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麵色難看
“莫樊你若識趣，便束手就擒，交出那魔道傳承，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陸九檸說道。
莫樊冷笑，舉起手中劍意：“想要傳承，那要先問問我手裏的劍。”
陸九檸眉頭一皺，嘴角有的隻是譏諷：“你不會以為憑借區區半道劍意，就能攔得住我吧？”
“你可以試試！”
陸九檸臉色冷了下來，吐出四個字來。
“冥頑不靈。”
而後，陸九檸朝雲霄真人拱手行禮神情嚴肅：“父親，且讓孩兒出戰，斬此餘孽，清理門戶。”
雲霄真人矜持頷首：“我兒千萬要小心，這孽徒身上傳承極為厲害。”
“父親放心，任他多厲害，孩兒也能將他一劍斬落。”陸九檸咧嘴輕笑，摸了摸懷中，信心滿滿。
莫樊靜靜看著這對父子是表演，突然覺得十分滑稽。
陸九檸說完話，轉過頭來，冷漠看著莫樊。
一步跨出，陸九檸周身頓時有絲絲縷縷的玄氣飛舞，鼓蕩衣袍。
強橫氣息流轉，讓莫樊瞳孔猛縮。
“原來你已經踏入法相境了。”
玄氣繚繞，若隱若現！
這是成就法相後才會有的異象，而且還是剛剛成就法相不久，無法徹底收斂玄氣。
這一刻，即使為敵人，莫樊還是忍不住讚歎對方天賦。
陸九檸比他還小幾歲，卻能先他成就法相，實在讓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不錯，早在十多天前，我便已跨過了法相之境。”
陸九檸驕傲抬頭，這是十幾年來，他唯一一次壓過莫樊。
而想到此後不久，莫樊便會像狗一樣，被他踩在腳底下，他就更加興奮。
眼中紅芒閃爍，陸九檸大手一揮，寬大袖袍中一道赤紅光影激射而出，直指莫樊。
莫樊隻聽到一聲清吟，等他再度捕捉到赤紅光影時，那光影已經到他胸前。
這讓莫樊驚駭，右手一揮，立刻分化出一絲劍氣，斬在這赤紅光影之上。
叮！
清脆的撞擊聲響起，莫樊眼前亮起一片刺目白光，令他閃躲。
待回過神來，莫樊在陸九檸手中見到了那赤紅光影的真麵目。
那也是一把劍，通體赤紅，劍身寬厚，上麵布滿火羽。
最讓莫樊感到驚訝的是，那長劍與他劍氣相撞，居然沒有斷裂。
陸九檸右手持劍，看著劍身上一道明顯劃痕，頓時有些慌亂。
扭頭看著莫樊，陸九檸露出吃人般的目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弄傷赤羽劍，我要你去死。”
這赤羽劍並非歸他所有，而是他師尊的劍器。
此次下山，他師尊特地賜予他防身，沒想到第一戰，居然便傷了劍。
想到門中森嚴規矩，陸九檸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你想殺我，難道我就該站著讓你殺嗎？”莫樊覺得十分可笑。
“還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吧！”
“你今日必死。”陸九檸賭咒發誓，這一刻，他對莫樊的殺意，飆升到了極致。
隻有莫樊死，拿到那魔道傳承，他才能和師尊交代。
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多賞賜。
想到那劍意之威，陸九檸忍不住升起貪婪之心。
這赤羽劍遠超道寶天宮，又因為是搏殺兵刃，鑄造神材用的都是最好的。
可就是這等神兵，卻被一絲劍氣留下劃痕，這該是何等傳承？
陸九檸在笑，尤其是在看到莫樊手中那道隨時可能消散的劍意，他便笑的更加歡快了。
“莫樊，你的劍快要消失了，就是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催生下一道劍意。”
莫樊低頭，看著手中虛幻劍影沉默不語。
他沒有怨恨，反而很感謝那位前輩。
若非有這三道劍意，他恐怕會在屈辱中死去，而不會像現在這麽體麵。
冥冥之中。
莫樊感覺心神一鬆，就像有什麽鎖鏈斷掉。
心境空靈！
這是心境提升了？
莫樊愕然感知著體內發生的一切，有點哭笑不得。
十數年苦功求不得，沒想到一朝破境居然會在臨死之時。
不過不管怎麽說都算一件好事吧！
“就讓我一劍了結你吧。”
陸九檸腳步一踏，頓時有玄氣飛起，在他背後顯化，一團團火焰飛舞，令周圍溫度驟然拔高。
這些火焰聚合，結成巨大火球。
咕咕！
天地之間有叫聲響徹，火球瞬間四分五裂，一隻神俊飛鳥騰空而起，飛舞在陸九檸頭頂。
那神鳥一身赤羽，生有三足，一聲啼鳴，周遭溫度便拔高一分。
莫樊感受最為直觀，因為這些溫度盡數都衝著他來。
法相三足烏！
莫樊於心中默念，心中一片火熱，當初，他想要凝結的法相就是這三足烏。
雖然三足烏在天地法相經中依舊排在第二等。
但它卻是難得的可進化的法相，由赤烏化金烏。
三足金烏，可是一等先天神魔法相。
可如今一切成為泡影。
三足烏輕輕扇動翅膀，頓時有成片火羽落下，在陸九檸身前拉長化為長劍。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突兀間，莫樊開口說話。
陸九檸同樣一愣，就聽莫樊繼續說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就這麽恨我？”
莫樊始終想不明白，昔年他和陸九檸親如兄弟。
少年時，陸九檸修行天賦不顯，被同輩弟子欺負，是莫樊回回幫他。
更將一些靈丹妙藥省下偷拿給他，助他洗精伐髓，才有後來陸九檸拜入清華宗之事。
十幾年過去了，兩人再次見麵，陸九檸卻要殺他。
莫樊想不通！
停滯片刻，陸九檸突然瘋狂大笑起來，癲狂的話音在莫樊腦海中回響。
“從始至終你就是個自以為是蠢貨，因為你，險些壞了我的計劃，你不死誰死？”
莫樊渾身一震，隱約間猜到了什麽。
“還有，這個世界不需要那麽多天才，所以你必須死。”
陸九檸冷酷話音落下，大手猛的一揮，頓時滿天火羽所化飛劍，朝他刺下。
火焰在燃燒，連成一片將莫樊吞沒。
身處火焰中，莫樊感受不到半點疼痛，因為那僅剩的劍意化為屏障，將他護在其中。
蒼老的聲音再度回蕩，帶著戲謔：“小子，現在你可願接受我之傳承？”
“願意。”莫樊聲音堅定：“所謂正魔就是一個笑話。”
“好。”蒼老聲音似乎很滿意莫樊這答案：“我將我的力量暫借與你，記住了，你隻有五息，五息之內若你逃不出這裏，必死無疑。”
聲音漸不可查，取而代之是一股精純魔氣從他體內蘇醒，感受著體內磅礴的魔氣，莫樊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是五息。
因為他的身軀，根本撐不過第六息，便會被撐爆。
看著眼前火焰，莫樊立刻將體內魔氣釋放。
滔天魔氣將火焰瞬間湮滅。
陸九檸本還在得意，猝不及防被這魔氣掀飛出去。
一道身影撞開空氣追上了他，看著那張冷酷的臉，陸九檸驚駭，忍不住叫喊起來。
“師哥！”
莫樊手中劍意已經匯聚，隻要他輕輕一揮，便能結果了陸九檸的性命。
但在陸九檸喊出師哥兩個字時，他失神了。
這是隻有陸九檸才會叫的稱呼。
突然間，莫樊感覺胸口一片刺痛，回過神來，卻見胸前多了一把劍，陸九檸卻是一臉獰笑。
“這一次，我看你死不死。”
陸九檸臉上神情已盡數扭曲，兩手死死握著劍，奮力將劍往裏刺。
體內元氣滾滾，流入赤羽劍，引動赤火灼燒莫樊，想要將其焚滅。
但那火焰剛剛燃起，就被莫樊體內瘋狂湧動的魔氣盡數撲滅。
森森魔氣，纏繞在赤羽劍周圍，腐蝕劍身神禁，不過瞬息，赤羽劍黯淡無光，連神禁也有了磨損。
陸九檸駭然，想要拔出赤羽劍，可赤羽劍卡在莫樊軀體內，任他多大力氣，就是紋絲不動。
抬起頭，陸九檸看到的是莫樊毫無情感的瞳孔。
一掌劈出，陸九檸倒飛而出。
沉厚大力湧入陸九檸身軀內，輕鬆摧毀了他渾身骨骼，一團團血霧從他身上爆開，散落天空。
莫樊再度揮手，空中魔氣匯聚，如一根大柱從天砸下，眼看便要落在陸九檸身上，一隻纏繞清風的法相神鳥將陸九檸救走。
異獸大風！
莫樊在心中歎氣，若非有雲霄真人插手，這一擊他一定能要了陸九檸的命。
但現在已經沒時間了。
剛才已經用了三息，剩下時間他還要用來逃命。
這一刻，莫樊頭腦格外冷靜。
魔氣炸裂，人已消失在了原地，隻有一道聲音依舊在雲頂天宮回蕩。
“雲霄，陸九檸，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們，你們就洗幹淨脖子等著吧！”
話音一遍遍回蕩，落下所有弟子心間，大風法相散去，顯化裏麵的雲霄真人。
此時的雲霄真人懷抱陸九檸，麵色難看，做了這麽多，最終卻讓莫樊安然逃離，而更讓雲霄真人驚慌的是莫樊剛剛留下的話。
以莫樊的天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強勢歸來，到那時自己真要等死不成。
雲霄真人不甘心。
陸九檸強撐手臂，從空間中取出療傷靈藥，一股腦兒吃了半數。
藥力流轉四肢百骸，將他斷裂的骨骼快速修複，蒼白的臉變得紅潤。
隻有陸九檸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想要恢複肉身恐怕還需細細打磨一番才行。
想到這些，陸九檸牙齦都咬出了血。
“父親，絕不能就這麽輕易放過莫樊，若不能趁他重傷除掉他，總有一天他會殺回來的。”陸九檸在旁勸誡。
雲霄真人讚同點頭，隨即看向旁邊，姬承天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一臉諂笑。
“姬承天，你率領各部弟子，追殺莫樊，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姬承天早已被剛才莫樊展現出的威勢嚇破了膽，可看著雲霄真人冷酷的臉，最終沒敢推辭，應了下來。
雲霄真人看出了他心中擔憂，於是出言安慰：“放心吧，莫樊剛才展露的攻殺招式，隻是外力，要不然他不會匆忙逃走。”
“你追上去不會有危險。”
雲霄真人一番話，讓姬承天打起了幾分精神，似乎的確是這麽回事？
想到兒子孫子的慘死，姬承天心中多了幾分血勇。
率領眾弟子沿路循著魔氣追索。
“父親，我們難道不追嗎？”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雲霄真人卻是一步不動，讓陸九檸有點疑惑，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