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妖女何鐵手
端上來的糕點,散發著一陣陣的幽香,蔚安安摸了摸肚子,好像又有些餓了,拿起一塊塞在嘴裏,頓時桂花香充滿口腔,大讚莊三少奶奶做的好吃。
正當吃的過癮的時候,忽然聽到衣衫簌簌的聲音,門後,窗邊,周圍多了好多雙眼睛,朝她偷窺著,似乎全是女子的眼睛,嚇了蔚安安一跳,差點讓糕點噎著。
不住的咳嗽,又喝了些茶水,這才好些,就聽見窗外一個蒼老的女聲說道“安相公,你殺了奸賊鼇拜,為我們大家報了血海深仇,大恩大德,不知該如何報答。”
窗戶所開之處,十幾個白衣女子朝她跪拜,蔚安安大驚,說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們趕緊起來!”
眾位女子在地下咚咚的磕頭,蔚安安實在受不了別人朝她磕頭,於是也跪在地上回禮,窗戶忽然關了,那老婦人說道“恩公不必行此大禮,未亡人不敢當。”
說到此處不禁梗咽,眾位女子也是淒苦哭泣之聲大作,蔚安安不知該如何勸說,過了一會,哭聲消散,這些女子也都消失了。
莊三少奶奶從內堂出來,說道“安相公,這裏所居住的,全是被鼇拜所殘害忠義之士的遺孀,大家得知了相公手刃鼇拜,為我們報了大仇,無不感恩。”
蔚安安點頭說道“那莊三少爺也..是..”
莊三少奶奶梗咽道“正是,這裏人人恨不得食那惡賊的骨肉,喝其血,日夜想著複仇,想不到這惡賊,竟然命喪安相公手下。”
蔚安安說道“還請三少奶奶節哀順變,我也是碰巧而為之。”
雙兒將她的包袱拿了出來,放在桌上說道“相公,你這包袱裏所有的衣服,我都一一燙幹了。”
蔚安安說道“多謝雙兒了。”
雙兒微笑頷首,莊三少奶奶說道“原本安相公你是我們大家的恩人,應該好好報答才是,可遺孀之人,許有不便之處,大家商議也不知道送些什麽薄禮.……”
蔚安安聽她說話斯斯文文,連連擺手說道“三少奶奶嚴重了,我什麽都不缺,不用費心了,我隻想知道,我那些同伴在哪裏,他們還好嗎?”
莊三少奶奶似有難言之隱,考慮半天說道“恩公相問,本來不敢不答,但就怕恩公知道後,有利無害,這幾位是恩公的朋友,我們自然竭盡全力,不讓他們有損傷便是,日後自然會和恩公相遇。”
蔚安安看她左右而言他,問道“什麽意思?他們出事了嗎?”
莊三少奶奶沉默不答,說道“恩公明日要去哪裏?”
她不回答,蔚安安不好在追問,說道“哦,我去五台山,想必三少奶奶已經知道了。”
莊三少奶奶點頭說道“此去五台山,路途遙遠,隻怕一路上還有風波,我們想送恩公一件禮物,請恩公切勿拒絕。”
蔚安安張了張嘴,這三少奶奶好生厲害,知道自己會拒絕,提前把話說到位,自己就沒有辦法了,說道“那……實在是麻煩三少奶奶了。”
莊三少奶奶點頭說道“如此便好。”然後指著雙兒說道“雙兒這小丫頭,跟隨我多年,做事還算穩當,我們就送給恩公,請你帶去,此後身邊也有人服侍。”
“啊?!”蔚安安大驚,沒想到她說的禮物就是雙兒,看向雙兒,隻見她在偷瞄自己,隨即低著頭,臉上一陣紅暈。
蔚安安擺手說道“這不可,不可。”
雙兒臉上一下子白了,莊三少奶奶疑惑問道“有何不可?”
蔚安安說道“雙兒是人,不是隨便的一件物品,不能送來送去,這樣有失尊嚴。”
兩人聽了皆是一愣,雙兒嘴邊露出淺笑,莊三少奶奶說道“這.……真是頭一次聽說,雙兒你.……”
雙兒眼眸中露出熱切的神色,說道“夫人待我情深意重,相公對我莊家有大恩大德,我願意跟隨相公,盡心伺候相公。”
“這.……這.……”蔚安安沒想到雙兒這樣說,心中拿不定主意。
莊三少奶奶問道“怎麽?相公可還有難處?”
蔚安安說道“我此去五台山,辦的事情不容易,雙兒跟在身邊,多是不大方便。”
莊三少奶奶說道“相公不用擔心,雙兒年紀雖小,身手可是靈便,不會成為恩公的累贅。”
“我……可是……”蔚安安苦想著怎麽才能拒絕,雙兒見她這般不願意,低著頭心裏不是滋味。
“真是意思啊,這世道什麽時候變了模樣,到手的便宜都要百般推脫呢?”三人隻聽得空中傳來一女子嬌笑,聲音嬌媚,透入骨髓。
蔚安安環顧四周,莊三少奶奶和雙兒一聽,立馬跪下齊聲說道“恭迎貴人!”
一陣香風吹入廳中,久久不能消散,接著一個身著黃杉的女子,斜坐在椅子上,模樣慵懶,她頭發已經斑白,但臉龐又白又嫩,眼角也有不少皺紋,但容貌甚美,絲毫沒有影響。
那女子懶懶說道“你們起來吧,不用這樣,我隻是碰巧路過,前來看看。”
蔚安安見她赤著雙足,頭上戴著金環,裝束有些像苗族人的打扮,猜不出來她的身份。
那女子見蔚安安直直的盯著自己看,又是咯咯一笑,問道“這小娃娃有意思啊,見著美人就挪不動眼。”
蔚安安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更是讓黃衫女子覺得她有趣,莊三少奶奶恭敬上前說道“回貴人,這位相公正是手刃鼇拜的小英雄。”
“哦?”那黃衫女子來了興趣,上下打量著蔚安安,說道“這麽小的年紀就能殺了鼇拜?”
“這.……”莊三少奶奶不知如何答話,怕將事實情況說出來,折了恩公的麵子,和雙兒站在一旁,麵有愁容。
聽她不相信的口氣,蔚安安倒是輕笑出聲“這位美女姐姐說笑了,我無才無德,隻不過用了些不入眼的招式,這才僥幸拿下了鼇拜。”
這黃杉女子媚眼如絲,調笑的口吻讓蔚安安不禁想起麗春院中的女子,自然也就多了幾分親切之意,也不顧大小,口無遮攔起來。
那女子輕嗤一笑,絲毫不生氣,反而十分的歡喜,苗家女子本就不注重漢人的規矩,況且哪個女子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美貌呢。
忽然雙兒和莊三少奶奶一陣驚呼,那女子不知何時來到蔚安安身前,雪白的左臂上麵鑲著黑漆漆的鐵鉤,扣在蔚安安脖頸之上,笑道“小家夥,膽量倒是不小,你不怕嗎?”
蔚安安能感受到鐵鉤的鋒利,似是刺進了皮肉,眉頭皺起,脖子上有一股熱流下來,心裏發怵說道“怕,怎麽能不怕,可你功夫那麽高,我毫無反抗之力,隻能認你宰割。”
見她大方承認怕死,那女子又是咯咯的嬌笑“你這個小家夥很有意思,不像我師父那麽死板,這麽多年終於出現一個對我胃口的了。”
鐵鉤還是扣在脖子上,沒有移開,蔚安安咽了口唾沫,她不知道眼前女子的功夫究竟有多高,但剛剛她過來的那一下,似乎跟陳近南差不多。
蔚安安嘿嘿一笑“美女姐姐,那你可以放了我吧?”
那女子想想搖頭說道“不行,你這小家夥油腔滑調,滿肚子壞水,放了你我有什麽好處?”
蔚安安有些不明白她的腦回路,求救的朝雙兒和莊三少奶奶看去,隻見她們站在一旁,神色恭敬,不敢上前。
“我……我.……”蔚安安一時語塞,那女子嬌笑,蔥鬱的手指捋了捋發絲,無處不透著風情萬種,指甲上塗著鮮紅的花汁,像是罌粟花一樣,媚到了骨子裏,更加讓人癡迷。
蔚安安笑道“美女姐姐功夫高強,想必你師父也很厲害的,不會跟我這無名小輩計較的。”
“我師父自是很厲害.……”那女子心情大好,手指在蔚安安的下巴上挑了一下,笑道“好俊俏的小子,真會說話,逗得姐姐很開心。”
蔚安安有些哭笑不得,一個現代人竟然被古代的女子調戲了,問道“那還不知姐姐芳名,可否告知?”
那女子想想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叫何鐵手。”
蔚安安心想這名字好怪異,說道“好特別的名字。”
何鐵手神色有些恍惚,許久沒叫自己的本名了,時光荏苒,可是斯人卻.……想到這不禁有些嘲笑自己,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沒出息嗎?
見她發愣,蔚安安小心的退後一步,離開那漆黑發亮的鐵鉤,可是卻不小心撞上了桌子,發出“咚”的一聲,何鐵手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額……我.……”
還未等蔚安安解釋,何鐵手笑道“想逃?”右手疾出,抓她的手腕,蔚安安深知脈象能辨出男女,臉色大變,出其意料的在地上一滾。
這一下倒是讓何鐵手沒有想到,自古以來哪一個習武之人不是注重招式麵子,像她這般無賴的法子,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不禁掩口輕笑。
雙兒和莊三少奶奶也微微一笑。
“嗬嗬,小聰明。”還未等蔚安安站穩,何鐵手身形一動,已來到她身後,右手將蔚安安手臂反扭在背後,左手鐵鉤依舊扣著她脖子,問道“怎麽樣小家夥,服還是不服?”
蔚安安胳膊被扭得生疼,連忙大聲說道“我服了,我服了,美女姐姐放了我吧。”
何鐵手勾起唇角,媚眼如絲,剛想放開她,手指不經意的劃過她的手腕,秀眉一皺,似是不相信,又仔細一摸,臉色變幻莫測。
雙指在她身上點了幾下,蔚安安又變成了木頭,動彈不得,何鐵手隨意的提起她,飄進內室,說道“我有幾句話跟小家夥說,你們在外麵等著!”
雙兒和莊三少奶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麵有愁容的看著對方,卻又無可奈何,良久後雙兒低聲問道“三少奶奶,安相公不會有事吧?”
莊三少奶奶不確定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貴人行事向來.……怪異……若是安相公得罪了她.……”
言下之意,不需過多的說明,雙兒著急說道“雙兒求三少奶奶救救安相公,他可是咱們莊家老少爺們的大恩人啊。”
莊三少奶奶歎了口氣“雙兒,你說的我又何嚐不知,但沒有貴人,就沒有咱們今天,你忘了嗎?”
“可……可是……安相公他……”雙兒急的雙眼微紅,語氣梗咽,忽然下跪說道“請三少奶奶救安相公一命,雙兒求您了。”
莊三少奶奶將她扶起說道“雙兒不要著急,看看情況再說,說不定安相公不會有事的,若是他真有事,我們再進去求情也不遲,安相公對我們莊家是有大恩大德的,我也不可能讓他出事的。”
雙兒這才微微放心,忐忑不安的等待,眼睛不住地往內室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