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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克拉文和艾慕黛

  獨自擁有一個超越整個世界的秘密,是種無法言表的幸福,克拉文整整一天都沉浸在瘋狂的快樂中,他把黃色的寶石小心藏在貼身的襯衣裏,午飯的時候,他心不在焉的用手摸著胸前藏寶石的地方,抬頭發現威廉正奇怪地看著他,克拉文於是伸出舌頭,去舔盤子裏麵包上的奶酪,果然,威廉立刻把目光移開了。


  這叫條件反射,克拉文在肚子裏大笑,他能預測別人的行為,並且還能觸發他們。


  克拉文看過一本畫冊,裏麵講一個名字叫愛麗司的女孩子,掉進了兔子洞,見到一隻穿晚禮服的兔子先生,不停地看懷表,還自言自語,“糟糕,時間不夠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兔子,他隻想立刻離開所有人,躲進自己的房間,那就是他的兔子洞,裏麵現在是萬花筒和童話的世界。


  克拉文像個夢遊的小孩子,他睜著眼睛,卻覺得腳下是雲朵,所有經曆和發生的事情都似夢似真,他興高采烈經曆著,卻全然不記得,轉眼立即忘卻。這一天晚上,昔日城到處傳來陰森的狗叫聲,媽媽帶著使女把他帶到自己的房間,一會兒後,威廉哥哥在媽媽房間斜上方的窗口,指著伯爵堡外大喊,“媽媽,快派人去告訴父親大人,有個男巫朝我們走來了!在三個街區外的秀水街,朝我們走來了!”


  克拉文才幡然從自己的夢境中驚醒,他看見媽媽身體顫抖,用手扶住了窗口,露出絕望的表情,喃喃自語道,“他們真的來了嗎?”


  “媽媽?媽媽?”克拉文害怕看見媽媽這種樣子,他搖著艾慕黛垂下的手,艾慕黛低頭,勉強擠出笑容,她轉頭四處張望,尋找她的使女。


  “父親大人他們!媽媽看父親大人他們!”克拉文看見高盧領著幾名衛兵從小校軍場方向往主樓跑來。艾慕黛向下望去,她欣慰地看見了丈夫熟悉的身影,她有種想哭,想立刻衝下去的感覺,她克製住了,對著高盧叫道,“大人,大人!”


  高盧伯爵聽見妻子的聲音,抬起頭,“黛西,和孩子們在一起,這裏交給我和衛兵。”


  “大人,他們來了!威廉看見他們了!”艾慕黛有點絕望地叫道。


  “誰?誰來了?”高盧聽出妻子的驚慌,但是他不明白。


  “父親大人,有男巫朝我們走來了,西北方向,在三個街區外的秀水街,朝我們走來了!他經過的所有地方,都著火了,和上次我們在城外碰到的那個男巫一樣的裝束!”威廉在上麵大聲喊道。


  高盧立刻明白妻子害怕的原因了,他站住了,抬頭望著妻子,“是那些男巫嗎?黛西?就是他們?”


  艾慕黛點了點頭,她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一直以為,龍牙騎士會在天威的巫師到達之前,趕到昔日城的,可事實是伊索帕斯家族的克洛狄烏斯還沒有趕來,男巫卻逼近伯爵堡。


  “黛西,難道我的城堡也無法阻攔住他嗎?告訴我實話。”高盧問道。


  “大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沒有什麽城堡能阻攔他們的。”艾慕黛答道,又傷心的望了望克拉文,“他們會傷害我的孩子的,天啦,我們該怎麽辦?”


  “父親大人,吞拿就殺死過男巫,那男巫會爆炸,不要讓他接近城堡,讓衛兵用弓箭射死他!”威廉見媽媽如此害怕,他非常焦急地出著主意。


  “黛西,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讓那男巫接近你和孩子們的。”高盧望了望樓上的子女們,對著妻子保證道,吩咐身後的衛兵幾句,然後大步朝校軍場走去。


  “大人,你去哪裏?你要幹什麽去?”艾慕黛意識到丈夫的舉動一定有什麽重大的決定,她問道。


  “我不會讓那些該死的男巫接近這裏,我保證。”高盧伯爵的聲音遠遠傳來。


  伯爵派來加強防衛的衛兵告訴夫人,大人準備率領幾名騎士去阻止那名男巫接近伯爵堡,艾慕黛捂著嘴,眼睛瞪得溜園,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真該被詛咒,我都讓可憐的高盧做了什麽啊?”


  她把克拉文抱起來,叫衛兵跟著,衝出自己的房間,發瘋一樣跑著,跨上台階,一直衝到威廉他們呆的房間外麵,吩咐衛兵們好好保護這裏,然後叫幾名使女跟著進屋子。


  “威廉,照顧好你妹妹,幫我看著克拉文,我要去阻止你們父親,不能讓他去麵對男巫。”艾慕黛將克拉文交給威廉,又親了親兒子,命令使女在房間裏陪他們,然後朝外跑去。


  克拉文對米莎說,“我看見媽媽在哭。為什麽?難道她擔心父親大人會有危險嗎?但是男巫從來都不是英雄的對手的啊,父親大人是國王的英雄啊,怎麽會有危險呢?”


  米莎很緊張地望著窗外,她沒有理睬克拉文,對著威廉說道,“父親大人已經帶著幾名騎士朝那邊去了。”


  克拉文還在問著米莎那個問題。


  威廉用指頭給弟弟腦門彈了一個脆生生的“大棗子”,用幾乎生氣的口吻教訓道,“閉嘴,小蘿卜頭,你現在祈禱父親大人和他的手下平安,比你問那些傻問題好一千倍!”


  克拉文疼的幾乎要哭起來,但是咬緊嘴唇,盡管眼淚都流出來了,始終沒有哭出聲音,他貼著米莎,擠在窗口,望著父親大人的小隊朝秀水街方向趕去,媽媽剛衝出主樓,正朝小校軍場跑著,後麵有一名衛兵緊跟著。


  艾慕黛命令衛兵牽馬來,卻被人阻止了。


  “夫人,您留在這裏照顧您的孩子們,我去幫你追回高盧大人。”粗重的聲音很有特色,也很熟悉。


  伯爵夫人轉頭,看見騎在威風凜凜的獠牙馬上,正是玫瑰山穀的野蠻勇士麥丁道爾,家族護衛團團長瘋狗。他居然著上身,全身露出微微發紫的強壯肌肉,臉上也浮現出紫色。艾慕黛此刻在崩潰的邊緣,能看見家族裏熟悉的勇士出現,她頓時感覺到疲憊的身體突然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支撐住了。


  “瘋狗,讓我和你一起去吧。”艾慕黛說道。


  “夫人,如果你能阻止大人,他就不會衝出伯爵堡了,你留在這裏吧,我保證能讓大人無損地回來。”瘋狗的語氣又象以前一樣冷冰冰,但是充滿自信。


  艾慕黛聽出了這種和誓言無異的保證,她知道家族這個勇士的脾氣,他保證過的事情,一定會全力以赴,她決定相信他,“求求你,一定阻止他,追他回來。”


  “我保證,夫人。”瘋狗說完,夾著獠牙馬,衝出校軍場,鐵門那裏的衛兵慌忙轉動絞盤,打開大門。


  此刻,全城裏還伴隨著無數的狼嗥,一陣一陣,還有警鍾和遠處人們的喊聲。這是個瘋狂的夜晚,天空中的火龍依然燃燒著,把它下麵的世界照成暗暗的血紅色。


  “那個沒穿衣服的大家夥是誰?”克拉文抽了一下鼻子,問道。


  “是瘋狗,他去幫父親大人了。”威廉答道,回頭望了米莎和托尼一眼,後麵那句話是對他們說的,“我認為現在瘋狗可以和熊肉搏,父親大人有他幫忙,不會吃虧的。”


  托尼傻傻地點頭,他親眼看見瘋狗把大獵狗都難咬碎的牛腿骨像吃蠶豆一樣吃下去,他相信就是亨伯特亨伯特都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我覺得,他的傷好以後,變的更厲害了。”


  “瘋狗嗎?我怎麽覺得他像中了邪一樣。”米莎膽怯地說道,“我以前並不怕他,雖然他也很粗魯,但是現在他讓我感覺到恐怖。”


  “那就祈禱吧,希望那該死的男巫也會怕他。”威廉皺著眉頭道。


  克拉文感覺到威廉的煩躁,他不再問問題了,他知道如果繼續多話,威廉的手指頭會敲上腦門來的。他把注意力放在遠遠幾個街區外,父親大人和部下已經包圍了威廉說的那個放火的男巫,瘋狗距離他們還有兩個街區,正策馬狂奔。


  高盧伯爵一看見這個身披深身袍子的男巫就震驚了,因為他太邪惡了,整個腳和小腿,都仿佛站在火裏,男巫的小腿以下像火炬一樣熊熊燃燒著,火焰是幽綠色,不管這火焰是什麽東西,絕對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火,沒有火焰能像它那樣詭異地燃燒。男巫所過之處,青石地磚上留下幾寸深的足跡,幽綠色的火焰像漏下的火油,點燃了那足印,他的身後是一長串搖擺的火光。


  頭罩遮蔽著這個男人的麵孔,但是無法遮蔽他兩顆藍熒熒的火眼,隻要你把目光投向這雙邪氣森森的眼睛,你立刻會覺得被那無形的,隱藏在頭罩下的陰影所吞沒,你隻能感覺到在深夜裏飛舞著兩道藍色的火星和它們的軌跡。高盧恍然驚覺,他大聲叫喊著身後幾名騎士的名字,讓大家小心這個邪惡的巫師,小心他充滿詭異魔力的火眼,其他騎士也悚然驚醒,都不由將馬韁拉緊,連連後退。


  “弓箭!”高盧命令道,自己也從馬鞍後麵取出複合弓,搭上鐵箭,“我以昔日城護民官的身份命令你,陌生人,立刻停止前進,即刻離開昔日城,不然我將和騎士們對你格殺勿論!”


  那詭異的男巫停下了腳步,頭罩裏麵的陰影裏發咋咋的笑聲,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渾身都跟著劇烈顫抖起來。


  “射殺他!”高盧從十五歲開始,跟隨祖父和父親,身經百戰,但是從來沒有麵對過如此令他不安的對手,他渾身都在流著冷汗,這是一種本能,麵對危機的本能,他不在猶豫了,決定主動出擊,大喊一聲,手中的弓弦彈動,那隻鐵翎箭射了出去。


  僅僅二十步距離,後麵的幾位騎士也同時放箭,同時有五隻利箭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射向男巫。


  男巫身後的火光猛然大盛,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抬起了隱藏在袍子裏的左手,高盧就覺得眼前一到足以令他致盲的強光,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對手反擊了,那個邪惡的男巫居然直接反擊了,這是高盧閃念一間的想法,他做了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盡全身的力氣,將戰馬馬韁牽動,戰馬人立而起,高高躍起的戰馬用胸和腹部擋在男巫和高盧之間。


  高盧聽見周圍是狂風的吼聲,人和馬都被砸向後麵,戰馬的頭把他的鎧甲撞了一下,周圍的空氣在凶猛的燃燒,他清晰聽見火苗聲,聞到頭發的焦臭味,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如同翻過來了,接著,他離開了馬鞍,背上被人沉重一擊,就像攻城錘砸在背上,他幾乎瞬間窒息死去,疼痛使他慘叫了一聲,並且恢複了視覺。


  克拉文看見那男巫舉手之間,飛出幾團大火,父親大人和他的手下全部落馬,父親的戰馬好象沒有救了,高盧翻滾在地又爬了起來,這使克拉文緊緊揪著的心略微好過了一些,而父親大人的手下就沒有這麽幸運,四個騎士中有兩個和戰馬一起燒焦了,還有一個在地上爬著,隻有一個勉強站起來,衝上去保護主子,和高盧伯爵並肩站在一起,兩人都抽出了寶劍,巫師如此可怕,他們居然還沒有放棄。


  “該死,那個男巫比上次吞拿殺死的厲害一百倍!”威廉眼睛都急紅了,“父親大人,快逃回來啊!快點啊,逃回來啊,躲進城堡裏來……”


  克拉文終於看出來了,這現實的世界,比童話要殘酷無數倍,他急得攥緊了小拳頭,不停地砸著牆壁,“我不要父親大人當英雄了,讓父親大人回來吧。”


  男巫昂起了頭,身上的袍子像鳥的翅膀一樣向兩邊張開,他頭罩下的陰影裏居然發出悠長陰森的狼嗥。對麵高盧伯爵和身邊的那名騎士臉色更難看了,他們才知道,原來在昔日城狼嗥的,並不全都是狼,還有更可怕的東西,今夜噩夢的根源,就在他們麵前,想想四麵八方傳來的呼應聲,那些狼嗥,所代表的該是多麽恐怖的局麵。


  高盧伯爵現在相信妻子的警告,也能體驗妻子的恐懼了,但是他不能後退,他退無可退,身後是他的家人,他發誓不能讓這個恐怖的男巫去傷害妻子和兒子們,不管麵對的是什麽,他必須要盡全力一戰,絕對不能後退。


  “席可法家族萬歲!”高盧在火光中高舉寶劍,他已經有必死的決心,他決定用手裏的鋼刃來賭上性命,或者憑借勇氣和玫瑰山穀古神靈的庇護,幹掉這個巫師,挽救家族,或者勇敢的麵對危機,高盧寧可自己粉身碎骨一百次,赴湯蹈火一百次,也不願意看見剛才妻子無助的乞求上天那一幕重演。


  “大人,讓我來。”火焰劈啪的巨響聲中,一個更有力的聲音和馬蹄聲,瘋狗跳下馬,如一尊鐵塔一樣擋在高盧前麵,“和威脅大人的對手決鬥,這個榮耀是屬於我的。”


  托尼發現剛才那男巫鬼叫一聲以後,昔日城裏似乎傳來很多奇怪的聲音,像巨大的水流聲,而且偶爾能看見遠處屋頂上似乎有東西在跑動。他卻不敢說話,因為他也發現,伯爵大人處境非常危險,他看見瘋狗趕到了,暗暗祈禱,希望恐怖的瘋狗能除掉那個男巫。


  瘋狗從地上陣亡的同袍身上取下盾牌和寶劍,他渾身的肌肉在火光中偶爾反光,就像犀牛厚重的天然披甲。


  周圍的水流聲越來越大,高盧他們也聽見了。旁邊一棟建築的木門猛然被撞開,事出突然,幾乎令高盧身旁的騎士驚落手中寶劍,他看清裏麵衝出來的是什麽後,那分驚訝更明顯了。


  像潮水般的老鼠群,黑壓壓的衝出來,男巫的身後和四周,也湧出無數的老鼠,它們從房屋,建築裏,煙囪,窗戶,下水道入口紛紛湧出,一個個肥碩巨大。


  高盧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老鼠群就湧過他們,像潮水般衝向昔日城更深處,來的方向四麵八方,去的方向也不固定。


  瘋狗和高盧身旁的騎士同時發出了警報,高盧才看見男巫身後,出現了十來個高大的人影,混在老鼠群裏,朝他們衝來,當他們離開陰影,高盧握寶劍的手力度不自覺地增加了幾分。


  它們不是人類。


  就像直立起來的巨型老鼠一樣,不過四肢更加強壯,黃赫色的粗毛,發黃的尖牙齒,和細圓黝黑的眼珠子。高盧伯爵一開始絕望的以為又是直立的荒野狼,是吞拿他們曾經遭遇過的可怕怪物,後來從那又圓又小的耳朵,那隻有老鼠才特有的鬼祟和細步裏看出來了,這不是狼人,是鼠人!

  十幾頭和高盧伯爵身高差不多,明顯比人類強壯的鼠人圍了過來。


  不可能,高盧對自己說,席可法家的雄獅不可能被老鼠和巫師終結在散滿垃圾的小街上,他對著四周大喊著,“巡邏隊!巡邏隊!”高盧覺得自己聲音之大,甚至能傳到玫瑰山穀,但是四周街道上隻有狂奔的鼠群,還有十來頭變異奇怪的凶悍鼠人,以及一個小腿以下都在燃燒的詭異男巫。


  難道周圍的巡邏隊和城防軍都無人幸免嗎?高盧無暇去思索更多,鼠人越過男巫,包圍過來,而且男巫似乎休息夠了,他又在幹笑著。


  高盧縱身向前,出聲大喊,“玫瑰獅子!”高舉寶劍,閃電攻擊最接近的鼠人。瘋狗也同時攻擊,他的目標是正前方的男巫,但是至少有四名鼠人阻擋著去路。他一盾牌就打翻了一個撲過來的鼠人,另一隻手的寶劍像出擊的眼鏡蛇,直接刺進前麵鼠人的身體,直接將那鼠人刺穿,竟然把它刺在寶劍上,高舉起來,砸向圍攻另一名騎士的三個鼠人。


  瘋狗如此神勇,令高盧也大為驚訝,這一點也不像是重傷初愈的樣子啊。瘋狗張開雙臂,一聲宛如驚雷般的怒吼,吼聲如狂獅嘯林,將寶劍投向一名鼠人,空出的右手將撲上來的一個鼠人攔腰抓起,隨手高高舉過頭頂,對著自己的膝蓋用力一折,喀嚓,那碎骨的聲音令遠在伯爵堡樓上的托尼都心頭一凜。


  瘋狗投擲的寶劍刺穿了一個鼠人的大腿,它哀號著落荒而逃。瘋狗顧不得再去尋找武器,他和巫師之間的阻攔已經被清除了,他大吼著揮舞著盾牌,邁著沉重的腳步衝上去,那渾身抖動的巨大肌肉就像一頭發威的河馬。


  男巫抬起了左手,這次高盧看見巫師的手裏飛出一個一尺直徑的大火球,那火球正砸中瘋狗高舉的盾牌,木質蒙鐵皮的盾牌炸的粉碎,瘋狗渾身帶著火和煙撲到男巫麵前,他的右拳夾帶著雷霆般的力量,凶猛砸在男巫脖子上,高盧聽見骨骼斷裂的聲音,男巫的頭顱頓時像折斷一樣掉到後背上,但是詭異男巫依然凶悍還擊著,他的袍子下麵伸出腐爛的雙手,胡亂抓著瘋狗的脖子,瘋狗身上的火已經和男巫腿上的火混成一團,兩人都冒著青煙,瘋狗將男巫撲倒在地,一手拔出靴子裏的短刀瘋狂的揮砍著。


  伯爵和僅存的一名騎士在七頭鼠人的圍攻下背靠背頑強抵抗,作為玫瑰獅子家族的一員,高盧席可法素來以勇猛著稱,他劈開了一名鼠人的老鼠頭,這使其他的鼠人暫時退縮了片刻,隨即又撲上來。


  克拉文他們在伯爵堡上麵看見了勇悍絕倫的瘋狗全身著著火,撲倒了男巫,克拉文忍不住尖叫起來,“瘋狗,幹掉它!瘋狗,不要讓它站起來!瘋狗,幹掉它!”


  米莎看著瘋狗和男巫滾成一團,他們翻滾著,男巫身上的火越燒越烈,幾乎點燃了碰到任何東西,整條街麵現在都燃燒起來,米莎他們清楚看見父親和一名騎士在對抗一群怪物。


  威廉能分辨出那拗在一團的兩個可怕的人,有個胳膊在不斷揮舞,那是瘋狗還在揮刀狂砍,威廉快要急瘋了,怎麽男巫還沒有死呢,他知道男巫的可怕,不僅會死而複生,而且最後甚至還會爆炸。


  玫瑰山穀的九神啊,祈禱讓那該死的男巫不要站起來,祈禱讓我們家族的瘋狗能殺死他。祈禱父親大人能安全返回來。威廉悄悄祈禱著,他發誓,他願意為這個結果付出任何代價。


  高盧和另一名騎士都明白,如果瘋狗和男巫的角殺中,站起來的是男巫,那他們就走到終點了。纏打的兩個人終於停下來,他們的火焰都熄滅了,連巫師一直燃燒的腿都失去了火焰,一個冒著煙的東西正掙紮著往旁邊爬,猛然被整個翻過來,瘋狗的大塊頭出現了,他把手裏的短刀一下刺進企圖逃跑的男巫的背上,然後用腳踩住了男巫的背,隻聽見街道上突然發出鬼哭般淒厲的尖嘯聲。高盧他們仿佛看見什麽東西從地上的男巫身體裏掙紮出來,在燃燒的街麵上飛舞了一圈後,飛快的衝向高空。


  被男巫腿上那點燃石頭的火焰燒傷,瘋狗居然還活著,雖然他渾身慘不忍睹,他不敢放開地上的男巫,這時候,旁邊燃燒的火堆蔓延過來,男巫噗嗤一下立刻被火苗吞沒了,這不是綠色的火焰,是這個世界的橘紅色的火。瘋狗傻傻的大步後退著,他不敢相信,這個惡魔般的巫師居然真的自己燒起來了,被點燃了,剛才它還行走在火裏呢。當巫師著火的時候,圍攻高盧伯爵的鼠人們驚慌地發出尖叫,飛快的逃跑了。


  高盧伯爵和那名苦苦支撐的騎士都不相信自己已經逃過一劫,伯爵身旁那名騎士望著周圍的同伴的屍體,望著熊熊燃燒的男巫,望著浴血幸存的三個人,把寶劍高舉過頭,站在火光照亮的街道中央大吼著,“玫瑰獅子!玫瑰獅子萬歲!”遠處伯爵堡鐵門和鍾樓上的衛兵目睹了席可法家族勇士們的惡戰,也高聲呼應著,高喊玫瑰獅子之名。家族勇士在高呼,長夜剛剛開始,四周的狼嗥依然不絕。


  對麵屋頂上有一頭狼,克拉文圓睜著雙眼,他想告訴威廉,那頭狼一樣的怪物飛快翻過屋脊,朝小校軍場的方向跳下去。


  蜷縮在米莎懷裏的文文熊突然低吼起來,喉嚨間發出威脅的聲音,米莎脆弱的心猛然一縮,文文熊狂吠起來,並且奮力朝著對麵屋頂跳躍,米莎驚叫了一聲,文文熊從她的懷裏掙脫,從窗口掉了下去。


  “米莎,它會摔死的。”克拉文惋惜叫著。


  窗戶下麵傳來文文熊的哀號,然後轉眼又變成吠聲,依然憤怒無比。威廉和托尼探出身體往下望,文文熊掉在窗台上麵,沒有摔下去,它依然憤怒對著伯爵堡對麵吠叫,每叫一聲,腦袋劇烈的甩動,全身的毛都劇烈抖動著,憤怒的幾乎要把脖子抖斷。


  “米莎,你的猴子在窗台上,你怎麽不抱緊它?”威廉責怪妹妹,米莎都要哭了,發現文文熊沒有摔下去,又焦急起來,想怎麽救它上來。


  托尼抬頭,眼前一晃,看見什麽東西在對麵屋頂上跳躍,一閃而過,而且這次是在伯爵堡的副樓頂上,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了。


  “威廉,我剛才看見對麵屋頂上有頭像狼一樣的怪物。”克拉文小聲說道。


  “哪裏?”威廉舉目四望,暗紅色的建築屋頂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它一閃而過,跳進衛兵的操場裏了。”克拉文答道。


  “那它找對地方了,校軍場至少有十幾名衛兵呢,亨伯特也在那裏。”威廉將信將疑道,又對托尼道,“是你爬出去把米莎的猴子抱上來,還是讓我去?”


  “威廉大人,當然是我去。”托尼說著,望了窗戶外麵一眼,倒吸了口氣,爬上窗台,下麵的文文熊還在狂吠著,像失去理智一樣。


  “文文熊一定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米莎說道。


  “當然,今天晚上跟噩夢一樣,我也被嚇到了呢。”威廉拉住托尼,“笨蛋,你這麽爬出去,我和米莎就要去樓下接你了,等我們找根繩子綁著你的腰。”


  托尼哦了一聲,騎在窗台上,威廉望了父親他們方向一眼,“父親他們快回來了,他們在抬受傷的人。”


  “瘋狗真可怕。”米莎道。


  “找根繩子,哪裏有?克拉文,你也幫忙找找。”威廉說著,“奇怪,媽媽怎麽還沒有上來,我剛才就看見她和衛兵走進主樓了的啊。”


  窗戶外麵傳來慘叫和驚呼聲,把孩子們都嚇了一跳,托尼騎在窗台上,他看見伯爵堡四周高牆上的衛兵在往小校軍場方向跑,小校軍場那邊全是怒吼聲和慘叫聲,還有野獸的嘶吼聲和狼一樣的聲音,他渾身發冷,望了一眼克拉文。心裏想,難道真的是頭狼衝進了校軍場。


  米莎和威廉擠在窗口,望著下麵,什麽都看不見,隻聽見混亂的武器碰撞聲和叫聲,還有野獸的咆哮聲,窗戶下麵的文文熊不吠了,小聲地哀號著,聲音怯怯的。


  “克拉文?克拉文?”威廉想起弟弟說看見狼從對麵屋頂跳下去了,他回頭,看見克拉文傻站在屋子裏的一麵梳妝鏡子前麵發呆。


  “克拉文?你看見幾頭狼?”威廉急切想知道到底哪邊能贏。


  在鏡子前麵發呆的克拉文突然大叫著,朝房門衝去。


  威廉大驚失色。房間裏的一名使女也沒有攔住克拉文,房門被他拉開,他嘴裏不知道叫些什麽,激動萬分的朝外跑,門口的兩名衛兵一把抱住了他,威廉跑過去,把克拉文抱住,大聲訓斥著,“克拉文,你幹什麽?別亂跑啊,和我們呆在一起,聽見沒有?”


  克拉文亂叫嚷著一些沒有人能聽懂的話,過了一會兒,他才好象看清是威廉抱著他,他又急又傷心,對著威廉哭喊著,“媽媽……有條狼在追媽媽……衛兵已經被咬死了,我要去救媽媽。”


  周圍的衛兵都呆呆望著他,威廉使勁搖著克拉文,“你瘋了!克拉文,小心我揍你一頓!”


  克拉文眼淚汩汩流著,樣子又絕望又傷心,“威廉哥哥,我求求你,快去救媽媽啊!我從鏡子裏看見媽媽了,有條狼在追媽媽……保護媽媽的衛兵被咬死了……”


  威廉發傻了,他在猶豫,克拉文猛然低下頭,一口咬在威廉抓住他的手背上,威廉慘叫著捂著手倒退,旁邊的衛兵都沒有提防,都沒有攔住克拉文,小克拉文發瘋一樣朝走道衝去,邊跑邊大哭著叫著媽媽。


  威廉痛得說不出話來,他低頭看見右手手背上兩排牙印,正在冒著血,他哀號了一聲,看見克拉文像發瘋一樣衝過走道,他從來沒有見過克拉文這麽絕望和傷心過,他猛然記起父親大人早些時候告訴他的話,要相信自己的兄弟,如果你不相信他,那就沒有人再相信他了。


  “留兩個衛兵在這裏保護米莎他們,其他的衛兵跟我去追克拉文。”威廉叫道。


  “但是……威廉少爺。”一名護衛很為難道。


  “我父親、吞拿、麥克白現在都不在這裏,我就是席可法家的首領,跟我來,去追克拉文!”威廉以遠超過他年齡的態度,果斷命令道,那些衛兵愣了一下,然後答應了聲,跟著威廉去追克拉文了。威廉一邊跑,一邊用手絹綁著克拉文咬傷的右手,他回頭看了看,六名衛兵。暗想,應該能應付一些危機了,他現在有種預感,真的相信,媽媽一定是被什麽阻攔住了,不然,為什麽還沒有出現。


  衝下二樓,威廉立刻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這味道比每年報恩節的屠宰活動聞到的還要強烈,看不見克拉文的影子,但是他的哭喊聲從青石走廊的方向傳來,就是整個伯爵堡最潮濕的那條走廊,又濕又陰森,白天都要點火把才能通過的地方。


  “威廉少爺,讓我們走在前麵,這是血腥味。”後麵的護衛搶步上前,三個武士越過威廉,朝前麵衝去。


  “我會跟上來,你們快去救我弟弟!”威廉對他們喊道。


  三名武士轉彎了,威廉現在清晰聽見前麵是野獸的咆哮聲和寶劍揮舞的風聲。他和三個衛兵衝過去,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場景呈現在麵前。


  艾慕黛在瘋狗保證去追回高盧後,和保護自己的衛兵往主樓走去,她在樓下還抬頭望了威廉他們一眼。她以為最多幾分鍾後,就可以和兒子們呆在一起,結果在二樓青石走廊上,他們遭到兩頭黑如墨汁的荒野狼的襲擊,艾慕黛差點和兒子人鬼殊途。


  保護艾慕黛的衛兵拚死抵抗,重傷了一頭黑狼,他們以為有轉機的時候,外麵傳來一聲怪異的狼嗥,兩頭狼直立起來,就像被咒語喚醒一樣,獸變成比麥丁道爾還強壯的兩頭狼人,更可怕的是,奄奄一息的那頭黑狼立刻恢複了全部活力。


  這時候,席可法家族的一個巡邏隊,三名衛兵剛好經過附近,聽見青石走廊的動靜,趕來巡查,居然發現伯爵夫人和衛兵被兩頭怪物圍攻,立刻援救,交手後才發現自己絕對不是對手,一名衛兵想逃出去報警,被一頭狼人追到走廊盡頭撕碎,鮮血把半麵牆壁都染紅了。


  巡邏隊剩餘的兩名衛兵連同艾慕黛的護衛,三人合力抵抗另一頭狼人。前麵的一頭狼人返回,逼近艾慕黛,艾慕黛別無選擇,拔出隨身匕首做拚死一搏。


  艾慕黛被逼在牆角,已經沒有退路,前麵的血腥狼人血盆大口周圍還滴淌著衛兵的鮮血,就在這時,克拉文哭喊著一路發瘋一樣衝過來,竟然從惡戰的三名衛兵和一頭狼人旁邊衝了過去,直接撲到艾慕黛的前麵,擋在比惡魔還要可怕的狼人和媽媽之間,憤怒又絕望的小克拉文形如瘋鬼,雙眼血紅,一頭黑發如雄獅的棕毛,無風自動,低聲咆哮著,赤手空拳擋在艾慕黛前麵。


  克拉文在鏡子中看見一頭黑狼咬死了衛兵,接著咬死了媽媽,他當時覺得天都塌陷下來,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洶湧地衝撞著,幾乎要燃燒,然後鏡子裏的畫麵又變化,倒在血泊中的艾慕黛爬了起來,那頭黑狼也站了起來,變成可怕的怪物。艾慕黛望著鏡子外麵的克拉文,用克拉文發瘋的聲音哀求著,“小克拉文,救救媽媽……”


  克拉文立刻忘記了一切,他也忘記了自己才僅僅是個六歲的小孩子,席可法家男人的熱血轟然在他胸腔裏爆炸,他覺得自己眼睛在像木炭一樣燃燒,發瘋地朝鏡子裏看見的青石走廊衝去,他親眼目睹了一次那頭黑狼咬死了他媽媽,他有種感覺,這是上天重新給他的一個機會,讓他可以救回他媽媽。


  克拉文不想失去媽媽,他才六歲多,他希望他的媽媽能永遠陪著他,伯爵堡的使女曾經逗過克拉文,問他這個世界上,誰最愛伯爵夫人艾慕黛,克拉文挺著胸脯說是自己,使女又問他,難道克拉文比高盧大人還愛艾慕黛夫人嗎?克拉文想了一想,說,克拉文是世界上第一愛媽媽的,父親大人是第二愛媽媽的。這個回答後來傳到伯爵的餐桌上,連高盧都噴了飯。


  “克拉文,躲在媽媽後麵!”艾慕黛又驚又氣,不明白克拉文怎麽會突然跑出來,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這個怪物沒有殺死兒子之前,把他抱回來,她粗魯的把克拉文拉住,然後重重地扯在身後,“混蛋,克拉文,你跑出來幹什麽?”艾慕黛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媽媽,我來保護你的。媽媽,不要和它打,它會咬死你的。”克拉文哭著在艾慕黛身後哀求著。


  艾慕黛百感交加,一滴眼淚流過臉龐,她現在後悔自己不是個真正的女巫,至少不是個會發火球的女巫,現在隻能束手待斃,萬萬沒有想到,小兒子克拉文會衝進來,陪上性命。


  艾慕黛的衛兵發現了這邊的險情,他不顧一切連滾帶爬闖了過來,剛剛靠近,被逼著艾慕黛的這頭狼人閃電般撲倒在地,他的寶劍雖然刺中狼人的左肋,但是狼人咬斷了他的咽喉。


  一切都在電石火光瞬間結束,克拉文又一次目睹了鏡子裏看到的場景,他知道自己和媽媽都不是這頭可怕怪物的對手,除非有奇跡發生。


  奇跡!克拉文靠著牆壁,他手伸進了口袋,把那枚隕鐵的棋子抓在手心裏,另一隻手抓住那顆神奇的黃寶石,他用力的握著,祈禱著左胸的文身快轉動起來,“求求你,轉動起來!求求你,轉動起來!就是著火都可以,求求你,讓國王棋的奇跡再發生一次,勇士克克,求求你!我的文身啊,轉動起來!”


  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克拉文窒息,他感覺整個胸膛被一股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力量壓迫著,但是他覺得有希望了,因為他發現左胸的文身像燃燒一樣,他覺得能看見此刻的自己,神秘的文身浮在眼前,每一個纖細的筆畫都發著光,正緩慢轉動。


  克拉文又聽見模糊的號角聲,從虛無飄渺之境傳來,號角如同在一聲一聲高喊,“上啊!上啊!勇士克克!上啊!”


  艾慕黛也在祈求奇跡發生,她已經呼救過很多次,這裏剛好是青石走廊,伯爵堡最幽深的一段,呼救聲幾乎傳不出去。她唯一能期望的隻有奇跡,那兩名衛兵殺能死那頭狼人,然後來解救自己和克拉文,或者……


  一段雪亮的劍鋒從逼著她的狼人的胸膛前麵穿出來,血甚至濺到她的裙子上,艾慕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奇跡真的出現了,救兵來了!這頭威脅她和克拉文的狼人被人從背後偷襲了!


  威廉衝過彎角,前麵的三名武士正幫著兩名重傷的衛兵抵抗一頭高大凶猛的狼人,威廉身後的三名武士也撲上去,木質鑲鐵的盾牌被抓的木屑飛揚,八把近身短劍輪番刺進狼人的身體,血腥狼人的吼聲震破耳膜。威廉帶來的六名護衛中,有高盧伯爵的貼身護衛,他們的力量和刺殺技巧非一般武士能比,被他們全力格殺的這頭狼人眼看就不能活了。


  讓威廉驚訝的並不是這頭狼人,而是不遠處的另一頭狼人,那頭狼人更加高大和凶悍,但是被一個全身鋼甲的武士用寶劍生生刺進牆壁裏,那武士的盔甲上有家族的玫瑰獅子徽章,但是體型卻非常陌生,他驍勇無比,揮拳如風,劍光如電,動作極其像家族的雜技演員亨伯特亨伯特,難道是亨伯特穿上了鎧甲?但是亨伯特一直都是穿皮甲的啊,他不喜歡重鎧,他嫌那東西笨重。武士正從地上的衛兵腰間拔出近身短劍,回身又將寶劍狼人的胸膛裏,膝撞,肘擊,暴風雨一樣的攻擊沒有停過,那個狼人身上至少已經被刺進五把兵器,寶劍三柄、鐵槍兩隻。


  旁邊是愕然矗立的媽媽,抓著一把匕首瞠目結舌呆立著,那個混蛋克拉文在她身後躲著。


  那名全鋼武士又一次返身,朝威廉跑來,威廉瞬間明白了,這個武士難怪看著特別眼熟,他居然和這個走廊擺放的武士雕塑一個模子裏倒出來的一般,他穿的鎧甲和走廊雕塑一模一樣。武士跑到另一尊雕塑前,把這雕塑手裏的鋼劍給摘了下來,又返身撲回去,對著正在牆上掙紮的狼人劈了下去。被刺穿釘在牆上的狼人狂吼著,兩隻巨爪抓碎了牆上的青石,連胳膊上的寶劍一起帶出來,巨爪抓向全鋼鎧甲的武士。


  威廉這邊的武士們砍碎了圍著的狼人,發現另一頭狼人發瘋了,也更驚訝那個武士居然能獨鬥狼人,慌忙趕去援助。


  鋼甲武士的寶劍砍掉了狼人的腦袋,狼人最後瘋狂的反擊也抓碎了鋼甲武士的頭盔。


  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驚叫,接著,那失去了頭顱的狼人掙紮抽搐著,萎縮成一頭黑毛大狼,而那失去了頭盔的武士,居然脖子上麵空空如也,是個鬼魅一樣的幽靈騎士!他從黑狼身上拔出寶劍,走到艾慕黛前麵,艾慕黛不禁護著克拉文向後畏縮,用匕首指著前麵。而那無頭武士,將寶劍立在身前,單膝跪下,無頭的身體微微鞠躬,像一名騎士為領主宣誓效忠一樣,一動不動了。


  血腥味彌漫著,時間也凝固了,一切都像沉浸在似真似幻的夢中。


  克拉文長舒了一口氣,把媽媽緊緊抱住,把頭埋進去,寂靜的走廊裏嘩啦叮當的金屬落地聲,跪在伯爵夫人前麵的那個武士散架了,一套全是傷痕的全鋼盔甲散落在地上,剛才那力屠狼人的武士不複存在。


  “上天的諸神,我看見了您的奇跡,這是牆邊的一尊雕像,是諸神使它在最危急關頭,為席可法家族而戰。”眾人聽見一個聲音說道,紅衣主教特派為席可法家族教堂神甫的伊格提爾修士,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


  “不,不僅僅是拯救了席可法家族的人,還救了我。”一片昏暗的陰影裏,有個聲音著。


  衛兵舉著火把走過去,席可法家族顧問,全身是血的班傑明學士著,他的腿浸紅了,“幫幫我,我被黑狼咬傷了腿。”


  威廉因為右手背的疼痛又咧了下嘴,但是他現在不想教訓克拉文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多蠢,父親大人提醒過你,相信你的兄弟。


  相信你的兄弟!這聲音震耳欲聾,在威廉耳邊響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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