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陣斗
衡量一支軍隊實力高低該用怎樣的標準呢？
有人說只要將這支軍隊拉出去和敵人拼上一場，看看輸贏就好。
能打勝仗的軍隊才是好軍隊——這話在一定程度上是絕對正確的。
只是戰爭這種事情受到的影響因素太多了，從國家實力，到後勤補給，再到武器裝備、軍事謀划，每一點都存在戰爭決定勝負的可能。等到兩軍面對面真槍實刀正面硬懟的時候，這戰爭的勝負或許已經決定了。
士兵，似乎只是給這場戰爭夯上泥土的人。
雖然這有些小瞧士兵的意思，但實際情況便是如此了。
只是用戰爭來檢驗軍隊直觀明了是直觀明了，但戰爭這種事情是要死人，這人很多人都必須慎重考慮。
如非必要，沒有人喜歡戰爭。
但，國雖大忘戰必危。人們為自身的安全不得不絞盡腦汁去思考如何贏得一場戰爭。
於是，各種有關戰爭的學說出現了。
最後，兵家誕生了。
如何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如何評判一隻軍隊是否給力，人們不斷尋求戰爭致勝的秘訣。
到現在人們對於一支軍隊的強弱已有了自己的標準。
軍隊是需要通過組織才能獲得戰鬥力的。沒有嚴密的組織，軍隊就只能被稱為烏合之眾。軍隊的隊列，軍隊的陣形其實說到底都是為了鞏固軍隊組織，利用發揮軍隊的組織形成強大火力的工具。
在這個火力基本等於人力的情況下，軍隊的組織差不多就是人力的調動而分配了。
密緻的陣形，靈活的調動，一支軍隊是否強大，在它行軍的時候就能看出幾分端倪。
符洪雖是氐人，可久居三輔一代，已然漢化極深，漢人的兵法他也是明白的，是以他帶出來的隊伍也不是那種僅憑一股氣血打天下的莽夫。
或急促，或悠遊的腳步聲響起。符洪只打了一個手勢，他身後的士兵們便迅速的移動自己的位置。
他要然對面的傢伙知道什麼是強大，所以在事先的戰鬥討論中，他們就定下了今天的作戰基調。
進攻，進攻，再進攻！
基於此，符洪的陣形選擇就十分簡單了。他以自己為先頭，讓族中跟隨自己加入軍中的勇士為後翼，排成了一個鋒矢陣。
這是一個相對簡單的陣勢，由十幾個人組成箭頭，剩下的人組成箭身。
符洪的算盤很明確，就是直接突入對面的陣勢之中——如果她們有的話，那符洪會憑藉著自己的武勇撕開她們的陣勢，然後讓她們崩潰。
這中間肯定會發生肢體的觸碰，畢竟是面對面戰鬥，這幾乎是必然的。而針對對面那個傢伙的死硬進行報復，符洪卻是要成績給這些女兵來一個脫衣卸甲，讓她們顏面散盡。
「嘿，聽說這裡面還有幾個是雛兒，說不定還會的掉眼淚哦。」符洪低下頭興奮的想道。
女人的眼淚不會引起他的憐憫，只會讓他越來越興奮。
他嘿嘿的笑了起來，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上面傳達給自己的一條情報，是有關於對面那個傢伙的。
「……據說這些女人只被他調教的六天。還只是晚上的……短短六天時間能訓練出什麼來？」符洪嗤笑一聲，在他看來對面的傢伙或許連陣勢都擺不出來吧。
「也許，現在的她們已經亂成一團了？」想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看向百步之外的敵陣。
霎那間映入眼帘之中的情況，讓他瞪大了眼睛。
和他猜想的不同，對面的傢伙非但沒有混亂，反而比自己還要迅速的列好了陣勢朝自己這邊端起了手中的長槍。
她們邁步向前。雖然都是一些嬌嬌弱女，可這一**進，長槍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倒是讓人看得有些驚訝。
竟然這麼快就列好陣形了？
符洪心中一驚：「怎麼可能？」他定了定神，仔細端看了對面，心中頓時放下心來。
對面人竟然也沒排什麼陣勢，竟然是直接拉開了隊伍，以四個五排五列的方陣朝自己這邊平行推進。
「這……這算什麼啊？」
「一字長蛇陣？可就算是一字長蛇陣也不是用來針對鋒矢陣的吧。」
「看來，那個叫李珏的傢伙滿腦子心思都在女人的銷魂窟上了，他根本就不會打仗。」
「虐了，這傢伙絕對會被虐得很慘……」
紛紛揚揚的議論之聲在臨時搭起的看台之上響起。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認為李珏如此做絕對是不智之舉，是根本不懂得打仗的表現。
「看來還是有點糟糕啊？茂宣、叔寶……你們不改變自己的看法么？」喧雜的議論聲傳到了王聿，衛玠所在的那一角。聽著周圍人的質疑，對兩人看法有所懷疑的友人再次開口詢問兩位同伴的意思。
「我不懂得該怎麼打仗！但我多少還是會懂得看人。那個男人，就他沉穩的氣度來看，他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張狂無知……所以，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看下去的。」對於友人的詢問，衛玠平靜的回應道。
「那麼你呢？」友人再次詢問王聿。
「我看不太明白！」王聿輕輕的搖頭：「我的知識告訴我李珏這樣的應對是錯誤的，可我的直覺又說他終究會笑到最後……我自己也弄不明白了。」說著，他苦笑起來。
「那麼……」友人也不知道對此究竟該說什麼好了。
「再看看吧！」衛玠果斷做出了決定。
「好吧！」眾人對此都無異議。無論如何，他們只是旁觀者，只能在一邊看著。
就在他們互相談論的當口，雙方的距離已經迅速拉近。
沖在隊伍最前頭的符洪看著對面的陣勢，盯著和他一般站在隊伍前頭的李珏，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逝，嘴角咧開一抹興奮的微笑：「來吧！來吧！讓我把你撕成碎片。」
「想撕碎我？」李珏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得意：「那就要看看你力氣夠不夠了。不過，這一戰可不是角力啊。」
「什麼意思？」李珏的話語讓符洪一愣，根本摸不著頭腦。
「你很快就會看到了！」李珏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想法，而是很神秘的道了這麼一句。
當然，他這樣的解釋並沒有讓符洪滿意。符洪皺起眉頭怒喝一聲：「裝神弄鬼！看我破殺你！」說著，他更加快幾分速度，揮舞著手中的一根白杆子突入前方。帶著自己的手下迅速切入十步間距之內。
「哇，哈哈！給老子死來。」作為一位高手，他居於箭尖的那一個視野是最開闊的，各種招數也有了充分的施展空間。
他慣用的武器並不是長矛，至少在李珏看來，他並非如槍一般用矛進行刺擊，而是將矛化為一把大刀，掄圓了就朝自己臉上狠狠的抽來。
他是毫不容情的，狂暴的真力灌輸於矛桿之上給長矛賦予巨力。
聽著耳邊響起的獵獵風聲，李珏毫不懷疑，自己若是給他抽實了，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果然是氣貫全身的猛人。就這點距離，我幾乎都聽到了他身上真氣入江河一般涌動，氣血賁張的聲響。」李珏心中暗嘆。
看著狠狠朝自己砸來的槍桿，李珏登時冷笑一聲，他知道符洪很強，但更明白直接並非弱者。雖然自己的續戰時間短了一點，可只要自己出手，還是能夠與他鬥上幾招的。既然這樣，自己為什麼要退縮？
當下，李珏抬起手中的長矛，偵騎一涌，雙手一璇便扭著長槍朝符洪砸下來的長矛頂去。
「啪！」一聲巨響暴起，在苻洪難以置信的扭曲容顏之中，一股氣浪從兩桿長矛碰撞之處盪開，衝擊的兩人身後的士兵都有些站立不穩。
「你……」苻洪張大了嘴巴，他不知道李珏竟然是一個能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傢伙。
「不，不僅僅是勢均力敵，他的力量還在我之上……以他這樣尋常的身軀能夠達到這種力量，難不成他的奇經八脈也？」苻洪知道比自己強的人是怎樣的水平。
比自己強，那至少是孟超那種級數的人。可孟超都三十好幾了。而眼前這個傢伙，有二十沒？——和這個時代的人相比，二十五六的李珏看起來比他實際年齡要小上許多。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李珏如此之強所代表的意義。無論是文是武，這個時代的知識和強者之道基本上都存在於世家豪門手中。李珏如此年輕就如此之強，其所擁有的傳承必定不俗。
能夠擁有這樣傳承的人，其家第，其背後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