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複念叨
雲霄真人露出冷笑：“不著急，想要殺莫樊，我還要去拿一件東西，有了那東西，莫樊必死無疑。”
陸九檸聞言心動，雲霄真人一貫深藏不露，哪怕是父子，陸九檸也從未清楚過雲霄真人的底細。
心中好奇，於是緊隨雲霄真人身邊。
千裏之外，莫樊還在奪命狂奔，隨著時間過去，原本充斥在他身上魔氣同樣在消散，極致的疲憊感湧上心頭，尤其是胸前的一把劍，讓莫樊痛徹心扉。
將劍拔下，體內魔氣湧動將傷口修複，個中痛苦讓莫樊冷汗直流。
但莫樊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因為沿路留下的魔氣會成為雲霄真人追殺他的路標。
想到這些，莫樊就覺無奈，因為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完美操縱這些魔氣，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小子，想要活命，就往東麵走。”
莫樊剛做出選擇，蒼老聲音便再度響起。
莫樊身體一頓，以神念交流：“東方可是莽毒林，闖進那裏可是九死一生。”
雖然從未下過山但莫樊對雲頂天宮周圍疆域勢力卻十分清楚。
莽毒林，橫亙莽山心腹位置，籠罩三千裏，根本不可能繞過去。
“置之死地而後生，若走其他地方，你死的更快。”
莫樊何等聰明，細細一琢磨，就知道對方所說不錯。
直接轉道，往莽山而去。
莽山，並非隻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脈，林深草茂，遍地是毒蟲毒獸。
進入莽山，莫樊速度便慢了下來，更何況，他速度本來也不快。
不過半天時間，莫樊便與前來搜捕他的天宮弟子相遇。
對方見他，同樣大喜，並未上前，而是拚命往後退去，嘴中發出尖嘯，傳出老遠。
伴隨著這尖嘯，林中各類尖嘯此起彼伏，而後快速合圍。
莫樊心中猛的一沉，他最怕遇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一旦被這些人纏住，恐怕他再想擺脫那可就難了。
腳步一頓，莫樊以極快的速度朝林中鑽去。
今後兩天，莫樊便在莽山和天宮弟子玩起了捉迷藏，不亦樂乎。
夜晚，淡淡霧氣在叢林間彌漫，而後漸濃，籠罩整片山林。
莫樊正坐在一處樹梢上運功打坐，身上裹著厚厚的道袍，不讓霧氣近身。
因為這霧有毒。
良久，莫樊吐出一口氣，清醒過來。
雖然經脈已經續接，但受損的丹田，根本無法修複，每次吐納，真氣都會順著縫隙溜掉。
“魔君前輩，你不是說道心種魔之法能修補丹田嗎？為什麽這都兩天了，一點效果都沒有。”莫樊忍不住發問。
而後聽到了怪笑：“兩天了，你終於想起問這話了。”
莫樊聞言，有點尷尬，這兩天裏，莫樊幾次和體內住客溝通，總算有了些了解，對方自稱魔君，卻沒有告知莫樊名號，但最終卻傳下了道心種魔之法。
莫樊大喜，苦修兩晚，但一點用都沒有，這才忍不住發問。
小小嘲諷過後，蒼老聲音再度說道：“道心種魔之法並非是修補丹田，而是把丹田視為土壤存儲魔氣，養出道家金蓮。”
“所以想要再度修行，你還需魔氣。”
蒼老聲音一番解釋，總算讓莫樊明悟，原來是需要魔氣，而非元氣。
“不過小子，養道家金蓮的方法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你整個丹田都會徹底炸開，到那時，你就是一團碎肉，你可要想好了。”蒼老聲音再度提醒。
莫樊不為所動，這些他都清楚，隻是不能繼續修行，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他可沒忘當時狼狽逃離雲頂天宮時的諾言。
“放心吧前輩，這些我都懂。”莫樊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準備吧，孕養金蓮，所需魔氣越精純對你越有好處，正好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謝前輩。”莫樊誠摯道謝。
“不用謝，現在幫你就是幫我。”
蒼老話音剛落下，一股精純至極的魔氣便流入他丹田之中。
莫樊不敢怠慢，急忙運轉功法，陷入空靈。
丹田之中，精純魔氣轟然爆開，迅速將丹田占滿，而後順著那處縫隙外流，浸染他全身血肉。
對此刻的莫樊來說，外溢的魔氣就像是一把小刀，在他體內來回劃動。
疼的莫樊直抽抽。
可即使如此，莫樊隻能忍耐，功法運轉，緩慢炮製丹田，變幻形狀。
一遍又一遍，直至將丹田聚合，縮成很小一團，魔氣不再外泄。
見丹田情況，莫樊便知第一步算是成了，接下來就是最要緊的一步。
孕養金蓮。
神魂自天門落下，看著丹田內魔氣充盈，默誦法訣，一把無形心意刀成型。
而後莫樊心一橫，揮刀自斬，斬下部分神魂。
那劇痛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即使莫樊在此之前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也險些晃動道心，功虧一簣。
天門內，一道修長身影站立在門戶前，俯瞰下方一切。
這人擁有一頭紫發，腰背挺直，臉龐如刀削斧刻，雙目如電，透著張狂霸氣。
他就是魔君。
看到下方一切，魔君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這斬魂之痛，真不是人受的，雖然他不是人。
鎮定心魂，莫樊毫不猶豫將斬下的部分神魂，丟入丹田。
道心魔種之法，便是以神魂為種，隻是方法之殘酷駭人聽聞。
不到法相境，神魂隻是一團幻影，脆弱無比，誰敢像莫樊這麽玩兒，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神魂剛落入丹田，周圍魔氣便像是聞到了腥味的野獸瘋狂朝他撲來。
莫樊直接坐倒，頌念古經。
“太上之道，渺渺蒼靈……”
太上感應經，雖然不知道這古經品質，但莫樊很清楚這經文乃是真真正正的仙道古經。
想起之前魔君傳授他這些東西時，莫樊一臉錯愕，一時間傻傻分不清，究竟誰是魔誰是仙。
空靈經文一遍遍自他口中頌出，滌蕩魔氣，隻是此地魔氣太過濃鬱。
不過兩三息的功夫，魔氣便將經文徹底壓製，變幻各種形態，瘋狂撕咬莫樊。
莫樊一動不動，他隻知道，一旦起心動念，魔氣便會徹底將他吞沒，最終功虧一簣。
不知過了多久。
隻見漆黑丹田中，突然爆出一團極致的刺目光華，那道光穿透丹田，越過五髒，最終落在天門，照亮一切。
魔君抬頭，有些意外，更多是歡喜。
這才過了多久，莫樊居然成功了。
穿透層層阻隔，魔君看到了一切，金光刺破丹田，向外生長，最終顯化金蓮。
樹梢上，一直閉目的莫樊再度睜開眼，看著丹田上一朵搖曳金蓮，麵露狂喜。
功法運行一周，無有阻礙，雖然元嬰巔峰的修為不在，隻有築基境的修為。
但這份力量卻讓莫樊心安，更生希望。
就在沉浸在喜悅之中時，四周突然響起破空音，令莫樊立刻警覺。
十幾道身影，快如閃電，盡數落在他周圍，團團圍住。
領頭之人更是有笑聲傳出，“莫樊，總算是找到你了。”
莫樊聞言，運轉目力，在漆黑的夜中看清了來人，隨即輕笑。
“我倒是誰，原來是你啊，姬承天。”
隔著三丈，姬承天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意，追捕多日，他已能確定現在的莫樊就是個空殼子，所以才會帶人夜襲。
而今正是清算一切的時候。
“怎麽，見了我還不準備束手就擒嗎？”姬承天背著雙手，威嚴畢顯。
“束手就擒？”莫樊譏笑，“當初像狗一樣跪在地上拚命乞求的東西，也配讓我束手就擒？”
“你不覺得可笑嗎？”
姬承天滿是褶皺的臉上一片通紅，羞惱萬分。
“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會像狗一樣跪在地上。”
姬承天一聲大喝，如同一隻大鳥飛起，一腳朝莫樊麵門踩下。
這一次，他發誓要將莫樊踩在腳底，讓他知道什麽叫卑躬屈膝。
莫樊身影暴退，令姬承天這一腳落空。
而後接連閃避，躲過姬承天攻擊，幾次三番不中，姬承天越發羞惱。
“莫樊，難道你就隻會躲嗎？”姬承天用言語相激。
再度閃身，莫樊最終落在地麵，靜靜看著姬承天。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就來吧！”
姬承天大喜，元氣鼓蕩，在手中結出一杆長槍。
一步前踏，姬承天人槍合一，化為靈蛇殺向莫樊。
元嬰實力在這一刻展露無疑，隻是在距離莫樊不足一寸時，姬承天像隻折翅的鳥，突然跌落在地麵。
他想站起來，卻手腳酸軟，無力動彈，甚至連元力都在體內滯澀凝固。
姬承天有點慌亂，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莫樊，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暗箭傷人。”姬承天聲嘶力竭的破口大罵。
莫樊隻是憐憫的看著他，然後開口：“說你蠢還不承認，難道不知，這莽山霧氣有毒嗎？”
說話間，莫樊踢開腳下雜草，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地麵，一片赤紅，好似血染。
“而且，這裏已不是莽山，乃是莽毒林邊界。”
莫樊話音剛落，周圍天宮弟子也紛紛倒下。
莽毒林之毒，門派弟子無人不知更無人不曉。
即使入莽山都需服食解毒丹藥，清理餘毒。
莽毒林之毒勝過莽山不知多少倍。
姬承天死死盯著眼前赤紅泥土，嘴裏反複念叨的隻有不可能三字。
莫樊俯視姬承天，有的隻是憐憫。
不為他這個人，而是為他的智商捉急。
這隻不過是一些小手段罷了。
整整兩天，莫樊帶著他們在莽山亂竄，就是要讓他們誤以為自己隻敢在林子邊緣轉悠。
可不覺間，已經將姬承天等人誘入絕地。
莽山夜間大霧，難以辨認方位，借此地利，莫樊留下線索，之後隻要坐在莽毒林邊緣位置等待就行。
能不能成功，莫樊自己也不知道。
誰曾想，姬承天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些，直接帶人闖到了這裏。
姬承天掙紮著抬起頭，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莫樊，脖子臉上青筋暴起。
“我不信，這裏要真是莽毒林，為什麽你沒事，莫樊，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姬承天聲音沙啞，偏偏又多了尖利，讓莫樊忍不住摳了摳耳朵。
“我有我的辦法，至於是什麽，死人是不用知道那麽多的。”莫樊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