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極樂之門
環顧陰森森的四周，杜若忍不住好奇地發問，“這究竟是通往哪裏？”
“地宮。”司馬燚回答，“也是守靈人的世界。”
“地宮？”杜若念叨著這兩字，兀然睫毛一顫，“那不就是你先祖的墓室……”
“遠著呢。”司馬燚看了她一眼，“核心墓室具體在地宮的何處，唯有守靈人與當朝的君主才知曉，這也是代代傳承的絕密。”
“也就是說，隻有地宮中的守靈人與你父皇知道？”杜若不由猜測，“搞得這麽神秘，你先祖死的時候該不會是陪葬了一大筆寶藏吧？說不定把當時你們北原的大半財寶埋藏在了地底！誒，司馬燚，敢情你這是趟尋寶之旅？”
司馬燚不由深看她一眼，“爺發現你最近還真是變聰明了。”
“嚇，這是基本的套路好吧？一般操心的老祖宗都免不了要為子孫後代謀福祉，臨死前藏點家底以備後世不時之需，這是根本不用腦子就能想到的事。”
說到此處，她開始雙眼放光，“喂，司馬燚，你讓我配合你演戲騙那些守靈人，那你打算給我什麽好處？寶藏尋到了能分我一半麽？”
杜若還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那位爺就帶著些戲謔接話，“分你一半？你是爺什麽人啊，還分你一半？”
“我現在好歹算你的搭檔吧？”杜若挺了挺後背，“不分一半也好歹有個三成吧？”
“搭檔就想分成？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司馬燚嘲笑，“不過照你這麽說，不是你變聰明了，而是司馬家老祖宗的那點心思太過顯而易見，根本無需腦子就能想明白。”
“不是，我說你這人怎麽……”杜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卻咬著舌尖把話尾的欠揍兩個字生生咽了下去。此時在這個地方，還是不要惹惱這位爺才是。
於是一句話在杜若的肚子裏百轉千回，最終變成了，“什麽叫不是我變聰明了？我原本智商就不低好吧，隻是偶爾容易欠費。”
可仔細想想她又覺得憋屈，於是又接著補充道，“我說司馬燚，你能不能改改你這種總以踩人為樂的惡趣味啊！做人不能這樣知道嗎？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還有，做人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那麽多寶藏，你一個人獨吞，這合適麽？”
“話可真多！”司馬燚嫌棄地看著她，“爺要怎麽做人，還輪不到你這個小無賴來教。至於日後好不好相見，那還得看你表現了！”
司馬燚說著，伸長手臂招呼她，“過來！好好扶著爺。”
“誒，你有手有腳，幹嘛要我扶？”杜若沒撈著半分好處不由心裏憋屈，不耐煩地懟著他，“又不是自己走不穩。”
“眾所周知，爺的膝蓋不好，你難道沒聽過？”司馬燚伸長手臂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將整個人大半的重量壓在了杜若的肩膀上，“下了這麽多階梯，爺沒直接讓你背已經對你夠客氣了。”
“司馬燚，你是人嗎？”杜若被壓得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你整天裝模作樣，總說自己膝蓋不好，整的跟半個殘廢一樣。可我沒發現你膝蓋是怎麽不好了啊！”
“要能被你發現爺的弱點，爺怕是死了都有千百回了。”司馬燚輕嗤。
杜若用力頂了頂肩膀，“誒，快起開，你重死了！”可那位爺卻巋然不動，“司馬燚，不帶這樣玩的！你這是耍賴知道嗎？”
“繼續喊，再喊大聲一點，最好讓地宮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爺的王妃。”司馬燚依舊不管不顧地搭在杜若肩膀上，低頭湊近跟她咬著耳朵，“這樣的話，某些不是司馬家的人，也就不用活著離開這兒了。”
杜若剛想頂回一句：少嚇唬人！姐姐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可司馬燚的話剛落音，四麵八方忽然湧出了眾多守靈人。杜若心中一驚，隻能忍氣吞聲地咬牙扶起那位裝模作樣的爺。
守靈人見到司馬燚與杜若，連忙恭敬地跪拜，“我等接鬼麵將軍消息，在此恭候殿下與王妃多時！”
“諸位不必多禮。”司馬燚抬手示意，“請起。”
“先祖皇帝臨終前曾言，若有朝一日有司馬皇族後裔親臨此處，證明北原國定遭遇了或是內憂或是外困的大難。”守靈人依舊恭敬地低頭跪拜，“吾等將遵從先祖皇帝遺旨，隨時聽從殿下調遣。”
司馬燚半倚著杜若，不過神色看起來倒是頗為嚴肅，“眼下北原情勢複雜，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爺被迫走這一趟，也是為了穩固北原的國之根本。想來鬼麵將軍已經事先將計劃知會過諸位，接下來就要勞煩諸位多多幫忙了。”
“殿下客氣！吾等原本應是不存於世的孤魂野鬼，若非先祖皇帝仁慈，又怎會有而今吾等的存在？”守靈人們俯首貼地，“能為先祖皇帝後裔盡忠，乃是吾等無上之榮耀！”
“此處便是極樂之門？”司馬燚打量著矗立在麵前莊嚴肅穆的大門。
“是，殿下。”守靈人恭敬地回答，“此處便是通往無盡世界的極樂之門。”
“事不宜遲，趕緊帶路吧。”司馬燚吩咐。
杜若滿心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隻能跟著緩開的大門往裏走。
當她踏入石門之內，忽然有強烈的光芒照射進眼中，待適應了那不正常的光亮，石門後的一切落入眼底，讓杜若不由心生震詫。
這地底的一切巍峨壯闊，宛若夢境。腳下踩著的是令人歎為觀止璀璨銀河，頭頂懸著的是鬼斧神工般的日月與浩瀚星辰。
移步換景，穿過星空大道，又迎來了春夏秋冬。碧玉妝成翠柳，栩栩如生的懶貓與知鳥，金光燦燦的麥穗，羊脂雕砌的冰淩與雪花……
杜若頓時有些目不暇接，偷偷捏了顆麥穗咬了咬，竟然是貨真價實的２４Ｋ純金！媽耶！這所謂的無盡世界，果然是名副其實啊！原來當初先祖皇帝養著這些殉葬的人，就是為了讓這些人世代守護著這筆寶藏啊！
她的心裏頭突突直跳，緊張得手心有些冒汗。畢竟這筆寶藏的傳承人應該是當朝皇帝司馬繼，雖說司馬燚是司馬繼的兒子，也算是正宗的司馬皇族後裔，可在這個時候偷偷來到這兒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至於她這個外人就更加扯淡了，杜若忽然有種招搖撞騙的感覺。這可真是刺激啊，難怪司馬祁說臨場發揮很重要，這萬一要是露了餡，恐怕這條小命都得交代在這兒了。
杜若還未沾染上這無盡世界的珠光寶氣，又踏入了金戈鐵馬的沙場。那些兵馬並非陶土燒製，全部是用晶石雕刻，不同的部位采用了不同顏色的晶石，看上去栩栩如生。目不暇接的杜若不由感歎，“這一個雕像得值多少錢啊？”
司馬燚一聲警告地輕咳，杜若連忙閉好了嘴巴不敢再出聲。再驚詫也隻能忍著，可千萬千萬不能壞事呀！
在這無盡世界中轉悠了半天，原本冰冷的地底世界忽然溫度開始升高，慢慢變得越來越來越熱。等杜若看清前方的情況，頓時怔住了。
裂開的地縫之中火紅的岩漿翻滾，形成了一道分割地底兩處的天塹。熔岩地裂的兩邊，靠一座鐵索橋相連。鐵索橋被滾燙的岩漿燒得通紅，估計但凡是個活物靠近，怕是立馬會被烤成焦炭。
“熔岩？”杜若終是忍不住喊出了聲，“這橋不是用來過人的吧？”
守靈人回頭，低頭道，“王妃所言不錯，此橋名為斷魂索，走過這座橋，對麵就是地獄之門。此橋乃是對麵與無盡世界傳遞信息之用。”
“地獄之門？你們帶我們來此為何？這是要送咱倆下地獄？”杜若瞪大眼睛，“你們不是說一個個對司馬皇族都忠心耿耿麽？怎麽能這麽坑咱們呢？”
守靈人誠惶誠恐，“王妃誤會了，來這兒完全是殿下的意思啊！”
杜若不解地轉頭看司馬燚，“誒，你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
司馬燚淡然道，“不置之死地，又如何能後生？你忘了咱們可是從天牢裏頭逃獄出來的？”
“你瘋了！”杜若連忙緊張地捶了司馬燚一把，壓低聲音道，“這種話你怎麽能往外說！你還真是來找死的麽？你要死就死遠點，別拉上我啊！”
“那怎麽行？”司馬燚忽然詭笑著看她，“以咱倆的關係，勢必是要生同寢死同穴的，爺到哪兒自然都得帶上你。”
杜若可笑不出來，咬牙切齒道，“司馬燚，我真是要謝謝你啊！”
“不著急，等離開這兒，你再好好謝爺也不遲。”司馬燚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吾等願先行為殿下開路！”守靈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主動請纓，甘願身先士卒。
司馬燚卻搖頭，“不必，爺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自然是有自己的把握。”
“可王妃……”守靈人擔憂地看看杜若。
“不然你們帶我原路返回？我再另尋去路？”杜若滿麵愁容，看守靈人一臉愕然，又苦著臉繼續說，“開個玩笑而已，不要當真。司馬燚要是交代在這兒，我這一輩子也就玩完了。自然是他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她拽著司馬燚的衣角，“司馬燚，那玉佩你可得護好！你可以熔了，那玉佩可不能化！”
司馬燚不悅地皺眉，“那塊玉比爺更重要？”
“當然重要！我和我師弟總不能兩個人都把命搭在這兒！”杜若認真地說，“若玉佩沒了，你讓我師弟怎麽辦？”
“你就隻想著你師弟？”司馬燚垮了臉，“那爺若是沒了呢？對你而言就無所謂麽？”
“什麽有無所謂？”杜若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回答，“你若是都沒了，你覺得我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