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快速認慫
司馬燚的這句話，同樣適用於被關押在偏殿中的皇後。
此時宮城內外的人都被定遠侯撤換，而三皇子司馬彰自顧不暇地領著殘餘兵力退守了宮城北門之外，皇後是真的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皇後娘娘，您就別喊了，省省力氣吧。”
小宮人從門縫中將飯菜塞了進去，“如今娘娘您就算是把嗓子喊啞了，也不會有人來救您的。您還不如想開一點，保重好自己，留得青山在，說不定之後事情還有轉機呢！”
皇後從門縫中往外看去，隻見門外那送飯的小宮人分外眼熟，“你不是崔公公手下的麽？乾穹殿的人全部都換了，怎麽你還在這兒？難道你……”
小宮人低頭，“娘娘說什麽呢？奴才聽不懂。奴才隻是奉命來給娘娘送飯，娘娘還是多吃一點，好好保重。”
皇後不由狐疑道，“這飯菜是不是有問題？本宮不吃！誰知道你們安的是什麽心？”
小宮人沒有勉強皇後，隻說，“娘娘可要想清楚了，五殿下關著娘娘，無非就是為了引三殿下前來營救，或者是逼迫三殿下就範。這是兄弟二人博弈的過程，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轉機也很難說清楚，畢竟時間就是最大的變數。或許會有利於五殿下，也或許局勢會逆轉讓三殿下翻盤。”
“娘娘如果不肯吃東西，肯定撐不了幾日，到時候三殿下若是得聞此訊，肯定會衝動地與叛軍拚死一戰！以三殿下如今的兵力，無疑就是自尋死路。娘娘不為自己，也好歹為三殿下著想一下吧？”
小宮人頓了頓，繼續說，“當然，娘娘如果是抱著宮城破就是必敗了的心態，不想再翻盤，想如同萬昭儀那般，下定決心帶著四皇子死在宮裏，那就當奴才什麽也沒說過吧。再說句不好聽的，就算這飯菜有毒，那又如何？如果是認定了走投無路，這飯菜一口下去一百了，不用受辱也不用多想，豈不更加痛快？”
皇後被小宮人的一番話說得有些動搖，“你……究竟是誰的人？”
“奴才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後娘娘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小宮人隔著門縫朝皇後行了個禮，“言盡於此，望皇後娘娘多加珍重。”
小宮人走後，皇後終於安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那些飯菜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至於同樣喊破了喉嚨也無人來救的杜若，遠比皇後想的開，她在司馬燚說出那句話之後，壓根兒就沒有再大喊大叫一句，而是乖乖地閉了嘴。
“不喊了？”司馬燚幾乎要伸到她衣服裏的手忽然停住，“這麽快就認了慫？”
“反正喊了沒用，何必做無謂的抵抗？”杜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你要幹嘛就抓趕緊了，外頭兵荒馬亂的，我可沒心情陪你慢慢玩。”
她這麽一說，司馬燚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幹嘛了。他覺得不能輕易放過她，不然就正中了這丫頭的下懷。可真要幹點兒什麽吧，這乾穹殿確實也不是辦事的地方。而且現在這時候，也不是有閑心辦私事的時候。
最終杜若從乾穹殿出來的時候，嘴唇上磕破了一點皮，算是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小傷。旁邊跟著保護她的侍衛一路上不停地用餘光瞄著她紅腫的嘴唇，杜若難堪極了，忍不住直截了當地懟了一句，“你們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這些人也沒和杜若相處過，更不了解她的脾氣，一個個嚇得立馬低了頭，默默地跟在杜若的身後。
伸長了脖子等著杜若與司馬燚回來的司馬顯，在看到杜若拎著食盒進門時，高興的立馬蹦躂了起來，“嫂嫂回來啦！”
杜若的臉色不好，把食盒往身後一收，“六殿下，再叫什麽嫂嫂，這桂花糕就沒你的份了！”
司馬顯委屈兮兮，“可是五哥說過要叫嫂嫂的……”
司馬芙上前拉著司馬顯，慢慢地比劃了幾下，司馬顯居然明白了，高興地拍了拍手，“啊！芙姐姐真聰明，顯兒可以當著五哥叫嫂嫂，背著五哥叫姐姐！”
杜若：“……”
“姐姐，顯兒餓了……”司馬顯可憐巴巴地湊了過來，“顯兒能吃桂花糕了嗎？”
杜若也不好跟司馬顯計較什麽，畢竟是司馬燚惹她不快，牽連司馬顯未免顯得有些無辜。她打開香氣四溢的食盒，頓時把司馬顯的口水都勾出來了。
司馬顯砸吧著嘴巴興奮地喊著，“呀！還有大雞腿！還有糖皮酥！這麽多好吃的啊！”
看著司馬顯那饞嘴的模樣，杜若不由感歎，這整個後宮裏頭，怕是也就他能夠如此肆意地喜形於色了。
司馬芙沒有心思吃東西，把杜若拉到了一旁。知道杜若不懂手語，故而她早備好了紙筆。
見司馬芙擔心司馬燚及宮內局勢，杜若連忙安慰道，“大公主放心吧，雖然宮內如今局勢看似緊張，可你哥哥他自有打算。如今一切都尚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大公主不必太過擔憂。”
司馬芙點了點頭，又繼續提筆寫著。
司馬燚處置宮中眾人的消息也傳入了司馬芙的耳中，她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哥哥會下這樣指令。後宮之中雖說素來勾心鬥角親情淡薄，但在宮中長大的司馬芙，心中免不了會有牽掛的人。
在清雅居住了那麽多年，司馬芙自然是想護住曹婕妤與小公主司馬蓉的。昨夜她急著出去，原本也是希望能將司馬蓉接過來避難。可沒想到她終究是晚了一步，等她安頓好司馬顯在折回清雅居時，曹婕妤早已經帶著司馬蓉慌慌忙忙地逃命去了。可是再如何逃，也逃不出定遠侯早已布下的網，反而是主動撞進了網裏。
杜若看司馬芙寫完，不由皺了皺眉，如實地說，“如今後宮中眾人，除了單獨關押的皇後，以及死守著雍和宮的昭儀娘娘，其餘的眾人都被定遠侯集中關押在冷宮裏頭。大公主放心，我與曹婕妤和小公主也算有些交情，定會想法子保她們平安。”
杜若不想瞞著司馬芙，繼續如實地道出了自己的擔憂，“隻是定遠侯一直強調要斬草除根，我就怕他會效仿陛下當年血洗西垚那般，不肯放過小公主。如今我來此處都不敢聲張，怕被定遠侯察覺。”
司馬芙不能說話，剛想提筆寫下問題，旁邊的司馬顯啃著雞腿插話說，“姐姐，外麵還是有很多壞人嗎？”
杜若點頭，“是的，所以六殿下一定要在這裏藏好，千萬不能亂跑知道嗎？”
“知道知道，顯兒會很乖的。”司馬顯說著，又指了指院子裏，“那要是壞人闖進來，那些人能打得過嗎？”
這個問題杜若也不好回答，隻能說，“放心，你五哥不會讓壞人找到這裏來的。”
杜若跟司馬顯說話的功夫，司馬芙已經寫好了，杜若低頭一看，麵色變了變，低頭湊到司馬芙的耳邊道，“現在跟著我的人和保護你們的人究竟是什麽來頭我也不知道，可我能肯定的是這些人並不是定遠侯的人。”
也許是西垚的勢力，也許是司馬燚早埋下的勢力，這個還真不好說。
有些話杜若也不能多說，而且有些事情杜若其實也說不清楚，她隻能含糊地帶過，“總之大公主與六殿下安心藏在此處，你哥哥一定會保你們平安。至於外麵的事情，你們不要聽也不要理，等一切塵埃落定，自會見分曉。”
杜若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司馬芙的肩膀，“不要擔心，要相信你哥哥。”說著她從食盒中拿出一塊點心遞給司馬芙，“這是你哥哥特地讓我給你準備的，說你從小就喜歡吃。嚐嚐吧，宮裏頭的廚子都換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司馬芙接過杜若遞上的點心，給了杜若一個感謝的眼神。杜若笑了笑，“大公主不必客氣，都是自己人。”
司馬顯熱心地抓著一塊點心直接往杜若嘴裏塞，“姐姐，你也吃！”
嘴上破了皮的杜若傷口被碰到，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司馬顯不明所以，頓時急了，“姐姐怎麽了？是顯兒弄疼姐姐了嗎？顯兒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與你無關。”杜若用手在嘴邊扇著風，司馬顯著急地湊上來懟著杜若的臉看，杜若想要避開都無處可避。
看了好半天，司馬顯又是一聲驚呼，“哎呀，姐姐的嘴受傷了！”
杜若尷尬極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擋，“沒有沒有，真沒事！”
“還說沒有！明明就有！”司馬顯把司馬芙也拉了過來，“芙姐姐你看，是真的破了皮，不是假的！”
司馬芙原本有些擔心，可一看杜若閃躲的態度，在宮裏頭長大的司馬芙瞬間明白了什麽。她說不了話，隻能飛快地捏起一塊糕點塞在司馬顯嘴裏堵住他的嘴。
司馬顯被點心堵住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又舍不得把點心吐出來，隻能一邊幹嚼，一邊嚶嚶嗚嗚。
司馬芙趁機對杜若比了個手勢，示意她趕緊離開。杜若尷尬地點了點頭，輕咳一聲，“呃，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晚些時候我若有曹婕妤與小公主的消息，再來告知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