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亂臣賊子
定遠侯看了看司馬燚,“雍和宮那邊,就交給睿陽王親自處理了。”
司馬燚似有為難,“此事有些棘手,暫且先派人盯緊,如有異動再行處置。”
”本侯理解,畢竟萬昭儀乃睿陽王母妃。隻是睿陽王可曾想過,雍和宮裏不僅是萬昭儀一人,還有恭親王司馬赫。“定遠侯眯了眯眼睛,手反複摩挲著手中的刀柄,“睿陽王想要站穩腳跟,怕是得要狠得下心才是!”
旁邊的阿木聽聞定遠侯此言,不由抬頭看了看司馬燚。司馬燚一直麵無表情,整張臉冷得跟雕像似的,“這點不用定遠侯提醒,爺自然明白。”
“睿陽王明白就好。”定遠侯說著,目光落在了乾穹殿中那空置的龍椅上,“記得有人曾說過,想要坐穩那個位置,不心狠手辣是絕對不行的。”
司馬燚也順著定遠侯的目光望向那龍椅,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忽然莫名其妙地冷冷一笑,讓氣氛變得格外詭異。
而阿木隻是看了眼司馬燚,立馬垂眸,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睿陽王重情重義,委實難得。無情無義之人,多是無信之人,並不可靠。侯爺選擇與睿陽王合作,果然眼光極佳。”
拍馬屁的話誰都愛聽,定遠侯的掌心在刀柄之上來回摩挲,“那是自然,本王最恨背信棄義之人。陛下的幾個皇子裏頭,本王看睿陽王最是可信。”
“承蒙定遠侯看得起。”司馬燚十分不走心地應付著,“咱們之間的合作,也是天時地利人和。天意如此。”
“不錯!”定遠侯點頭,“確實是天意如此!”
“在下還得向主子複命,就先行一步了。侯爺,殿下,告辭!”阿木拱了拱手行禮,準備離開。
“等等。”定遠侯忽然喚住了阿木,“如今本侯才拿下京都,根基不穩,讓你們在暗處的人繼續多都留點心,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務必及時來報!不,最好能加派人手,將京都外圍也監控起來。北營援軍南下抵京之前,都不得放鬆警惕。”
阿木恭謹地點頭,“是,侯爺放心,京都內外我們的人都會繼續留心。”說著又朝司馬燚頷首,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殿下,保重。”
司馬燚回頭看了阿木一眼,“木大人也多加當心,那些人可都是為你們西垚立過功的功臣,木大人可務必得將他們都平平安安地領回去。”
“多謝殿下與侯爺,在下告辭。”阿木微微欠身,退出了乾穹殿,領著那一群西垚內應出了宮城,直奔京都城外。
司馬燚與定遠侯繼續在乾穹殿內議事,直到晌午時分定遠侯才從乾穹殿中離開。杜若等定遠侯一走,立馬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司馬燚,我剛去了……”
“噓!”司馬燚忽然豎起食指,示意她小聲。杜若於是湊上去壓低聲音道,“我剛去雍和宮門前看了看,整座宮殿當真被潑上了火油。昭儀娘娘一身素衣,與四哥圍在火盆前燒紙。守著雍和宮得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那火盆中的火星減出來,把整座宮殿都點著了。”
“母妃見了你?”司馬燚問。
“沒有。”杜若皺著眉搖頭,“昭儀娘娘誰也不見,我在門外喊了半天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四哥也沒吭聲。”
說到此處,杜若忽然有些神情沮喪地垂眸,“司馬燚,你說昭儀娘娘和四哥現在是不是對咱們特別失望?覺得咱們就是亂臣賊子?”
“那你覺得爺是亂臣賊子嗎?”司馬燚看著她的眼睛問。
“當然不是!”杜若立馬著急地搶答,“你不是什麽亂臣賊子,你和他們都不同!”
司馬燚的眸光忽然變得柔軟,伸手揉了揉杜若的頭發,“隻要你覺得不是就夠了,其他不重要。”
“可萬昭儀和四哥……”杜若頓了頓,接著道,“聽說定遠侯不打算放過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一個司馬皇族,說是要效仿你父皇司馬繼當年對西垚皇族那樣……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爺也是司馬皇族這株草的根。”司馬燚冷笑著,“我父皇當年血洗西垚皇宮,還把整座宮殿都焚毀,手段狠辣絕情至此,還不是照樣有漏網之魚?試問定遠侯如何斬草除根?”
“話雖如此,可我還是擔心萬一定遠侯的人按捺不住動了手,以昭儀娘娘的性子恐是令為玉碎,不為瓦全!現在雍和宮到處不滿火油,這火要是真的燒起來,怕是難以控製。到時候娘娘與四哥有個好歹,那可怎麽辦?”
看著杜若憂心忡忡的樣子,司馬燚有些於心不忍,“你不必太擔心,事情目前尚在爺的控製之中,若定遠侯下麵的人稍有異動的苗頭,爺馬上行動,不會讓他們有動手的機會。”
“你是說……”杜若忽然警惕地左右看看,把聲音又放低了些,有些不確定的問,“難道咱們的人已經都埋伏在了進來?”
司馬燚沒有說話,隻是給了她一個眼神。可杜若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有些驚詫,難以置信地把聲音又再壓低了些,“是真的嗎?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司馬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又來!杜若早吃透他那一套,連忙想也不想地回答,“不想!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原本一腦門子糟心事的司馬燚忽然覺得心情好了不少,挑了挑眉,“哦,原來你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那算了吧。”
“什麽算了?”杜若一聽不對,立馬追問,“司馬燚你什麽意思?”
司馬燚忍笑,“爺原本想告訴你的,既然你都不想知道,那算了吧!”
杜若急了,立馬抓住司馬燚的衣袖,“呃,我現在改了主意,你說來聽聽。”
司馬燚看著她,輕輕勾唇,緩緩吐出二字,“晚了!”
“不晚不晚。”杜若諂笑,“隻要爺您想說,什麽時候都不晚。”
司馬燚煞有其事地皺眉,“可惜,爺已經改了主意,不想說了。”
“司馬燚,你!”杜若磨了磨牙,“你是在耍我?”
“嗯,你說呢?”他眉心舒展,唇角微翹,顯然磨牙霍霍的杜若極好地取悅了他。
杜若實在難以理解這位爺的惡趣味,忍不住啐了一口,“滾!”
當這個字說出口,杜若忽然就腳離了地。她頓時驚呼出聲,引得乾穹殿外的守衛聞聲紛紛魚貫而入。可衝進來的人看到的是他們高冷的睿陽王殿下正抱著杜若高高舉起。
氣氛瞬時尷尬,司馬燚沉著臉不悅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滾出去!”
一群守衛又灰溜溜地退出了殿外,還識趣地順手帶上了門。
杜若莫名其妙,“他們關什麽門啊?”
司馬燚冷聲反問,“那你無端叫喚什麽?”
“我……”杜若眨了眨眼睛,“我以為你要把我扔出去!”
“為何?”司馬燚沉著臉又問。
“那個……我不是說了讓你滾麽?”杜若小聲地說,“你肯定不高興,說不定讓我先滾呢……”
杜若的聲音越來越低,司馬燚忽然掐了把她腰上的軟肉,“知道爺會不高興你還敢說?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
“誰讓你總戲弄我!之前你還擰我手腕!”杜若不忿地翻起來舊賬,將袖子擼起來,將依舊發紅的手腕伸到了他眼前,“看見沒,我手腕都腫了!你還拿帕子堵我嘴,你還威脅我來著……”
司馬燚靜靜地聽著,等杜若數落完,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所以呢,你是打算樁樁件件今兒一起跟爺算個明白。”
“不然呢?你以為如何?”杜若順勢攀著他的肩膀,“誒,你先把我放下來!”
“急什麽?”司馬燚沒有放手,直望著她的眼睛,“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算賬的時候。”
他神色忽然嚴肅起來,“杜若,如果爺當真是個弑父奪位,不擇手段的逆賊,你還會跟著爺麽?”
“司馬燚,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杜若歪了歪腦袋看著他,“你就算不是什麽亂臣賊子,我也不一定會跟著你啊!我好好的將軍府小姐不當,為何要跟著你成日擔心受怕的?我腦子又沒壞掉!”
這話明顯有些違心,畢竟眼下的境況就有些打臉。於是杜若緊接著又說,“呃,我說錯了,我其實腦子壞掉了,當初就不該跟你進地下城,也不該救你!”
“那爺還不該跟你進宮麵聖,不該把你從雪地裏撿回來,不應該跟著你跳下深潭……”司馬燚瞬間垮了臉,“杜若,你到底會不會說人話?”
看這位爺動了氣,杜若唇角翹了翹,心裏莫名地覺得爽快。此刻她總算體會到了這位爺的惡趣味,難怪他總樂此不疲地耍弄她,原來把人懟怒了之後竟然如此有趣。
“都是爺您教得好!”她帶著按捺不住的笑意,“跟在爺您的身邊久了,難免會耳濡目染。怎麽?爺不愛聽麽?”
話剛落音,她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開始大喊,“誒,司馬燚,別亂來啊!這裏可是乾穹大殿!你真亂來我可要喊了!”
司馬燚忽然十分渣男地來了一句,“你喊啊,你看喊破喉嚨會不會有人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