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理應避嫌
阿木所料不錯,定遠侯的確沒有耐住性子。說是圍而不攻,可到了半夜定遠侯就按捺不住,跳著起來說不信他的邪,非得今夜把那宮門給攻破!
定遠侯喚了副將上前吩咐著,“你去跟西垚那邊的人通個氣,讓他們拿出點兒真本事來!不是跟本侯吹噓著他們西垚的探子在京中盤根錯節嗎?他們人呢?除了開城門使了點力,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的用處?不然就把他們西垚的人都拉到陣前來,跟著咱們一起真刀真槍的幹!要不本侯要他們有何用?”
定遠侯副將領命去見了阿木,將定遠侯的話複述了一遍,接著道,“木大人,我家侯爺的話已經很明確,希望能在天亮之前拿下宮城,請西垚拿出合作的誠意來,與我等裏應外合,確保此次出兵能一擊即中。”
阿木心中有些煩亂,卻不動聲色地應著,“如今宮城被圍,我們與裏麵的人也一時斷了聯係。可我們西垚密探一定正在宮城內想方設法尋找時機,與侯爺裏應外合。還請侯爺能……”
“這些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們侯爺從來都隻看結果。到時候論功行賞之時若沒你們西垚的份,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們。”定遠侯副將拱了拱手,“告辭!”
雲杉兒從屏風後出來,氣憤地衝著門外那已經走遠的身影道,“這副將還真是囂張!沒有咱們西垚內應,他們能那麽順利就攻入京都城?如今他們還沒完全得勢呢,轉身就把咱們的功績給摸消掉了。若當真讓定遠侯得了天下,咱們西垚還有立足之地麽?”
“正是因此,主子才會選擇與睿陽王合作。”阿木的目光也投向門外,“原是不想驚動少主,看來還是得去一趟。”
雲杉兒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主子命你坐鎮此處,掌控局勢,你可不能擅自離開。還是我去吧,我去把消息帶給少主。反正崔海亮也押入京中了,我正好跟少主說說那老太監的事。”
阿木對雲杉兒的心思再清楚不過,可不得不承認雲杉兒的話也有道理,遂同意了雲杉兒的提議,“好,那你務必小心行事,絕不可冒進。如今可出不得任何差錯。”
雲杉兒難得懂事地點頭,“放心吧,我曉得事情輕重緩急。如今情勢之下,自然一切以西垚的利益為先。”
……
夜色中的宮城沉寂無聲,仿如不容侵犯的聖域,顯得格外肅穆威嚴。宮城外圍著重重重兵,在寒夜中握著兵器時刻警戒,隻待定遠侯一聲令下,就再度發動新一輪的圍擊。
宮城內的京衛營,也是全神戒備,隨時準備迎戰。司馬彰身為主將,不敢有絲毫懈怠。然他卻是個暴脾氣,實在忍不下戰局被拖拖拉拉。
司馬彰在殿內走來走去,顯得極度煩躁,“很明顯定遠侯那叛賊就是想圍困我們,待我們糧草絕之後,再將我們一網打盡!本王覺得咱們不可繼續坐以待斃,必須要主動出擊,爭取掌控戰局,剿滅叛軍!”
司馬赫並不認同,搖頭道,“三哥,這麽做實在太過冒險。現在我們並不知道此次定遠侯叛亂的兵力有多少,萬一咱們沒辦法掌控戰局,豈不是相當於開門迎客,將叛軍直接放入了宮城之內?”
“我就不信定遠侯能有多少人?他還能將整個北營的兵馬全部搬到京都城外來不成?”司馬彰並不信邪,“城外聚集的大抵是他們私下糾集的一些散兵遊勇。隻不過咱們京都城內出了叛徒,定遠侯有內應,所以才這麽輕易攻入京都。”
“你看他們圍攻宮城這麽久,都無法突破宮門,可見他們也就是一群紙老虎,根本沒什麽能耐。”司馬彰說著,“咱們要當真怕了他們,反倒中了他們的計,讓他們占了先機,白白消耗掉了咱們的精兵良將的優勢。”
司馬赫還是覺得太過冒險,認為不應該如此激進,於是竭力勸言,“三哥,此事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才是,不如……”
“四弟你這是何意?”司馬彰看著司馬赫的眼神都忽然變了,一時間充滿了緊惕與戒備,“難不成你跟老五是一夥的,想拖延時間,等宮城內的物資消耗殆盡,再裏應外合讓老五領著叛軍把咱們都一鍋端了?”
司馬赫不由一怔,“三哥你怎可說這種話?此時開這種玩笑,三哥這不是自亂陣腳,給叛軍以可乘之機麽?如今大家都在一條船上,都隻想守住宮城,擊退叛軍!我若與叛軍勾結,又何須等到這個時候拖延時間?早早打開宮門迎叛軍進宮豈不更加簡單?”
在場京衛營將士紛紛附和,“是啊是啊,榮親王殿下,恭親王曾統領宮中禁衛多年,又與京衛營諸部將相熟,他若有反心,這宮城早就不保,又豈會等到這個時候?”
“是啊,恭親王的人品大家都信得過,末將相信恭親王絕不會與叛賊同流合汙!”
“之前恭親王與末將在宮門前並肩禦敵,共同誅殺叛軍。末將絕對相信恭親王一腔赤誠,絕無異心!”
“末將附議!”
……
轉眼間,殿中為司馬赫打抱不平的京衛營將士跪了一地,司馬彰也不好直說皇後暗中交代他要提防司馬赫,隻能鐵青著臉說,“你們一個個這是在做什麽?本王不過就隨口一句玩笑,你們還當真了!”
“三殿下啊,這個時候,可開不得這種玩笑啊!”一個京衛營老將上前,“咱們還是趕緊商議出禦敵對策才是正經啊!”
司馬赫朝眾人拱手回禮,“感謝各位對小王的信任,隻是我與睿陽王畢竟一起長大,素來親厚。之前是因為不知五弟與叛軍有關聯,如今既是知道了此事,說實話就算三哥不提,我也理應主動避嫌才是。”
說完,司馬赫轉身就準備往殿外走,卻被一眾將士圍住,“恭親王,不可啊!如今情勢如此,殿下怎可離開?”
司馬赫卻不是說說而已,態度十分堅決,“有我三哥與京衛營諸位將領在此,相信宮城一定能轉危為安。說實話,不到最後一刻,本王也不想與我五弟交手,當麵刀劍相向!還請三哥與各位見諒!”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也不好再強留。司馬赫踏出殿內,立馬有人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四爺,不好了!皇後娘娘讓人將昭儀娘娘抓起來了!”
司馬赫聞訊大驚,“怎麽會這樣?皇後娘娘為何要抓母妃?”
報訊的人低頭回答,“說是五殿下勾結叛軍造反,昭儀娘娘又配合五殿下故意在宮中造謠生事擾亂軍心!”
司馬赫皺眉,“母後造謠生事擾亂軍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皇後非得逼著昭儀娘娘當眾說出陛下行宮遇刺一事,結果娘娘說了之後,後宮眾人都慌了。”來人擦了把汗,“然後又恰逢睿陽王與叛軍勾結的消息傳來,皇後順勢就咬定了昭儀娘娘是故意造謠生事,幫助叛軍擾亂軍心!”
司馬赫聽完,不由說了一句,“簡直荒唐!母妃怎會勾結叛軍?而且父皇行宮遇刺之事,原本就是行宮那邊快馬加鞭傳來的實情。如何就變成了母妃造謠生事了?”
“可不是麽!原本昭儀娘娘是想要私下跟皇後娘娘說這事的,可皇後娘娘卻非得逼著昭儀娘娘當眾把事情說出來。一眾人都看著,昭儀娘娘被逼的下不來台,隻得當眾把事情說了出來。可沒想到卻被皇後反咬一口,誣陷成叛軍同黨。”
聽完這些話,司馬赫平靜的表情下卻是一言難盡的內心,他盡量讓自己繼續保持著平靜,緊接著問那人,“那如今母妃被關押在何處?”
“皇後暫且把昭儀娘娘關在了鳳儀宮的後殿,並派專人看守。”
“走,去鳳儀宮。”
司馬赫行色匆匆地趕往鳳儀宮的同時,也有藏在暗處的人影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
宮城外的一輛馬車內。
臉紅成了柿子的夏侯莞借口透氣,兜上了鬥篷的帽簷匆匆下了車。紅透了耳根的杜衡卻坐在原處,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司馬燚不由搖頭,杜若也看出了門道,催促著杜衡,“喂,這大半夜的,你讓一個姑娘家單獨在外頭跑,合適嗎?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啊!”
杜衡難得沒跟杜若頂嘴,也兜上了鬥篷的帽簷,提著劍跳下車追了出去。
看杜衡下了車,杜若打著嗬欠說,“我這個哥哥如此木訥,真是活該單身!”
司馬燚含笑看她,“怎麽?夏侯莞做你嫂嫂你居然沒意見?”
“我幹嘛要有意見?要娶她的人又不是我,要跟她過日子的人也不是我。”杜若毫不在意地說,“人家當事人都沒意見,我有什麽意見?”
司馬燚伸手又在她散開的頭發上順了把毛,“爺的小野貓還是挺開明的嘛!”
“本來就是,我何時迂腐過?”杜若開始自賣自誇,“姐好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時代的一代,又怎會不分黑白,不明事理?”
司馬燚笑得更開,“小野貓,你受過什麽高等教育?”
呃……自學過演員的自我修養外加醫科大學中西醫結合專業……預備生,能勉強算高等教育嗎?
杜若忽然有點惆悵,這真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如今吹牛都吹不起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