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女兒不孝

  “爹不是說過，崔公公帶著人直奔睿王府酒窖，並從酒窖中搜出了蓬萊煙麽？”杜若解釋道，“其實酒窖中的蓬萊煙是我放進去的。”


  “什麽？”聽了杜若這話，便是杜預署這般久經沙場的大將，也頓時不淡定了，“若兒你說什麽？睿王府中的蓬萊煙是你放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是，我知道。可睿王府酒窖的那些酒確實是我放進去的。無名酒肆的庫房不夠，我便讓人將店裏多餘的酒寄存在睿王府的酒窖中。可我並不知道有人在裏麵動了手腳，更沒有想到皇甫策會利用我。”


  “很明顯皇甫策是早有預謀，故意借我之手將蓬萊煙送入睿王府之中並嫁禍於司馬燚。”杜若說完這些，深吸一口氣，“可不論如何，蓬萊煙是在酒裏找到的，而酒是我運進睿王府的。一切與司馬燚與睿王府無關，陛下如要追責，那也應該都是我的責任。”


  杜預署聽到女兒這番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若兒，你……”


  “爹，您不要再勸我，我一定要進宮。”杜若態度堅決，“責任在我，我不能讓司馬燚無端端地受這不白之冤。”


  “若兒，那你想沒想過，睿王明知道那些酒是你運進府中，卻在出事後不加辯駁是為何？”杜預署提醒杜若，“很明顯睿王是不希望你卷入此事之中，你若是貿然進宮惹怒陛下，到時候非但救不了睿王，反倒會把自己搭進去。”


  “爹，難道您是想讓我明知真相卻眼看著司馬燚為我頂鍋，自己卻龜縮在將軍府中隻求自保嗎？”杜若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顯然她是在強壓著自己的情緒。


  “況且如今出事的不是別人，被人陷害的乃是我的未婚夫婿。爹爹，你說我如何能夠置身事外？”杜若說著，忽然跪在了杜大將軍的麵前，“求爹爹不要再阻止我進宮麵聖，無論結果如何，女兒都一應承擔，絕不連累將軍府。”


  “你這孩子，這是在做什麽？快起來！”旁邊的杜夫人連忙扶起杜若，“你爹爹阻止你進宮並非是怕你連累將軍府，爹爹是擔心你啊！”


  “娘，我知道。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作為爹爹的女兒，我雖不能像爹爹一樣殺敵報國建功立業，但該有的擔當與膽色卻不能丟。我明白爹爹想護我之心，可我不能給您丟人。”杜若頭低了低，態度堅決且誠摯，“爹爹，您就讓我進宮去吧！”


  杜預署看了女兒片刻，長歎一聲，“罷了，兒女大了都不由人，你有自己的主見，爹也管不了你，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隻是爹爹還得提醒你一句，你哥哥如今正在追蹤東越潛伏進入北原的勢力，發現東越蟄伏於北原的勢力還不少。照你所言如若東越與西垚之間暗中有勾結，那想必他們之間的謀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宮中或許並不安全，你務必得當心。”


  “是，爹爹放心。之前我還一直以為西垚餘孽抓我是為了報複，如今看來他們是為了配合東越的行動。如果我掌握在他們手中，就算司馬燚說出了酒窖的酒與無名酒肆相關，陛下找不到我的人，必定還是會將這筆賬算在司馬燚的頭上。”


  杜若說著，朝杜預署與杜夫人深深一拜，“爹娘，女兒此次進宮充滿了未知，如論結果如何，你們都要多加保重。一切都是女兒自己的選擇，希望爹娘不要太過牽掛。”


  杜若這話一出口，杜夫人的眼淚就刷刷地流了下來，“若兒，你這麽說娘更擔心了，你……你能不能別去了。就算睿王是被冤枉的，可他與陛下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生父子，陛下肯定不會把他怎樣的。可你若是貿然地送上門去，你又怎麽說得清楚？”


  “確實很難說清楚，無名酒肆是我開的，酒是我送進睿王府的，而酒肆背後的大掌櫃是皇甫策也是我早就知曉的。”杜若很坦然地說，“可即便如此，我也必須要去。娘，如果今兒被冤枉的人是爹爹，你會坐視不理嗎？”


  杜夫人抹著眼淚，“我……那不一樣啊，若兒，你都還沒嫁給睿王啊！”


  “一樣的，娘。”杜若替杜夫人擦了擦眼淚，“所以希望娘能理解我，不要怪女兒不孝。”


  “你這個孩子……”杜夫人哽咽地攬住女兒，“你這樣讓娘怎麽辦啊，你……”


  “好了，夫人，別說了。”杜大將軍忍不住開口，“讓她去吧。”


  睿王府。


  被軟禁的司馬燚氣定神閑，卻在博騖將最新的消息送到之後頓時不淡定了，“什麽？她一個人進宮了？胡鬧！杜大將軍不是已經回來了麽？怎麽沒攔住她？”


  “攔了，沒攔住。”博騖道，“杜大將軍說，女兒已經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有些事情也該是放手讓她自己去麵對了。”


  “爺的心可沒他那麽寬，杜大將軍是女大不中留，可在爺這兒，該是爺擋在前麵的事兒，又豈能讓她跑到前頭去擋刀子？”


  見司馬燚作勢就要起身，博騖不由擔心，“主子，您如今的狀況，還是不要再動了。屬下已經暗中讓人去將杜小姐攔住，務必不會讓她進宮。”


  “你攔不住她，隻要她踏出將軍府的大門，自然會有人助力送她進宮去火上澆油。”司馬燚的麵色不好，輕咳一聲緊接著說，“那些人巴不得會有人進宮去給爺說情。”


  “主子，照理說杜小姐應該曉得陛下的脾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又豈會去故意惹怒陛下？”博騖有些想不通，“杜小姐再是衝動，也不會不把主子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你錯了，她進宮絕不會是去求情。”司馬燚篤定地說，“她定然是進宮去請罪。”


  “請罪？”博騖還真沒想到這點，“主子的意思是，杜小姐是打算自己把罪責全然攬下，以此來給主子脫罪？”


  司馬燚垂眸，“她這是把她自己的性命交到了爺的手中，相信爺一定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