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死戰
幾乎沒有人是這些騎兵的一合之將，因為他們選擇的角度的目標都是非常討巧的，簡直就是沖著劉盤的弱點而去。
隨著劉芸在劉盤軍陣中不斷穿插，劉盤原本嚴密的陣型終於散亂起來，並漸漸朝著崩潰的深淵滑落。
這不過是小半個時辰里發生的變化，這個變化對於大軍來說是那樣的突然。
因為有層層疊疊的士兵阻隔，而劉芸本身又刻意避開了劉盤的前陣——她只在對方的后陣和側翼搗亂，令劉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生冷冷受著，根本就沒有辦救援。
很快，劉芸就殺透了劉盤的后陣。
這一刻他眼前一片的透亮，雖然天色已然昏暗，可她依舊能夠清楚的看到面前寬闊的江面。
風吹起，江水粼粼，映耀這江上船隊的火光，宛如星辰倒影，顯得是那樣的華貴無雙。
這樣的江面很美，很適合月上柳樹稍，人約黃昏后的談情說愛。
但無論是劉盤還是劉芸都沒有這個奢侈的想法。
「事不可為，趕緊準備突圍！」這是劉盤眼下的念頭，他給自己身邊的護衛使了一個眼色，傳遞了自己想要退走的念頭。
「好！」他身邊的人輕輕的點頭。
此時，劉芸也勒馬回身，前面是濤濤江水，後面則是一片土黃色的屍體。他們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來自身上致命之處滲出的鮮血，將他們的號衣染成了深褐色的模樣。
這好像是泥漿的顏色。
「沒想到竟然如此的順利，連一個和我一戰的人都沒有？」劉芸小聲闡述著事實，而這樣的闡述中往往但著些許高傲的意味，當然這樣的高傲之下也潛藏著些許疲憊。儘管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在不斷的做著相同動作的她和確實因此而感到了疲憊。
殺透了敵陣，死在自己手中的敵人究竟有多少，他們已經無力計算。
他們只知道這一番殺戮之後，他們的手，他們的肩膀都感受到了酸疼。
「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也成了殺人兇手？」劉芸的臉蒼白著，嘴唇微微的顫抖，吐出令人挺不太清楚的言語。
隨著激動的心情散去，清涼的冷風吹來，在透心的清爽喚起人的神志的時候，劉芸才悲哀的發現在自己眼前展現的又是一副如何凄涼的畫卷。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自己竟然會對這樣的殺戮習以為常，這是她以前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她已經經歷了那樣的地獄。
不過，殺戮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劉芸嘿嘿的笑著，這笑有些冷。
「諸位……」回過頭來，似乎是心有靈犀的和對面的敵陣中的某人對視了一眼，劉芸似乎準確的把握到了對方的想法，眼中的光芒再一次的又冰冷了許多，她高聲對著自己手下吼道：「敵人還沒有接受足夠的教訓，他們還不肯投降。告訴我，你們要怎麼辦？」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騎兵們憤怒的吼聲響起，其中有的醇厚，有的尖細，有的沙啞。李珏以女兵起家，軍中女兵也是不少，即使是騎兵也是如此。雖然比例少一些，可到底還是有的，更何況他們的騎將劉芸本身也是一名女子呢。
「殺！」放緩步伐，轉過身來，劉芸大吼一聲，旋即輕夾馬肚。身下的坐騎還是很有靈性的，它完全明白主人的意思。於是強健有力的四蹄再次奮力邁開，不斷的加速，朝已然被沖開一條血路的劉盤軍前進。
風呼嘯而起，獵獵風聲灌入劉芸的耳中，它讓劉芸聽不到更多的聲響，讓她的注意力變得專註起來。
劉芸眼睛微微眯起，細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略含煞氣的精芒。
戰場的局面已然映入他的眼帘，劉芸看得分明，劉盤之軍已然崩潰，李珏正率著自己的強兵對其進行碾壓。劉盤抵受不住，也沒有抵抗到底的想法，他轉頭準備尋得一個方向突圍。
朝哪裡的突圍？
恐怕是自己這邊吧！畢竟自己在他們的後面。
看著，想著，劉芸心中有種明悟，「自己似乎要迎來敵人的狂暴洗禮了。」
怎麼辦？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還沒有到意武境的女子能承受得住對面至少兩個意武境強者的攻擊嗎？
劉芸對此心中沒底。
但，她沒有後退，因為她正在為自家主公而奮戰。
「只要幾個呼吸罷了。只要我能撐過幾招的功夫，我就能夠……」劉芸想著手中的槍握得越發緊緻了。
飛快的，互相之間的間隔迅速拉近，雖然還是在黑暗之中，但憑藉身為將領的那副過人的眼力，劉芸還是很分明的看到了對面的敵人：果然，劉盤朝自己衝來，在他的兩側，兩名意武境的高手正雙目含煞的緊盯著自己。
眼下雙方相距還有十餘丈，可劉芸已經感受到某種特別的壓力正沉甸甸的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氣機鎖定，劉芸知道這是屬於意武境高手多的精神力量。
「突圍逃往，順帶幹掉自己。這或許就是劉盤那邊的算盤了吧。這盤算看起來很好，可這樣，也著實太小看自己了吧。」劉芸想著一股不甘的意念從她心裡冒出，她決定要做些什麼了。
「殺！」彼此的距離繼續縮短，劉芸從自己的胸腔里迫出這麼一聲怒吼。
風更大了，黑暗的夜裡再飇起一股冷冷的厲風。那屬於天地之間的力量呼嘯而來，飛快的含糊了這戰場上幾千人的廝殺吶喊之聲。
劉芸微笑著迎著這迎面撲來的風，臉上滿是自信的神采。
因為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她已經想到了自己的應對之法。
誠然，對面的敵人很強，武藝遠遠的超過自己，當著並不代表自己就一定會被對方幹掉。
這是戰場是，兩隻軍隊的交鋒，這和兩個高手面對面的挪騰廝殺完全是兩碼事。
如果對方認為憑藉著自己的武功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話，那麼眼下，劉芸就像給對方一個好果子，讓他們明白戰場和江湖終究是兩碼事。
「來吧！」在呼嘯的風聲中，劉芸淡淡道了這麼一句，手中的長槍高高的舉起，一聲讓敵人聽得莫名，讓自己人掠過一絲明悟的號令從他的口中發出：「雁行！」
精銳的騎兵剎那之間開始了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