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步對騎，長矛對馬槊
「哈哈！」看著桓遠之的軍旗向後，策馬賓士的石勒高聲大笑：「看到沒有，他們面對我們的騎兵做出了最本能也是最正確的選擇——逃跑！這是必然的，我們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衝上去，用我們手中馬槊戳穿他們的胸膛。」
石勒吶喊著，旋即夾起了手中的馬槊。
馬槊是一種沉重的馬上長兵，其長度在一丈八寸到一丈五尺之間，重量根據材質的不同，從三十斤到六十斤不等。因為是長兵器，所以力大勢沉，非猛士不可以用之。
石勒是猛士，他自然是用馬槊。雖然他馬刀和斬馬劍都用的不錯，但到了真正和可怕的敵人交手的時候，石勒還是要用馬槊的。
石勒縱馬飛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作為一個大高手，他當然也注意到了，兩翼桓遠之兵馬的異動，可他對此卻並不在意。
他們動就就動了，難道還有什麼需要關注的嗎？
我們是騎兵，騎兵的關鍵就在於高速。
他們打著合圍我們主意又如何？只要我們速度夠快，完全可以在他們合圍之前就鑿穿他們的中軍，消滅他們的將軍。
人無頭，必死！
軍無頭，必亂！
石勒不相信自己這樣還消滅不了他們。如果真這樣，他覺得自己還是早點死了比較好。
「時間，時間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石勒如此想道。
「我們必須贏得時間！」桓遠之也很明白這一點。
他看見對面的石勒不為所動，便明白他的想法：「石勒是認準了我來打啊。」
他認為幹掉了我就能贏得戰爭的勝利，真是夠賊想法——不過，這麼想也沒錯就是了。
「這就是大人所說的擒賊先擒王？」桓遠之想起李珏以前所說的話，心中卻沒有一點惶急。
石勒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騎兵總是比步兵快的。
桓遠之的反應已經很迅速了，但他的隊伍還是一點一點的被石勒追上。
「時間，現在就希望石方他們能更快一些了。」桓遠之明白現在關鍵，就在於石方他們能不能在石勒爆掉自己菊花之前，進入相應的攻擊位置。
如果可以，自己的損失就會小上許多。
如果不行，那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將會是一場苦戰。
作為桓遠之，他自然是希望自己遇到的是前者，而不是後者。
他抬頭朝西北和西南方向的地方看了看，卻除了一片煙塵之外，也沒真看到什麼。
他知道這是常態，只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捉急。
他希望石方不會讓自己失望，而石方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
事實上就在桓遠之心中患得患失的時候，石方已經進入了指定的位置。
這是在邁步狂奔之下的。石方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經過訓練的軍人的確能夠在五分鐘之內，抵達兩里之外的地方做好相應的戰鬥準備。
此時，石方隊列已成，而石勒的大軍離追上桓遠之還有半里的距離——這一次比拼速度，石方終究還是贏了。
「放箭！」石方大聲的喊道。
長弓開弦，強弩張開。一排士兵開始標準，另外兩排士兵則開始準備。
隨著石方的一聲令下，張開的弓弦被釋放出去。強勁的動能抽打這箭羽的尾部，將這一隻只利箭擊打出去。
利箭離弦，破空疾馳，他們黑壓壓的組成一片朝疾馳之中的馬匪當頭罩下。
這裡不講求什麼射箭的精準，因為石方的麾下是以石勒所部一千五百人這個大團體作為目標的。
那邊的馬匪雲集在一起，這麼一大片，的確是一個好目標。
石方只要求自己這邊的射程能夠得上，射到誰就是誰，基本上就是誰倒霉誰死了——嗯，這裡還講究的一個概率問題。
因為使用輪排疊陣的緣故，石方這邊射出的利箭雖然說不上宛如暴雨一般連綿不絕，卻也是一輪接著一輪頻率極快的。
足夠多的箭矢被釋放出去，在馬匪間找到了不少運氣不佳傢伙。
一時間落馬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石勒冷著臉，平靜的聽著，眼中閃過絲絲淡漠。
現在可不是關注自己嘍啰死活的時候。
無論如何，衝鋒開始，石勒眼中就只有桓遠之和他中軍了。
「殺！」石勒又吶喊了聲。
這一刻，他離桓遠之不到一里，他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自己對面那些紅衣兵奔跑的動作了。
「他們的奔跑都是練過的？跑的這麼快竟然還能夠……」石勒的眼力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這沒關係，很快自己就會讓他們在也跑不動的。
石勒冷笑。
這時，桓遠之朝自己身邊的號令官點了點頭：「開始吧。」
號令官轉身領命。
旋即，叮叮噹噹鳴金聲迅速的化為了隆隆的鼓點聲。
鼓點聲起，向後跑步的士兵在三步之內停下了自己的步伐。雖然有些凌亂，但他們還是迅速的轉身列好隊形。
整個工作他們只用了十個呼吸不到的功夫。
「真是夠快的。」紅衣兵的表現再次讓石勒有些詫異。
只是他依舊認為自己能贏。
因為兩者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一百步了。
距離在迅速的縮短。
桓遠之這邊也迅速的做好應對的準備。長槍被架了起來，槍尖暫時朝下，但它們很快就會朝上。
後排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軀用力抵住前排士兵的身體，依靠兩人乃至三人的力量準備硬抗石勒軍的衝擊。
這幾乎就是必死的行為，但居於桓遠之麾下的這群擁有較多老兵的隊伍，並沒有什麼人退縮。
視死忽如歸，他們已經具有這種覺悟了。
老兵做出了榜樣。在他們身後，那些原本該哆哆嗦嗦的新兵也漸漸安定下來。桓遠之並沒有一開始就讓這些新兵去直面石勒他們的打算。他命人將一個個四方方的箱子打開，將裡面的碼放的陶罐交給這些士兵。
「你們的任務就是甩開膀子將這些陶罐點燃之後迅速的丟到石勒的隊伍中。這些陶罐都裝滿了火藥，它究竟有多少威力，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桓遠之這樣告訴他們：「你們是我們的主要的攻擊手段。你們可以安心的用力的投擲，因為你們的前輩用他們的身軀護住了你們。加油，這一場戰鬥能不能勝利完全就看你們的。」
桓遠之如是說，這說得稍微有些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