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出城迎戰
人，從出生到成人，需要十數年的光景。
可要致一個人於死地，那或許只要幾個呼吸的時間。
只是快刀一閃，便有十幾條生命就此消逝。生命在這一刻顯得是這樣的凄涼，這樣的卑微。
劊子手板著臉冰冷的注視著地上的屍首，眼中滿是輕蔑的光芒。
下達命令的人則得意的笑著，眉目間儘是興奮的神采。
他對著城頭的人，高聲歡笑，直言恐嚇，試圖用這樣的話語來令人屈服。他認為在死亡的威脅下城上的人一定會感到害怕的。
事實上他猜的並沒有錯，的確有人因此而動搖的。
但這些動搖的人里絕對不包括現在控制整個野王城的李珏。
「你以為屠戮平民就能證明你們的優秀，你們的強大？錯了，我從你的行為你只看出了你們的卑微，你們還活在大漢的陰影之下吧。所以你們才會試圖殺戮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來增強自己的信心。」
李珏高聲的說道。
「你們以為這是強大的表現？這這樣的作為卻在現實上這證明了你們怯懦。一個真正的勇士會用殺戮弱者來證明自己嗎？你們的行為只會讓我們看不起你。」
李珏的說法，讓城頭上躁動的心放了下來。雖然這樣的言語並不足以真正的改變什麼現實，但如此的解釋，的確讓那些青壯在心裡得到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答案。
這就夠了。一個戰士究竟能不能在戰場上支持者戰鬥下去，有得時候需要的其實也就是這麼一個理由罷了。
「城上守軍的士氣又恢復了。」那個匈奴將領冷眼端看，心中暗道不妙。
這可不是他願意見到的結果。
來打河東的郡治是他的主意。他想依靠此獲得軍功進而在自家的族長那兒取得更好的印象——他是劉淵的族人，和這個時代大多數的匈奴人一樣，他沒念過什麼書，對中原的規矩稱呼也是似懂非懂。
儘管劉淵已經稱王，可在類似於他這樣的匈奴人看來，那個所謂的漢王甚至還不如單于族長來得重要。
漢王是所有人的漢王，而單于這是我們匈奴人的單于。
「給單于增加一份臉面！」他就是這樣簡單而淳樸的想法。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來到了這裡。
他本以為空無一人的野王城能夠被自己輕而易舉拿下的。
但，李珏的適逢其會，令他意外了。
野王城竟然有守軍，而且還有準備？
在手下的兒郎們遭遇到李珏的偵騎之後，他知道了這樣的情況。
他本該放棄，但內心的不甘，讓他最終來到這裡，利用手中抓到的漢人奴隸對城上的人進行恐嚇。
他以為自己舉起屠刀，放一些狠話就能讓城頭上的人屈服，卻不想對面還有李珏這麼一個被血腥的恐怖威脅而越發憤怒剛硬的角色。
「這可真是麻煩了。」他皺眉想著，只是心中的不甘，而想要立功的衝動，令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你說我們不是勇者？既然如此，你可敢和我下來一斗嗎？若你們能夠擊敗我，我就此撤兵又何妨……」他怒吼著，光明正大的向李珏邀戰。
啥？單挑？這年月還有人信奉這個？
李珏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做出及時的回應。
這樣的沉默被下面的人視為膽怯，他越發的張狂起來：「怎麼樣？你不會害怕了吧。這也難怪我大匈奴勇士的威名可是舉世聞名的。你若承認你們是膽小鬼，是因為膽怯而不敢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
那人陰冷的一笑，則讓自己的手下再次從人群中拉出一批人過來，喝令他們跪下，然後將手中的鋼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對著城頭上的李珏揚起了腦袋。
「你當然可以不來！只是不來的結果……」那人朝自己的手下點了點。當下又是一片刀光閃過，又是十餘道鮮血噴出。十幾個鬚髮虯結的頭顱高高的飛起，滴溜溜落地。
鮮血再一次浸染了大地，無頭的身子就此軟倒和前面的一批層疊在一起寂靜無聲。
「你不來的結果就是他們的死亡。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殺人。你不來，我會等到把他們殺乾淨為止。我會將他們的頭顱堆成京觀。我會在京觀旁邊豎起一根木牌，在上面寫明是因為你們的怯懦，而導致這些百姓的死亡。他們本來不該死去的。」那人冷笑著說道。
「真是卑劣！」這樣的強盜邏輯很多人都覺得受不了，城頭上的人不由自主的咒罵出聲。
只是他們的咒罵並不能影響城下的匈奴人分毫，他們得意的笑著，恣意的表現出自己對城上之人的不屑。
混雜的叫罵聲城上城下響做一片。
李珏微微的眯起眼睛並沒有參與到其中的爭執這中去。他知道城下那些匈奴人的意圖，他們其實是在激自己出戰。
「他們對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啊。」李珏小聲的念叨了一句。
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既然如此，那我就打破他們這種迷之自信吧。」李珏說著，騰地一下離開了城垛。
「元子，這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李珏命人取來披掛鎧甲，開始著裝，他一邊穿戴，一邊沖著桓溫說道。
「啊……主公是想……」看著李珏的舉動，桓溫微微一驚，詫異的開口問道。
「我想去會一會他呢。」李珏賊賊的笑著：「他們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樣子，肯定以為我不怎麼樣！我正好給他們一個驚喜。」
「驚喜？你這能行嗎？」河東太守羅峰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珏，看他那文弱的模樣，不由得輕輕搖頭，「這不行啊！」
「不行？」李珏咧嘴，心中大約明白自己被對方小瞧了。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的。自己和這位太守也只是萍水相逢罷了。有些事情，自己根本不需要和他說太多。
這樣想著，李珏認真的做自己的事情。
這時桓溫又問：「主公有十足的把握？」
「沒把握我不會想著去送死的。」李珏淡淡的笑著，旋即命人牽來坐騎，翻身上馬，提著黑色的馬槊，帶著五百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刀盾手施施然出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