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圍城之下
鄴城附近,一馬平川。其實整個魏郡,除了西部與太行山相連有山地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鄴城位於魏郡之北,遠遠的望去就能感受到它的高大與巍峨。
鄴城是百十年來整個天下最重要的政治經濟中心。三國之時,曹操定都建國於此。魏國便是以魏為國都,曹操以此掌握河北之地。直到曹丕篡漢這才遷都洛陽。到了司馬家代魏,建立大晉,鄴城和長安、譙、許昌、洛陽五城為天下五都,這是司馬家掌握中原的重要據點。
至於眼下司馬家的幾個王爺混戰,鄴城成為東西兩方爭奪的重點。東軍領袖司馬越以鄴城為北方兵團的集結地,他讓司馬騰和司馬虓駐守鄴城,連結王浚的幽州兵馬準備南下攻打洛陽、長安。
這對掌控長安的朝廷的司馬顒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司馬顒有些恐懼,他準備全力以赴應對司馬越這個大敵,為此他將自己所有的兵力都派了出去。這時清河的公師藩以迎奉司馬穎之名騎兵,打造了浩大的聲勢。
司馬顒雖然因為個人的慾望將司馬穎拉下了台,但兩者之間怎麼也算是一條船上的夥伴。公師藩的起兵讓司馬顒認識到司馬穎在河北的號召力,為了儘快消除司馬越的威脅,司馬顒讓司馬穎前往河北招撫掌控公師藩。
此時,司馬穎對司馬顒已然心懷不滿。也是很有野心的他不想在寄人籬下,為避免意外,司馬穎與盧志兵分兩路前往河北。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司馬穎和盧志都到了河北,進入公師藩麾下,準備掌控軍隊。
司馬穎對自己魅力很有信心,但他忘記了公師藩手下魚龍混雜,他一個白板王爺過來,就說要掌控軍隊,實在讓那些信奉實力的盜匪之流不開心了。
雙方發生了一些矛盾,公師藩將司馬穎軟禁起來,盧志趁機逃脫。
盧志想尋求制衡公師藩的人。他被李珏捕獲,藉助李珏的兵馬襲擊了公師藩的後方糧倉。
公師藩後路不穩,心中焦急,隨即發動對鄴城的猛攻。為了取勝,他派兵馬前往臨漳河的上游。
「公師藩要做什麼?」得到消息的李珏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不但是他,就連桓溫和謝安也在思考。盧志也是一樣。
不過盧志,到底比他們年長一些見識也多,很快就弄明白了公師藩如此作為的用意。
猜是猜出來了,可盧志沒有說,他看著愁眉苦臉的李珏、桓溫、謝安三人,心中一動,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說了一句:「這兩天的雨可有點大啊。」
雨大?
桓溫和謝安微微一愣,李珏卻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嗯?」謝安、桓溫一聽便曉得李珏已經想到了什麼,頓時扭頭看向李珏。
李珏神色凝重,沉聲向兩人的解釋道:「雨大,漳河水高,公師藩要決水淹城!」
「什麼?」謝安、桓溫一驚,旋即憤怒起來。
「他竟然敢……」
「真是好狠的公師藩。」
不過,還是那句話,公師藩是敵人,敵人再狠自己除了報復,根本就沒有責備的必要。
現在的關鍵是,自己已經猜到了公師藩的謀划,那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這邊該怎麼做呢?
「我們突襲公師藩的節流部隊。阻止他們的陰謀……怎麼樣?」李珏本能的想要這麼做。
「主公見不得百姓受苦嗎?」桓溫猜到了李珏的心思。
「是啊!如果讓水發了,那百姓就太慘了。」李珏立馬接到:只為自己爭權奪勢,卻採用這麼慘烈的做法,司馬家的王爺可真不把百姓當人啊。」他看似感慨的說道。
「嗯……」對於李珏的感嘆,桓溫和謝安都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為什麼要和對方打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主公想揍對方。想揍就揍唄,反正雙方是敵人了。
不過,桓溫抬頭看了看天空。
「主公,想阻止他,我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現在,城裡未必還知道著消息。主公想取得最大的效果,在東瀛公獲得好感的話,我們還需要機會。」桓溫如是說道。
機會?
李珏微微一愣,「什麼機會?」
「一個成為鄴城救世主的機會!」謝安補充了一句。他說話和桓溫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聽他們兩人如此說,李珏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知道這樣對自己來說是最好的,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開心。
不過,他終究什麼也沒說。
正如桓溫對盧志所說的那樣,李珏有自己的一套觀念,但很多時候,他的個性並不剛強。對自己看不慣的事情,他會不悅,但依舊會按照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案去做。
「用主公自己的話說,他這叫有些彆扭的矯情。」桓溫對李珏的評判,有的時候也是很毒蛇了。
既然主意已定,李珏便這麼潛伏起來。他直接讓馬寧將偵騎布置到兩百里之外,以此來防止自己的軍隊被敵人方向。
兩千人的隊伍,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公師藩隱約知道自己的治下來了這麼一路人,但他的軍隊本身就是由各路豪傑組成的聯軍,而且現在還處於擴張之中。李珏的隊伍保密又好,又暫時沒有對公師藩進行什麼打擊,所以他的存在根本就被公師藩忽略過去了。
公師藩此時滿腹心思都放在對鄴城的圍攻之上,更沒有心思來管李珏的事情。
李珏得以安心的修整,他到現在還沒有打明旗號說自己是來救援司馬騰的,這也是公師藩對他不上心的原因之一。
總之,李珏靜靜的潛伏著,等待出擊的時候。
這個時候很快就到來了。
時間已經進到七月,這時節接近入秋,傾盆大雨一場接著一場。
才隔了兩天晴好呢!接下來又是三天大雨連綿。
李珏的軍隊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運行到了漳河上游的地方。這裡離公師藩的堤壩大約六十里。
這是一個比較微妙的距離。對於李珏來說,六十里的一馬平川,他一個上午時間就能跨越而過,算是比較短的距離,而對於公師藩而言,六十里,那還在他偵騎的探查圈之外呢——這時代偵騎遠離軍隊五十里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