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迷霧重重
現實和夢境總是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每個人活在世上，他們究竟能搞清楚什麽時候是夢境，什麽時候是現實嗎？或許可以，或許不行……
渾渾噩噩，有的人活在夢裏，有的人活在現實之中……
孟起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分不清一切，隨著淚水洶湧的將他淹沒，模糊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向他湧來，每一分記憶都沉重的擠壓著孟起，讓他喘不過氣來，感覺如同要窒息了一般。
“不若相忘……不若相忘……”
孟起痛苦的哭泣著，不斷重複著這四個字，他像是一個迷失了歸途的孩子一般無助，蹲在空無一人的黑白小道上，感受著身邊所有的一切帶給他的惡意。
“我的孩子，你還在等什麽！前進！隻有前進！必須前進！現在，站起來，向前走！別停下！”
那個聲音在此刻又冒了出來，他的聲音依舊仁慈，依舊憐憫，但在其中夾雜了些嚴肅和嗬斥。
“不，我不要！我不要前進！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我那麽熟悉！到底是誰！”
孟起決絕了那個聲音的要求，他抬起頭來大聲朝四周質問著，他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此刻會如此不堪，會痛哭流涕。
他想知道，自己的心，那處尚火熱的地方為什麽此刻會這麽痛！
“那是會阻絆你前行的人！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的孩子，前進吧，上路吧，忘記剛才的一切，你會好起來的……”
“不……不……我不要……”
孟起痛苦的拒絕著，但他的身體卻不再聽從他的使喚，他麵帶驚慌和悲傷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又邁處了朝前方前進的道路。
“不要！停下！快停下！我有感覺，那人會回來的！我有感覺！快停下啊！求你……”
聲音的主人完全不理會孟起的哀嚎和請求，孟起依舊堅定的朝前邁著步子，而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竟然是小跑了起來。
在孟起離開那人出現的那一片區域後，原本早已經消失的那人在道理旁的迷霧中顯出了身影，看著孟起遠去的身影，人影臉上帶著些許笑容，帶著些許苦澀，但更多的是痛苦。
“或許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吧……孟起，希望你可以活下去，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雖然代價我承受不起……你也承受不起……”
說完，那人望著孟起消失的方向，任由淚水迷失在迷霧之中，許久，那人轉身，徹底消失了在迷霧中。
“忘了我……”
孟起在發現無論他怎樣威脅，怎樣哀求都不會停下來時，他放棄了，任由自己的身體帶著自己的思維前進，前進在通往未知的道路上。
孟起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路，卻發現路早已經不見了，他走過的路通通消失在了迷霧之中，此刻，他隻有前進，沒有回路。
無法和那個聲音對抗，孟起也幹脆放棄了和他對抗的想法，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中搜索起關於那個熟悉的陌生人的身影來。
二十年前的記憶……
孟起搜索後搖了搖頭……
十年前的記憶……
依舊搖了搖頭……
五年前……
孟起細細回想過去，發現似乎有些生硬的地方，但還是沒有那人的身影。
孟起將記憶從小時候思索到現在，沒有，從來沒有出現過那人的身影。
“難道真的不認識嗎……那為什麽我會如此熟悉，為什麽看著那人的離開，我會哭……”
孟起心中一團亂麻，他越想知道答案，答案越無處可尋。每每當他試圖向記憶深處挖掘時，總會感覺有一層薄薄的紗籠罩住了下方，隨之而來的便是頭痛，劇烈的頭痛！
一次，兩次，每次當孟起試圖在記憶深處去觸碰那層看起來薄薄的一捅即破的紗時，劇烈的頭痛都會將他生生逼回去。
在迷霧中前進的孟起早已經被劇烈的頭疼搞的滿身大汗，臉臉色都慘白了許多，但他不信邪，孟起偏偏想要將那層薄紗捅破，看看後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當終於又一次接觸到薄紗之時，孟起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鄭重。忍受著疼痛對他的衝擊，孟起用盡全力朝薄紗突破而去！
轟！
看似輕薄的紗在孟起不計後果的衝擊之下，並沒有按照孟起所預想的那樣被衝破，薄紗依舊牢不可摧，反而在孟起魯莽的動作後朝他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反作用，孟起隻感覺到腦袋中轟的一聲，一種毀天滅地的痛苦直接狠狠覆蓋了他。
痛苦如同一雙混沌中誕生的巨手，將孟起緊緊的攥在手中，然後將他撕扯的七零八碎，揉碎成一片片的破片，最後巨手攤開，任由突如其來的狂風將他的碎片吹散，變成無跡可尋的揚塵……
在這次對薄紗的衝擊之下，孟起終於忍受不住薄紗對他的反作用，劇烈的痛苦讓他昏了過去。雖然孟起的意識陷入了昏迷，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在迷霧中的道路上前進著，像極了屍體。
路漫長，人悲傷，何處逢知己，無處話淒涼……
天地間隻有孟起一人，一條狹窄的道路在迷霧的包圍中更顯伶仃，孟起身在路上，更是讓整片天地顯得絕望。
前進……一直朝前進……沒有日夜之分，沒有冬夏變換，日月，星辰，四時、在這裏都失去了它們的存在，這裏隻有一人一路和一片不知幾何的迷霧。
仿佛過去了千萬年，又好像隻是過去了一瞬間，孟起的身體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站在路的盡頭，孟起的身體停下了腳步。
路在這裏斷了，前方沒有路，後方的路也消失在了迷霧之中，孟起的身體就靜靜的站在路前，在他腳下，前一步是迷霧，後一步，同樣是迷霧。
孟起無路可走。
他停下來，似乎在等待什麽，而此刻，孟起的意識還深深沉陷於痛苦的昏迷之中。
“很好，你終於走到了這裏！知道為了等這個機會，我們已經等了多久嗎？”
說完，那聲音自嘲的笑了兩聲，似乎是在嘲諷自己，又像是在嘲諷孟起。
“你怎麽會知道呢？你不會知道的，不會！直到現在，就連我們都不知道為了這個機會我們到底等了多久！不過還好，我們的等待沒有白費，總算是等到了一個……哈哈，這還要感謝楚江啊，要不是他自以為精明的一番安排，我們又怎麽會擁有這麽棒的實驗體呢？要是他知道他的精心安排卻為我們成就了嫁衣，不知道他還有信心領導革命軍戰鬥下去麽，哈哈哈……”
一番自言自語的敘說之後，那聲音陷入了深深的喜悅之中，他狂妄的笑著，絲毫不擔心孟起會醒來，他知道孟起現在醒不來！
好一會兒，那聲音的主人終於收斂了情緒，聲音又恢複了憐憫和慈愛，對著孟起的身體指揮道，“好了我的孩子，現在，再向前一步，隻需要一步，你就會回家了，家中的人都在等你啊，回來吧，我的孩子……”
原本對聲音言聽計從，甚至反抗了孟起的意識的孟起的身體，在此刻出現了一絲猶豫，孟起的身體猶豫著朝前邁出了一步，但卻遲遲不肯落下去。
“還在等什麽，我的孩子，你還在等什麽……你就要回家了，隻有家才會保護你，隻有家人才會讓你感到幸福……”
終於，孟起的身體還是沒有抗拒的了聲音的控製，那懸在空中遲遲不肯落下的腳最終還是踩了下去。
迷霧中到底是什麽，孟起的意識在他清醒時便對此有些好奇，而此刻，孟起的身體為他給出了答案，迷霧後麵什麽都沒有，迷霧後麵是空的！
孟起的身體在邁下這一步後，整個身體失去了重心，就像是拋物線的點達到了頂端一般，朝下墜落了下去。
下落，不停的下落，無休止的下落！
狂笑，肆意的狂笑，無數的人在孟起的耳邊狂笑！他們笑孟起的可悲，笑孟起的可憐，笑他們的張狂！
孟起的意識依舊陷在昏迷中，但潛意識他聽到了無數人的笑，這種笑，充滿了惡意，就像是即將將人引入黑暗墮落的惡魔目的達成後肆意狂妄的笑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孟起的身體在潛意識的支配下緊緊皺起了眉頭，身子也不自覺縮成了一團。但這些沒有阻止那刺耳的笑聲，也沒有阻止孟起在迷霧中的墜落。
恍惚間，孟起的意識從痛苦中解脫了出來，這表現在他的身體上，則是他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終於，孟起的意識又要和孟起的身體重新歸於一體了。
睫毛聳動，孟起睜開了眼睛，就在這一瞬間，原本的狂笑聲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孟起一人在迷霧中急速下墜。
醒來的孟起頭痛欲裂，但他顧不上管頭痛，他發現了自己的處境，糟糕的處境，在迷霧中急速的下墜！
迷霧除了阻擋視線外別無它用，孟起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跳了崖在急速墜落一般。
孟起活動著身軀，試圖阻止這一切，但是沒有一點作用。
下墜！下墜！下墜！
下方突然出現了除迷霧外不一樣的東西，這讓孟起的精神一振，他努力的想要看清下方到底是什麽，但是現在看不清。
隨著下墜，下方的情形清楚起來，但那情景讓孟起汗毛直立！
一個巨大的血池，池中泡滿了頭顱，頭顱都是麵部朝上，每個頭顱上的雙眼都緊緊盯著孟起，表情既是仇恨，又是貪婪，還有興奮！
“不要！不要！”
孟起大喊著試圖阻止自己的墜落，但是沒有用！
“啊啊啊！！！”
砰！
孟起墜進了血池！
（本來想矯情一下，但是想到應該沒人看得到，還是不矯情了，瞎矯情，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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