧!銅手,我去相爺的帳篷中一趟,你在這裡別走,一會兒記得來抬我。」


  唐玉鼓了好大的勇氣,才再一次踏足到監軍帳中。


  姬鳳離並沒有睡,他坐在桌案一側,垂首觀看著桌案上那盤殘局。修長的手指,緩緩摸過那一枚枚的棋子。


  帳內微黃的燭火,映得他慘白的面容半明半暗。他坐在那裡,臉上沒有悲喜,眉眼間,是侵入骨髓的冷漠與無動於衷。


  「相爺,」唐玉捂著胸口,邁著遲疑的腳步,緩步走到了他面前。


  「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姬鳳離頭也不抬,眯眼冷冷說道,他伸指拈了一粒黑子,放在手心中。昏暗的燭火下,白皙的手掌中,那粒黑子黑得驚心動魄,閃著幽冷的光澤。


  「容四來了!銅手說,她早就來了。方才我派人去查探,聽說,南宮絕為她安置了一個帳篷,她早已經睡下了。」唐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姬鳳離猛然抬首,墨黑的眸中,閃耀著冷寒至極的幽光,他定定地看著唐玉,靜靜問道:「你說什麼?」


  「阿容來了!」唐玉定定說道。


  「什麼時候來的?」姬鳳離的手抖了抖,眯眼問道。


  「入夜就來了,現在早歇下來。」唐玉低聲說道。


  咚……


  輕微的一聲響動,姬鳳離手中的黑子跌落在地上。


  他怔了良久,忽然跌坐在氈毯上,身後的桌案被他撞翻,桌面上酒壺掉落在地上,鮮紅的酒液頓時傾灑了一地。


  這紅色,讓姬鳳離想起方才那一瞬。


  他點亮了燭火,乍然瞧見了錦被上的血,那麼多,那麼紅,那麼刺目。他從來不知道,女子的初夜,會流這麼多的血。


  那血,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愧疚,縱然對方,只是青樓里的清倌,縱然他們只是一場肉體的交易,縱然他對青樓女子原本是懷著鄙夷之心的,可是,他還是很愧疚。


  可是,末了,更受打擊的是,她根本不是什麼青樓女子,她原來是……


  「相爺……」唐玉擔心地叫道。


  「走,不然,我怕我會殺人!」姬鳳離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帶著暴風驟雨爆發前的壓抑。


  唐玉沒有動身,而是跪倒在地面上:「屬下甘願受罰!」


  姬鳳離驀然抬首,黑眸中燃燒著獵獵怒火,袍袖猛然一揮,白光閃過,啪地一聲,唐玉的臉上多了一道紅印。


  「來人!」姬鳳離嘶聲喊道,「把他帶下去!」


  銅手早按耐不住地奔了進來,一把將跪在地面上的唐玉扯了起來,拽了出去。


  花著雨病了。


  清晨,當她醒過來,試圖要從床榻上爬起來時,竟然手臂一軟,渾身無力地跌倒在床榻上。額頭火燙,好似被火燒著了一般。


  自有記憶以來,花著雨最多的是受傷,但很少病。就是有個小病,也不妨礙她練武,帶兵。


  但是,這一次的病,來勢很猛,一下子就將她打倒了。


  胸臆間,一陣陣抽痛,喉嚨里,更是有一股腥甜遏制不住地涌了上來,一口鮮血毫無預防地噴了出來,觸目驚心地濺落在衣衫上。


  她喘著粗氣,獃獃地看著那抹嫣紅絕艷,突然間心如刀割,痛苦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地將她淹沒。淚水再也壓抑不住,爭先恐後從她眼眶裡奔涌而出,滾滾而落。


  「爹,我已經撐不住了!」她趴在床榻上,任淚水磅礴而出,止也止不住。


  帳篷外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敲門聲:「寶統領,起來了沒有,該吃早膳了。」


  是每日為她送膳食的伙夫,這段時日,她內力受損,一直都有伙夫專門為她做飯,每日里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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