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司馬燚,打他!
攔在馬車前的是一位勁裝男子,左臉有一道明顯的刀疤。見杜若挑簾外眺,即刻抱拳行禮:“我家主子請小姐往珍滿樓一敘。”
崔望道:“什麽人如此大膽!此乃鎮南將軍府的馬車,豈容你如此放肆!”
話音方落,崔望就被一把大刀架在了脖子上,“你!”
杜若見狀,下了車走上前去,輕輕推開架在崔望脖子上的大刀,“如此彪悍的作風,我倒是好奇你主子是何許人也?”
說著,杜若走向勁裝男子,“帶路吧!”
崔望急著跟上來,“小姐!不可!”
勁裝男子將大刀再度送上,把崔望逼退一步。
崔望將手中的馬鞭一揮,順勢纏住了勁裝男子的刀柄,借力欺身而上欲奪了男子手中的大刀。
誰知勁裝男子竟是故意示弱,待崔望近至身前,他一掌推出,直接將崔望震出數米之遙。
崔望隻覺對方的氣勁極強,一掌直震得他胸口氣血翻湧,喉間一熱,竟湧上一口鮮血。但護主心切的他咬牙將血咽下,猛地提起一口氣又欲與勁裝男子纏鬥。
幾招之間,杜若已瞧出了崔望根本不是勁裝男子的對手,遂喝道:“崔望,住手!”
“小姐!”崔望急道,“小姐不可跟這歹人走,小的拚了這條命,也定要護小姐周全!”
勁裝男子嗤笑,“怕是你拚了這條命,你家小姐還是得跟我去見我家主子。”
“你!”崔望心中一急,剛強行咽下的那口血又湧了上來,從唇角溢出。
“崔望!”杜若上前扶住崔望,“你先回去,通知我哥派人來珍滿樓接我。”
“小姐!”崔望梗著脖子,不放心讓杜若跟那人走。
“放心,他必不會為難我。他若有歹心,以他的功夫,直接將我擄走便是,何須攔車相請如此麻煩?”
勁裝男子笑了,“杜小姐果然聰慧,請吧!”
珍滿樓。
顧名思義,山珍海味滿樓飄香,乃是京中最大的酒樓。
勁裝男子領著杜若上樓進了雅間,見著男子口中的主子,杜若心頭一鬆,與那人相視一笑。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山大王要請我吃大餐呀!”杜若上前,毫不見外地大大咧咧就坐下來。
皇甫策笑著斟酒:“杜姑娘身邊高手太多,尋著個能請到姑娘的機會委實不易。”
“山大王你這是故意笑話我吧?明明是我的家奴打不過你的下人。”杜若毫無戒備地接過皇甫策遞上的酒抿了一口,“呦嗬,這果子酒不錯啊!”
“就是想請姑娘嚐嚐這果子酒,這可是有機果子酒。”皇甫策活學活用,將杜若當日的一番話融會貫通,運用自如。
“這是山上的野果子釀的?”
“去年下樹的果子,帶不走就盡數釀了酒埋於山中。”皇甫策又將杜若麵前的酒杯斟滿,“今年我打算再釀一批。”
“純天然無汙染,難怪這麽香醇!”杜若砸巴著嘴,衝著皇甫策豎起一個大拇指,“不錯不錯,看來我之前說你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倒是小瞧你了!山大王你真是具有商業頭腦,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皇甫策笑笑,“這酒可不賣,我打算運回東越慢慢喝,你若喜歡,便送你兩壇。”
想著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杜若就卻之不恭了,“那就多謝山大王了!你這是打算回東越了?怎麽?找到你那外甥了?”
“找到了。”皇甫策歎了一聲,“那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非得留在這裏,不肯跟我回東越。”
“孩子大了本就難管,更何況你與你那外甥多年未見,更是不親。”此時杜若三杯酒下肚,作風變得更為豪放,忽地探身一把揪住對麵皇甫策的衣襟,“我若是那孩子,見了你也免不了要責問一番,你早幹嘛去了?我娘死了才想到來尋我!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才不認你!”
皇甫策身邊的勁裝男子見狀,正欲上前,卻被皇甫策一個眼神給阻止。
放任杜若揪著他的衣襟,皇甫策點頭承認:“是這個理,那孩子心裏頭是怨我的。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想補償那孩子,他也不願接受。”
“兄弟,這哄孩子呢,你們這些男人就不如咱們女人了。”杜若手搭在皇甫策的肩膀上,順著桌子繞了半個圈,擠到他的身側坐下,“我跟你說,對孩子一定得有耐心,就跟那些小貓小狗一樣,你得順著毛擼。你硬塞給人家的人家不要,那不是白瞎麽?你得看他需要什麽,你就給他什麽。”
“他需要什麽?”皇甫策望著有些醉意的杜若,“我也不知道他需要什麽。”
“吃的穿的不需要麽?”杜若繼續出主意,“玩具呢?孩子不都喜歡玩具麽?那些新鮮的小玩意兒?”
“他不缺吃穿,也早過了喜歡小玩意兒的年紀。”皇甫策如實道,“早些年倒是喜歡舞刀弄劍的,病了一場之後,如今連刀劍也不碰了。”
“病過一場?”杜若直接奪了皇甫策手中的酒壺,反客為主地自斟自飲,“那定然是病灶未除,身有隱疾耍起刀劍來力不從心。你不如尋個大夫給他瞧瞧,能徹底拔除他的病灶,讓他重拾刀劍,或許你們舅甥之間的關係就能破冰。”
皇甫策道:“怕是難,他那病不好治。”
“兄弟,不然你帶我去給你大外甥瞧瞧?”杜若拍拍胸脯,“我雖然是個半桶水,但我跟你說,我這腦子跟一般人的腦子不一樣,我是中西醫結合的醫學理念,懂麽?”
皇甫策一臉懵然地搖頭,他真聽不懂什麽叫中西醫結合。
“不懂?”杜若因酒意麵上泛出緋色,挑眉了挑眉毛, “打個比方吧!這兒的大夫瞧不明白的事兒,或許到了我這兒就不是事兒,你信不?”
皇甫策點頭,“我信。”
“嘿,看你這表情,你根本就不信。”杜若晃悠悠地撐著起身,指了指皇甫策,“你肯定覺得我一個女人,能有什麽本事對不對?”
“不,我真信。”皇甫策扶了她一把,“能入北原太醫院的,豈是無能之輩?”
杜若笑得跟個傻子,指尖差點戳到了皇甫策的臉上去,“好小子,你查我?”
皇甫策輕咳兩聲,“咳,你自報真名杜若,鎮南將軍府杜大小姐的事跡,隨便在京都大街上都能問到,何須去查?”
“你是說我現在很出名?你以為我很想出名嗎?”杜若的笑容陡然收住,頃刻間翻了臉,一把將跟前的皇甫策推開,掩麵趴在桌上。
“杜姑娘?”皇甫策一頭霧水,欲上前攙扶,“杜姑娘你醉了?”
“都怪司馬燚那混蛋!”杜若忽然抬頭,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將桌上的碗盤酒盞震得哐啷直響,“我要去找那個混蛋!”
皇甫策傻了眼:“……”
杜若說走就走,借著酒意腳下生風,一下子就跌跌撞撞地推門而出,卻一個踉蹌腳下踩空,直接翻下了欄杆。
“杜姑娘!”
皇甫策連忙追了出去想要將杜若拉住,卻終究晚了一步,眼見著杜若跌下了樓。
醉了的杜若在跌落的那一瞬,竟興奮地張開雙臂,喊了一聲:“呀!蹦極!飛咯!好玩!”
撲過去伸手抓了個空的皇甫策:“……”
皇甫策剛準備飛身而下將墜落的杜若接住,卻發現自己又晚了一步,杜若已經穩穩地落入了他人的懷中。
酒勁已經徹底上頭的杜若緊緊環著那人的脖頸,湊近他的臉左看右看,“咦,這個人怎麽長得那麽像司馬燚那混蛋呢?”
被直呼名諱還被稱之為混蛋的睿陽王殿下臉黑冷黑冷的,一鬆手就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撂在了地下,“真該摔死你算了!”
“哎呀!”摔疼了屁股的杜若搖搖晃晃地爬起來,一把拖住司馬燚的袍子,勁眨了眨眼睛,“咦,怎麽變成兩個司馬燚了?兩個司馬燚還跳舞!嗬嗬!好玩~”
司馬燚的臉瞬間黑透。
“杜姑娘,你沒事吧?”皇甫策下樓追了上來。
杜若回頭,迷迷糊糊地看了皇甫策一眼,皺眉道:“你誰啊!”
皇甫策:“……”
“杜姑娘,我是‘山大王’呀!你……不認得我了?”皇甫策提醒。
“山大王?”杜若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後退一步,躲到司馬燚的身後,緊緊抱著他的手臂,“司馬燚,快幫我打他!打他!他要把我搶去當壓寨夫人!”
皇甫策瞪大眼:“……”
這丫頭,竟然醉糊塗不認人了!
剛才還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女人,居然轉眼就翻臉不認人,還指使人打他!皇甫的麵色頓時一言難盡。
司馬燚冷眼看了會兒熱鬧,目光與皇甫策對上。他下巴微抬,眸中盡是寒涼,“多年不見,戰王別來無恙!”
皇甫策的目光也隨著麵色沉了下來,“多年不見,五皇子的變化倒是不小。”
“戰王自東越遠道而來,我北原本應好生款待,奈何戰王竟未知會一聲,倒讓我北原猝不及防失了禮數。”司馬燚言語無溫,冷若寒霜,“戰王如不嫌棄,本王代父皇在此招待戰王一番。”
言畢,司馬燚揚手,一道暗勁直抵皇甫策身前。
皇甫策不動聲色地化解了司馬燚送來的暗勁,從容道:“探訪故友,路過而已,實在不好叨擾北原君主,五皇子的心意本王心領了!”
語落,皇甫策的目光越過司馬燚,落到他身後的杜若身上。
杜若把司馬燚的胳膊又抱緊了些,將整個人都藏在司馬燚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來偷瞄一直盯著她的皇甫策,“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麽?臭流氓!”
皇甫策:“……”
“誒,司馬燚,你愣著幹嘛?”杜若催促著,“還不趕緊打他!”
司馬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