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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惡毒的親戚!

  夏荷不去學校是因為家裡來了客人。一對中年夫妻。


  女子是她母親的妹妹。按輩分,她應該喊小姨。而男子自然是她的姨父。但夏荷素來不喜歡這個穿著得體,一雙賊眼卻從不肯安分的男人。見識過不少男人的夏荷知道。他是一個花心的男人。更是一個卑劣,且沒有道德底線的男人。事實上,他跟夏荷是合作夥伴。雖說酒吧名義上是她與小姨的。但錢卻是他出的。偶爾來酒吧消費,總會有一些看似合作夥伴,實則不太正經的女人相陪。


  她沒說穿,是不確定小姨是否知情。聰明的夏荷清楚自己這個姨父敢來酒吧,那自然是不怕曝光。何況,她何必去揭穿呢?自己這個小姨,也不是沒跟別的男人有個秘密接觸。


  為這對僅僅是名義上的長輩泡了茶,夏荷坐在兩人對面,神色略微拘謹。


  她知道。這對長輩是來興師問罪的。女兒被欺負了。還跟自己有關。正常家庭的父母怕是都不會接受。


  「小姨——」未等夏荷說完。哪個穿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猛地將茶杯往茶几上一丟。冷眼道:「你還知道我這個小姨?」


  夏荷苦澀地笑了笑。無言以對。


  主動找茬的是苗菲菲,本質上與她無關。哪怕被楚河欺負,卻也只能算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菲菲被人欺負成這樣。你這個做姐妹的。難道一點兒也不心疼?一點兒也不內疚?」小姨神色冷厲地質問。言辭偏激,彷彿要生吞了夏荷才解氣。


  夏荷抿唇。接不上話。


  她本不是牙尖嘴利的女人。她能應付的,也僅限於講道理。不會撕破臉皮的主兒。面對這個既是長輩,又是不講道理的女人。夏荷無能為力。只能垂著頭任由對方教訓。


  她沒底氣。一點兒也沒有。


  若沒有昨晚的事兒。她心理尚且還有一絲寄託。期望楚河會出現幫助自己。期望他會為自己做主。但不可能。他連戒指,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拿走。自己的處境。他又如何會關心,會在意呢?

  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笑,夏荷扶正茶几上的茶杯,輕聲道:「小姨,我幫你再倒一杯茶。」


  「用不著你惺惺作態!」小姨一巴掌閃開夏荷的手臂,冷笑道。「以為你母親走了。我就不敢責罵你?以為你是我的晚輩,我就不敢教訓你?聽好了夏荷。這次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而且,酒吧你也必須撤資。我不屑跟你這種不講親情的惡毒女人合作!」


  撤資?


  夏荷身軀輕輕顫抖。她料到對方終究會提這事兒。但沒料到會這麼早。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時候。


  她輕輕抬起頭,語調略點低落地問道:「菲菲姐的事兒,我向您道歉。但撤資——酒吧是母親的心血,也是母親的心愿。更是我賴以生存的保障。」


  「那我撤資?」小姨冷冷一笑。塗滿粉底的臉上泛起一抹惡毒皇后才有的陰狠,一字字道。「你支付得起嗎?」


  你不撤資。那我撤。


  很顯然。夏荷是出不起這個價錢的。再者,女人也不會真的撤資。她算死了夏荷沒錢。所以給了她看似兩個,其實只有一個選擇的選擇題。


  夏荷苦笑。雙手略微僵硬地捧著茶杯。說不出話來。


  「你的手臂沾水了。」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沖妻子說。「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女人悶哼一聲,提起限量包進了洗手間。


  啪嗒。


  中年男子點了一支煙,姿態還算優雅,唇角微微上翹,說道:「小夏。我們是親戚。雖然菲菲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一直視如己出。如今因為你而讓她生氣。煩悶。我這個做父親的。總是要做些什麼才好。」


  夏荷沒說什麼,只是輕輕點頭。


  「我懂。你想守住家業。」男子微笑道。「但你始終是一個大學生。難道你要因為酒吧影響學業嗎?」


  「我能兼顧。」夏荷微微抬起頭。「不會影響到學習。」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你以後交男朋友。而對方是一個身世清白,家庭教育嚴格的男人。能否接受你有這樣一份工作?」男子微笑道。


  夏荷聞言,心頭不由一震。


  難道,真的是這樣嘛?

  難道——楚導正是因為自己的這份工作。而狠心地拿走戒指?


  她眼角有些濕潤。更多的是心寒。


  沒有這份工作,夏荷根本活不到今天。也遑論為火兒營造一個良好的家庭氛圍。其次——丟了酒吧的工作。如何對得起母親的臨終囑咐?

  「姨父。如果您一定要撤資。我可以向銀行貸款。實在不行。我把房子賣了。總是能湊齊錢。」夏荷一字一頓地說道。談不上多有力度。但給人一種不可置疑的決絕。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但眸子里閃過一絲陰冷。緩緩道:「那你以後怎麼償還?住在哪兒?你一個人,真的能將酒吧撐起來嗎?」


  夏荷如何沒想過這些現實問題。可讓她放手,亦是決計不可能的。


  男子略一沉吟,一語雙關道:「酒吧的安全。你打算靠誰負責?」


  這已經是明示了。


  沒有關係,即便賺再多錢,也有人能把你敲詐乾淨。這也是中年男子的底牌之一。


  「那姨父您的意思呢?」夏荷問道。


  「像你小姨說的。你只有一個選擇。」中年男子緩緩說道。吞雲吐霧。


  「當然。你也可以把之前幫你的男人喊來。怎麼不在?」小姨姿態做作地走來,陰陽怪氣道。「被人玩夠了,甩了?」


  沒有哪個小姨會說這種話。她說,證明她是個道德敗壞的女人。


  對於這樣的親戚,夏荷從沒有尊重與好感。


  「夏荷。」小姨一字一頓道。「只要你撤資。之前的事兒我們可以一筆勾銷。否則。我會要你好看!」


  這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勢必說得出,做得到。夏荷對此深信不疑。她緩緩站起來,目光迎向小姨道:「您是我的長輩。您可以教訓我。甚至叫我怎麼做人。但請您把嘴巴放乾淨一點。不管如何,您都是一個為人母的女人。」


  小姨聞言,當即大怒。狠狠一巴掌抽過去。卻被夏荷擋住。


  她告訴過楚河,她練過。只是他不信而已。


  「你還敢擋?」小姨暴跳如雷,扭頭沖老公道。「你還不來幫忙!?」


  中年男子聞言,迅速站了起來。大步朝兩人走去。


  夏荷註定打不過這個有黑道背景的男人。但還好,這個男人多少還就著面子,沒真把夏荷打傷。只是一把將她推倒。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膝蓋摔破了。有鮮血流出。夏荷咬著牙。像母親過世那會兒一樣。倔強地不讓自己流淚。她知道,當身邊沒有一個能夠信任,值得依賴的人時。眼淚是不值錢的。沒人在意,也不會有人同情。


  她爬起來,面無懼色地望向中年男子。


  「小夏。你知道的。只要我願意,你不撤資也得撤。」中年男子慍怒道。


  夏荷輕蔑地笑了。笑得悲慟。笑得絕望。


  對面這對男女,是她這個世上僅剩的有親屬關係的人。可如今,他們趁火打劫,要將自己的一切奪走。她不想哭,所以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萬念俱灰。這麼多年的堅持,得到了什麼?

  「夏荷。就一句話。撤,還是不撤?」女人冷冷道。


  「做夢!」


  啪!

  中年男子一腳踢飛茶几,怒道:「夏荷。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天。我只要三天,就能讓你自動撤資!」


  「除非我死!」


  咚咚咚。


  房門忽然敲響。眾人先是一愣。旋即往門口看去。


  「有人嗎?」門外傳來一把磁性的男中音。


  楚河聽得出聲音所屬。這對男女不行。


  夏荷猶豫了一陣,終於選擇不開門。這對男女卻是一愣。陰陽怪氣道:「家裡有客人卻不開門。追債的?」


  夏荷沒有吱聲。打算往樓上走。


  她不想見那個人。更準確點說——她沒有勇氣見那個人。


  砰!

  房門開了。


  楚河一腳便將房門踹開。


  這個英俊得堪稱偶像劇男一號的男人大步走來。一面嘮叨一面感慨:「小夏同學,楚導喊這麼久怎麼不開門?肚子好餓。你這兒有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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