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兇狠的匈奴人
匈奴人來了。
喧囂中帶著嘹亮的號子，以不可一世的氣勢出現在野王城下。他們亂鬨哄的，看來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可李珏卻從這樣的混亂中，看到了一絲秩序的影子。
「亂中有序！這支隊伍可不能小看啊！」李珏小聲嘀咕著。
他輕輕的揮了揮手，阻止了自己手下想要出城攻擊的衝動。
「別大意，你們沒看敵人的騎兵遊走在這些散漫的步卒周圍么？這些步兵看起來很混亂，可卻是亂中有序。我想他們大約正盼望著我們能夠出城攻擊他們吧。」李珏溫和的說道。
「你是說他們設下了一個陷阱？」向李珏的請戰的石方皺著眉頭問道。
「嗯！自然是如此……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是說他們步兵足足有兩千人嗎？怎麼這裡只有區區一千多？還有的步兵呢？」李珏先是點頭，旋即又皺起了眉頭，表達出自己的不安。
「這個……」城頭上的眾人沉默，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回答李珏的問題。因為，他們也同樣不曉得，那些步兵究竟去了哪裡。
他們在李珏提起之後，同樣也在想著這個問題，越想他們就越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
「果然有陰謀啊。」這一下，他們倒慶幸李珏攔著自己了。
「靜靜的看著吧。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守住野王城，第二步才是幹掉他們。不要太過衝動，歷史上可有不少名將都是因為太過衝動而被人趁亂擊殺的。」李珏告誡自己的手下。
那就繼續等待吧！
大家也沒什麼話好說。就這麼和對面的士兵城上城下，大眼小眼的浮現對視起來。
如此等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遠處的地平線上又是一片煙塵騰起。
李珏等人在城頭上看得分明卻見很多百姓哭哭啼啼的被那些步卒押著往這邊過來。
「驅民攻城？」李珏看到這一幕，心不由得緊緊的抽了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究竟代表了什麼，這原本是他在書本上看到的，可如今卻真真切切的擺在了自己面前。
「這是考驗我究竟能不能狠下心來嗎？」李珏小聲嘀咕著，他站在城牆垛口上往下望去，抓著城磚的手微微用力，卻是直接將身前的這一塊大磚捏崩了一塊稜角來。
凄凄慘慘，淚流滿面，衣不蔽體，看樣子這些百姓早已遭到了一番虐待。
他們被那些同樣是漢人眼下卻在為匈奴人效力步卒驅趕著來到了離城牆大約還有兩百不的地方。
他們被列在了匈奴軍隊伍的前面，凌亂的羅列做一團，宛如寒風中的寒號鳥一般哆嗦著身子。
他們數量並不多，看起來也就五六百號人的樣子。
對此，李珏鬆了一口氣。
只有五六百人，這看樣子他們是無法成為被驅使攻城的炮灰了。
「那麼，他們被趕到陣前，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李珏心中疑惑不已。
他屏息以待，冷靜的看著。
他看到下面的那些步卒將其中的一些人從隊列中推了出來，拉開來，喝令他們跪下。
這些步卒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手無寸鐵的百姓本就無從違背他們的命令。
於是，百姓照做了。他們跪下，面對高高的野王城牆跪下。然後再那些士兵的喝令聲中，抬起了頭顱。
一張張蒼老的臉呈現在城頭眾人的眼中。
李珏不認得他們，卻從他們的臉上看到麻木，傷痛，絕望，憤怒和不甘。
十幾個看上去粗壯的騎兵縱馬走了過來，他們在一個頭上戴著羽毛盔帽之人的帶領下翻身下馬站在了這些下跪之人的身後。
雪白的鋼刀齊刷刷的亮在他們的手上，李珏這一下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了。
這完全就是一副想要斬首殺人的意思啊。
城上的人們頓時不安起來。
這時那個頭戴羽毛帽盔的人漫步向前離城牆又近了幾步。
他在離城牆大約五十步的地方站定，高聲朝城頭吶喊：「大漢天兵在此，爾等弱晉之軍還不開城早降，歸順我大漢天子，共享太平觀景！」
這話說得簡單明了，即使是城上不通文墨之人也明白他話中的勸降之意。
當然，即使一時半會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也沒關係，因為就在這一聲之後，他身後的那些漢軍士兵，無論是騎在馬上的匈奴人，還是站在地上的漢人都高聲的吶喊起來：「降不降，降不降！」
降不降？
這有什麼好說的。
李珏長身而起，出現在城頭。
他冷眼俯視城下眾人，長笑一聲，提聲喝道：「爾等匈奴蠻夷，不要以為自稱大漢，就能擁有華夏的威嚴與氣度。蠻夷終究是蠻夷，豈能與中土貴胄相提並論？
天道好還，你們就算得逞一時，終究也只能隨著風吹雲散而去。投降你們，做夢！
我若投降，只怕我的祖宗會從墳墓里跳出來罵我不孝。我若投降，只怕我的子孫會站起來咒罵我的軟弱。
中土英豪自有脊骨頂天立地，怎麼能投靠你們這些異族。」
李珏一言，直接將投降的路給堵死了。
誰都知道下面的這些人是為異族賣命的，投靠他們，便等於投靠異族。投靠異族算什麼，那可是背棄祖宗，自甘墮落的行徑，這樣的行徑，但凡有幾分心氣的人都是不願的吧。
不當還未投降的人是如此，就連投靠了漢軍中的好些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他們心中也是有所不安的，他們可以說只是為了混一口飯吃而如此。平日里他們也不敢多想這些，因為這個問題，只要稍微一想，他們就有些心虛。
華夷之辨，古來有之。
他們不敢多想，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著一日接著一日。
直到眼下，這個問題卻被李珏的一席話揭開了心中的傷口。
「這……」無言以對，無面反駁。
那個帶著羽毛盔帽的人本能的感到自己身後那些步卒士兵心底的悸動。
軍心亂了，就因為對方的一席話？
這個匈奴將領皺起了眉頭。
「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那就讓你們看看得罪我們下場吧。」他冷冷的說著，扭頭示意自己的手下。那些手持鋼刀的匈奴士兵。
投降匈奴的漢人會心虛不安而不敢下手，但這些出身劉淵本部族的匈奴人可不會如此。
鋼刀高高的舉起，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心驚膽戰的寒點。
「殺！」隨著那個將領的一聲令下，鋼刀重重斬下，十數道紅色的噴泉噴薄而出，帶起了十幾個亂糟糟的頭顱。
殺人了！
「看到了嗎？你們不投降，這就是你們下場。」那個匈奴將領指著猶自抽搐的屍體嘴角翹起了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