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三思後行
杜若看著門外的人,門外的人也看著杜若。就在二人目光相接之際,她心中一陣慌亂,立馬避開。
而不躲不避的某位爺冷冷地看著她垂眸躲閃的模樣,原本黑沉的麵色更加冷厲。
“若兒,怎麽了?”杜夫人不解。
杜若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慌張,“沒,沒什麽。”
杜夫人回頭一看,門外空空如也,隻見樹影婆娑。而此時的杜若瞳孔一縮,心尖微顫,手指蜷緊。
“好吧,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娘也不多說什麽了。”杜夫人拍了拍杜若的手背,“娘隻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凡事三思而後行,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知道了,娘。”杜若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您就放心吧。”
她轉開話題,又問,“對了,娘,這幾日我哥可有消息?”
“前些日子托人送了家書,說是過年之前回來。”杜夫人道,“後來又飛鴿傳信,說是會盡量早些趕回來。”
“聽水仙說我哥乃是應人相邀,娘可知究竟是何人?”杜若問。
“你哥的事情,娘這些年都鮮少過問。”杜夫人坦言,“當年你哥執意與五爺奔赴沙場之際,娘就說過,他長大了,既然已經有了自己決定,那從此娘也就不再摻和他的事兒了。”
“娘就不擔心哥哥?”杜若繼續問。
“兒行千裏母擔憂,豈有不掛心的道理?”杜夫人望著杜若,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與你哥哥無論多大,都是娘的孩子,娘怎會不擔心?”
“可娘知道,你們有自己的路要去走。娘不想成為你們的阻礙,隻想助你們一臂之力。”杜夫人開明地說,“你哥哥雖說平日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在大事之上從未出過錯。且他的武藝可是打小你爹爹親自教授的,出門決計是吃不了什麽虧的。這點娘倒是放心。”
杜夫人看看杜若,忽然紅了眼圈,“倒是你這丫頭,娘更擔心你……”
“哎,娘您說得好好的,怎麽又來了!”杜若不由頭疼,“快別哭了,我哥不用擔心,那我就更不用您操心啦!”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司馬祁便進來了。這小子一見杜夫人就變身師奶殺手,將原本憂心忡忡的杜夫人哄的是眉開眼笑,瞬間忘記了所有煩惱。
臨走前杜夫人依依不舍地拉著司馬祁,直說讓他無事就多去將軍府坐坐。
司馬祁笑得一臉無害,老少皆宜,“夫人放心,阿祁得空一定過去陪您說話解悶。”
送走杜夫人,杜若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司馬祁倚門而立,忽道,“前輩知不知道,司馬燚剛剛來過。”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杜若皺眉。
“前輩,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你知不知道剛才司馬燚的臉色有多難看?”司馬祁很明顯也不怎麽高興。
“我管他臉色好不好看幹嘛?”杜若理不直氣不壯地抬高了音量,“那位爺的臉色又何時好看過?”
司馬祁被氣得夠嗆,也跟著大聲地吼了起來,“杜若,你到底還想不想要玉佩了?你就看不出司馬燚對你有意思嗎?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把握住,還作死地把人往外推,你這是想害死我麽?”
“憑什麽就非得讓我去拿玉佩?你都看出了司馬燚對我有那個意思,還要讓我往火坑裏跳,你這不是坑我麽?”杜若有些惱火,“有本事你自己去拿啊!指望著一個女人去獻身,你特麽算什麽男人!”
“什麽男人?我還是個男孩!我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你這個做前輩的不應該護著我麽?你把我弄到這兒來了,難道沒有義務把我送回去麽?”司馬祁理直氣壯,一點兒也不含糊。
杜若也叉腰跳腳,“什麽叫我把你弄這兒來了?我還說是你把我拐這兒來了呢!司馬祁,我告訴你,你別衝姐嚷嚷,大不了咱們一拍兩散!你有本事別指望我,自己去把司馬燚的玉佩拿到手!”
“我……”司馬祁氣得咬牙,捏著拳頭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丁香在門外怯生生地探頭,“那個……若若,阿祁,你們這是出什麽事了?好端端的怎麽吵起來了?”
“沒,什麽事兒都沒。”杜若衝著丁香幹笑,“我和我師弟鬧著玩兒呢!”
司馬祁靠著門給了個大白眼,“誰跟你鬧著玩了?”
“看吧!”杜若上去拍了把司馬祁的肩膀,“我這師弟啊,總是這麽調皮。”
言畢,搭在司馬祁肩上的手緊了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警告,“你說話注意點。”
“誰要跟你說了!”司馬祁有些負氣地直接走了出去。
丁香左右看看,“若若,阿祁好像生氣了。”
“不用管,由著他去,多大個人了,跟個小孩似的。”杜若上前,看看丁香,“你覺得怎麽樣?今天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嗯,我照著若若所說,放鬆心情,不刻意去強迫自己想起從前的事以後,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別好,頭也不再疼了。”丁香往杜若身前靠了靠,“若若,謝謝你。”
“大家都是朋友,客氣什麽?”杜若主動抱了抱丁香,“看著你能好起來,我也替你開心。”
“朋友?”丁香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可我……我隻是個奴婢。”
“可我……我也隻是個人,不是個神。”杜若故意學著丁香緊張的模樣,爾後笑笑,“奴婢也是人,如何就不能做朋友了。”
“可府裏頭的人說,奴婢是不能冒犯主子的。在府裏頭,王爺與若若就是主子,做下人的務必得恭恭敬敬,絲毫冒犯不得。”
丁香如實地說,“而且王爺好凶,實在是讓人害怕。剛剛我看到王爺從這兒出去的時候,那眼神簡直都能殺人了,我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後怕。”
杜若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垂眸,“那位爺才是王府裏頭的主子,自然得小心伺候。至於我,我在這府裏頭又能算個什麽主子?也就是個過客罷了。”
司馬祁氣衝衝地從西沉居跑出來,轉頭去了臨淵閣。可同樣心情不好的司馬燚自然也沒有給司馬祁任何好臉,司馬祁都還沒開口,就直接被司馬燚給轟了出來。
碰了一鼻子灰的司馬祁坐在臨淵閣外的石階之上好不鬱悶,偏偏這時候還有人來火上澆油。
一身紅衣的風影娥羅多姿地走到司馬祁身前,捏著嗓子道,“奴家就說花無百日紅,這才幾日嘛,就在咱家爺麵前紅不起來了?”
平日司馬祁肯定會跟風影杠起來,可今兒司馬祁接連受挫,提不起什麽勁來,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呦嗬,咱們的阿祁公子這是怎麽了?”見司馬祁反常,風影越發有了興致,幹脆和司馬祁並肩而坐,“誒,耳朵聾了?可不是奴家幹的哦,奴家要下毒也是毒啞你。”
司馬祁終於抬頭,滿臉都是與司馬燚如出一轍的嫌棄,“老兄,你能稍微正常點麽?一個大老爺們,還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風影不由翻了一個大白眼,那樣子是很想回懟司馬祁一句,“無語!是你們不懂!”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恢複了正常的聲音,“怎麽你們兄弟二人都是如此無趣?我看你這個遠房親戚,比司馬燚那幾個宮裏頭的兄弟還像親兄弟!”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司馬祁看著風影。
“誒,你該不會是那皇帝老兒的私生子吧?”風影冒出這句之後,司馬祁的拳頭立馬狠狠捶了過來,“我叫你胡說八道!”
不過以風影的身手,又怎會被司馬祁捶到?他輕輕一晃就避開了司馬祁的拳頭,“誒,隨口說說而已,這麽激動做什麽?”
司馬祁拳頭揮空,卻反手抓住了風影的袖子,表情凶惡地磨牙,“我是誰的兒子輪不到你們來瞎猜!我不許你們隨意侮辱我娘!”
“行行行,小崽子你先鬆手。”風影看司馬祁那樣子是認了真,不由頗是無奈地妥協,“我就隨口一說,並沒有侮辱你娘的意思,你也別往心裏去。大家如今都是司馬燚這條船上的人,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有必要這麽較真是不是?”
司馬祁慢慢地鬆了手,“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那我問你些事情,你如實回答我。”
風影看司馬祁頗是認真的模樣,微微皺眉答應了下來,“行,你問。隻要不是我不知道的或者我不能說的,我一定都如實回答。”
“上回我聽你提起過醫神有一血玉手串有活血化瘀之奇效,能夠祛除腦中淤血,助人恢複記憶?”司馬祁鄭重地問,“那血玉手串可是在醫神大弟子雲杉兒手中?”
風影一聽司馬祁提到雲杉兒,霎時冷了眸,“你想要做什麽?難不成還要為了那個失憶的婢女去找醫神大弟子討要血玉手串?”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實話告訴我,如果真是如同丁香那樣摔傷頭部淤血不散引起的失憶,血玉手串是不是當真能治?”司馬祁繼續追問。
“正常應該是可行的。”風影如實回答。
司馬祁又問,“那如果這失憶不是一日兩日,而是很長時間呢?”
“很長時間?”風影有些疑慮地打量著司馬祁,忽然恍然大悟,“你是想要幫助杜姑娘恢複記憶?”
司馬祁點頭,“不錯,就是不知時間這麽久了,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嘿,也就小半年而已,其實也不算太久。”風影拍著胸膛擔保,“如若當真是頭部受傷淤血不散引起的失憶,肯定會有效。”
“怕是不止半年。”司馬祁低聲念叨。
“什麽?”風影沒有聽清楚,“什麽不止半年?”
“沒什麽。”司馬祁搖頭,“我是說如果超過半年還尋不到血玉手串怎麽辦?不知可還有驅散淤血恢複記憶的希望?”
風影想了想,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或許有,或許又沒有。”不過他又繼續補充道,“如果尋到血玉手串,醫神又肯出手想幫,那就一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