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笑不傾城卻傾心
入夜，外頭法師又開始念經。
水仙一手捏著符咒一手握著燭台全神戒備，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抖。雖然堅持要留下來陪著自家小姐，但是一想起那晚不明所以地被掛在了樹杈上，水仙心中還是瘮得慌。
見這丫頭抖成這樣，杜若於是勸她，“水仙，害怕就回去吧。反正我這兒有丁香伺候著呢！”
“奴婢不……不害怕！”水仙哆嗦得舌頭直打結，“小姐在哪兒，奴……奴婢就在哪兒！”
杜若見勸不動這丫頭，就懶得再費口舌，揉了棉花團子塞住耳朵，蹲在牆角用黛條在牆上畫著“正”字。
丁香歪著腦袋看了半天沒看懂，不解地問：“小姐這是在做什麽？”
“啊？”杜若隻覺得耳邊嗡嗡卻什麽也沒聽清，“丁香你說什麽？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說——小姐這是做什麽呢？”丁香湊近杜若，抬高了聲音。
“哦！我在記日子啊，等畫滿五個半正字，我就能回家了！”杜若將黛條扔回妝台之上，一臉哀怨地大喊，“七七四十九日，才過去了五分之一啊！蒼天呐！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爺是虧待了你？”人未到聲先至，某位爺直接推門而入，“這日子為何到不了頭？”
水仙與丁香相視一眼，頓時退到了一邊不敢吭聲。
杜若耳朵裏塞著棉花團子，對即將來臨的危險渾然不覺，仍舊自顧自地走到屏風後頭準備洗澡，“水不夠熱啊！丁香，再加點熱水來！”
某位爺原本進門時聽到杜若的怨聲載道就不怎麽高興，如今又被她直接無視後臉更是又黑又冷，隻差結冰了。
水仙放下燭台，驚恐地捏緊手中的黃紙符咒。丁香聽到杜若的招呼，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準備進去去添水，卻被司馬燚一個冰冷的眼神給止住。
丁香又瑟瑟地退回原處，忽然驚覺剛才還在的水仙竟不知何時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還愣在這兒做什麽？”司馬燚冷冷地掃了丁香一眼。
丁香似乎並沒有理解咱們這位爺的話，耿直地回答：“王爺，小姐在沐浴，奴婢自是要在此伺候的。不然王爺您……晚點再來？”
這大概是司馬燚所見過的最蠢的丫鬟，說話簡直沒經過腦子！他實在不理解杜若是如何能容忍這麽既沒腦子又沒眼力的丫鬟留在身邊的。
當初她還為了這麽個蠢貨又是得罪了丞相府又是去爬恭親王府的牆，若非如此，睿陽王府如今怎麽會容這麽個人進府？
難不成蠢也是會傳染的麽？
這位爺心氣不順地一掌拍在桌上，沒好氣地冷聲嗬斥，“還不滾！”
丁香原本就膽顫心驚，司馬燚把桌子一拍頓時嚇得她膝蓋一軟，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王爺請息怒！奴婢不能滾，小姐此刻身邊不能沒人伺候！”
司馬燚忍無可忍，喊了博騖進門將視死如歸地要堅守在房中的丁香給拎了出去。
“丁香，你怎麽又忘了？”博騖無奈地提醒著丁香，“你如今的主子是五爺，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你怎能不要命地頂撞主子呢？”
“我……”丁香咬了咬唇，不安地望著房內，心裏頭糾結極了，跳著腳道，“可是小姐在沐浴啊！”
博騖一臉尷尬，輕咳一聲，親自提劍守在了門外。
府中人都知曉博騖守著的地方肯定是主子在的地方，故而誰也不敢打攪。就連外頭念經的法師們，也都加快了進度，早早地收了場。
在水裏泡了半天越泡越冷的杜若覺得奇怪，怎麽半天也沒人來添水？丁香和水仙倆丫頭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一個和尚挑水喝，和尚多了沒水喝？
不會吧，平時這倆人也不像是會偷懶的啊？
“誒，你們幹嘛去了？趕緊再添點熱水進來，這水都要冷了！快點啊！”
又催了一遍，總算是有人進來了。杜若頭仰在浴桶邊上，整個身子都縮進水裏，腳尖一高一低地撩著水，“誒，你們說司馬燚那溫泉池子看守嚴密麽？改日趁他出去了咱們也偷偷溜進去享受享受？在這浴桶裏泡澡總是不愜意，水沒多久就冷了，不過癮！”
進來的人沒有說話，隻是嘩啦啦地將一桶冷水倒進了浴桶裏。原本溫熱的水溫瞬時下降，杜若被冷得一個激靈，當即從浴桶裏跳了起來。
“我勒個去！我是說水冷了不是水燙了！你們倆今兒是怎麽回事！”
可當她轉身看清身後的人，杜若嚇得立馬又縮回了冷水裏頭。
“水太冷？”司馬燚站在浴桶邊，望著縮在水中的杜若，眸色幽深神情莫測，“想去爺的溫泉池子裏泡？”
杜若什麽也沒聽清，但看口型就把這位爺的意思猜了個七七八八，頭立馬搖的跟撥浪鼓，“沒，沒什麽，這水溫合適得很，不敢勞煩爺。”
“既是如此，那你慢慢洗。”司馬燚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濕漉漉的腦袋，轉身走了出去。
杜若連忙把耳朵眼裏發漲了的棉球給掏出來，哆嗦著起身穿好了衣服。光著腳從屏風後跑出來，卻稀裏糊塗地一頭直接撞進在那位爺的背上。
“不是讓你慢慢洗麽？這麽著急來投懷送抱？”司馬燚慢慢轉身，伸手撩開她貼在前額的濕發，“怎麽？還怕爺會跑了？”
我去！這廝怎麽越來越不要臉了？
還沒開口，杜若又聽司馬燚繼續道，“想要玉佩麽？”他從袖中摸出一個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就來拿！”
杜若明知有詐，還是控製不住地伸了手。
當然這位奸詐的爺肯定不會讓她輕易得逞，很快將那裝著玉佩的盒子舉高。
杜若夠不著隻能踮腳，這位爺又跟耍猴似地再舉高。
夠不著的杜若隻能跳了起來，然司馬燚舉著盒子的手又繼續抬高。
身高的優勢讓司馬燚吃定了杜若，他得意地冷睨著上竄下跳的杜若，挑釁道，“真沒用，東西就在這裏都拿不到！”
“你！”杜若不服氣！既然他都主動送上門來了，今兒她就不信自己拿不到！她退後幾步，光著腳助跑幾步，直接跳著掛到了司馬燚的身上，然後跟猴子爬樹似地攀著他的肩膀往上爬。
司馬燚：“……”
眼見杜若就要夠著那高舉的盒子，司馬燚卻手忽地一鬆，盒子脫手而出，直接下墜，
“哎！你別把東西給摔壞了！”杜若著急地大喊，連忙從司馬燚身上滑了下來。
就在盒子即將摔在地上之際，司馬燚腳尖輕輕一抬，又將盒子踢向高處，最後穩穩地抓在了手上。
杜若上躥下跳一無所獲，氣的吹鼻子瞪眼，“你！你無賴！”
“東西就在這裏，拿不拿得到各憑本事。”司馬燚淡然道，“爺如何無賴了？”
杜若咬了咬牙，再度撲向了司馬燚。然這次卻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將這位爺撲倒在地，他手中的盒子也瞬間失手飛了出去。
不過還好，東西並未摔在地上，而是正好落在軟榻上。
好機會！杜若眼疾手快地爬起來，跳上軟榻去搶司馬燚脫手的盒子，不料卻被司馬燚一把捏住了腳踝拖住了。
眼見著隻差寸毫東西就要得手，杜若豈能罷休，作死地雙腳朝著司馬燚一頓胡踢亂踹，其中有一腳險些就踹到了那位爺的臉上。
作死的結果就是這位爺發了火，一把捏著她的雙腳，直接將人給倒提了起來。杜若一時間隻覺得世界倒轉血脈逆流，整個人頭暈腦脹！
偏偏某位爺還跟玩似的，把她倒提著在那盒子上頭晃來晃去，“拿啊，東西就在這兒呢！”可杜若一伸手，他又算準時機將她往上提了提，故意讓她夠不著。
“司馬燚！你玩夠了沒？”杜若忍無可忍，“放我下來！”
“怎麽？不要了？”司馬燚將她掉了個轉放下來橫丟在軟榻上，“不要了爺也不勉強。”
眼見那盒子就要被司馬燚收回，杜若忙喊著，“誰說我不要了！”往前一撲，卻因頭暈眼花身子不穩，不僅盒子沒撲著，反倒有些像投懷送抱似地直接撲倒在了司馬燚的懷裏。
剛剛因為一番爭鬥，她的呼吸微促，額上有著薄汗，雙頰泛出微微的粉紅。沐浴過的發絲帶著幽冷的香氣，被體溫蒸發之後，味道似乎格外獨特。
司馬燚錯愕，軟香入懷，我見猶憐。看著懷裏的女子，他一瞬間竟有些失神。
然杜若卻沒有遲疑，逮準時機伸手將司馬燚手中的盒子奪了過來，衝他笑了笑，晶亮的眸子中閃著狡黠的光芒，“各憑本事，我拿到了！”
殊不知，這一笑雖不傾城，卻足以傾心。
話剛落音，她的笑容瞬間凝在了唇角，連同無法言語的驚亂與無措，一並被忽然靠近的司馬燚的唇給強行攝住。
猝不及防的吻，驚了魂，攝了魄，亂了心。
連到了手的盒子，都不甚從手中滑落，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有些滋味，未嚐也罷，一嚐上癮。
某位爺冰涼柔軟的唇在觸及那份溫甜糯軟之後，便再也舍不得鬆開。將那份獨有的甜糯輾轉舐磨細細品過，竟連舌尖也不安分起來，直想也深入地品上一品。於是悄然地探入了唇齒之間，恨不能永世糾纏。
而唇被攝住的杜若，在某位爺舌尖滑入口中的刹那，被驚得徹底傻掉，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