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 :飄渺鄉(六)
很多能改變人,家庭甚至國運的運氣,往往都是由“如果”這個詞創造的。
舉例。
南宋時期,如果死守襄陽的某個小兵,沒有用拋石機,把蒙哥打成重傷,最終致死,南宋也不會多延續五十年。
一戰戰場上,如果某個士兵在對德作戰時,沒發善心,放過了敵方一個叫阿道夫的人,可能第二次大戰就不會發生。
同樣。
如果今天不是飄渺鄉老鄉長莊玉必須“滋補身體”的好日子,李南方就算僥幸闖過隧道,也別想活著闖破防線。
退一步來說,如果大海哥沒有被仇恨蒙住雙眼,非得帶人離開防線,要借助有利地形偷襲立足未穩的李南方,就不會死。
再退一步來說,如果莊舞劍沒有心係未婚夫,擅自帶領狐群,也離開防線,而是守在原地,估計李南方隻會深陷狐群,本事再大,也會被撕成碎片。
再再退一步,如果嶽梓童能記住莊情衝進白霧之前說的話,那麽終於感受到危機的莊玉,就不會開啟飄渺鄉最後的——防線。
最後的防線開啟後,異香就會從龍眼內冒出,迅速籠罩整個飄渺鄉。
這不是毒氣。
卻能讓百毒不侵體質的人,也能中毒,變成飄渺鄉十八帥哥那樣的人。
這種異香,就叫優曇香。
要想躲過優曇香,除非躲在飄渺鄉絕對核心、龍眼小湖湖畔盛開的曇花叢中。
不然——
等嶽梓童終於想起莊情的再三警告,拉著楊甜甜的手,飛快跑向樹林外時,還能來得及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跑到曇花叢中嗎?
不能。
何況,就算她會飛——也得左手拉著她媽,右手拽著李南方。
她媽也還罷了。
反正老娘們了,還是特糾結的那種,死就死吧——
李南方要是變成十八帥哥那樣的——沃草,誰他小姨幹脆出家為尼,也不會讓那醜八怪湊前一步。
就算不能,嶽梓童還是希望,莊情的警告,並沒實時性的效果。
完全就是嚇唬人的。
或者,寄希望於莊玉,還在水族館裏,和帥哥們自由的飛翔。
這也是嶽梓童最後,也是唯一的希望。
但,很快就破滅了。
奇異的香氣,比莊情警告的,還要早來了一刻。
而且,隨著白霧彌漫而彌漫的香氣中,還伴隨著莊玉陰森、怨毒的輕笑聲:“咯,咯咯。莊情,嶽梓童。是你們違反了咱們當初的約定,這可不能怪我。唉,好端端的人兒,變成醜八怪,這怪誰呢?真是可惜了,我心儀的那個人兒啊。”
莊玉心儀的那個人兒,是誰?
嶽梓童下意識的這樣想時,眼前一花,腳下一軟,緩緩跪在了地上。
她的精神,迅速恍惚。
口幹、心跳快的不行、更感覺渾身的血液,比平時快了十多倍。
她就好像處在大火爐中——
“啊——”
有嘶啞、絕望的叫聲,從嶽梓童耳邊傳來。
她茫然看去,就看到楊甜甜昂首張嘴,嘶聲叫著,伸手,撕下了草裙。
“原來,優曇香其實是一種強烈無比的春天之藥。”
嶽梓童猛地明白了。
但那又怎麽?
這就好比誰也不願意生病,卻都會生病那樣。
而且,誰他小姨還進一步洞悉了優曇香的奇特之處——也正是因為春毒的毒性太霸道,哪怕用世人皆知的方式來解毒,也無法徹底的肅清毒性。
然後,毒性隻能通過汗毛孔等渠道,向外發揮,改變她的皮膚、麵孔,甚至軀體的構造,讓她變成——美女。
“我不想變醜。我寧死,也不想變醜。更何況,我在變醜之前,還有可能給李人渣戴帽子呢?”
嶽梓童哭泣著,用力咬著舌尖,在地上爬。
她希望,能爬到那邊的石頭前,一頭-——撞死。
憑借強大的毅力,嶽梓童愣是爬到了那塊石頭前。
她再次用力咬了下舌尖,借著劇痛的刺激,猛地抬起頭!
一雙腳,卻及時出現在了她麵前。
嶽梓童一呆,透過淚汪汪,她看到了個帥哥。
從沒見過的帥哥,比她的小外甥,要帥一百倍。
堪稱絕對的玉樹臨風,麵如冠玉,劍眉郎目,嘴角噙著優雅的高傲。
耳邊,再次傳來莊玉飄忽的聲音:“嶽梓童,這可是我飄渺鄉的第一帥哥。由他來幫你,我想李南方肯定會願意。咯,咯咯。”
膩膩的嬌笑聲中,嶽梓童看到個隻穿著一襲白色輕紗的女人,嫋嫋婷婷從薄霧中走來。
聽聲音,好像是莊玉。
也是嶽梓童來到飄渺鄉後,剛醒過來時,看到的“莊情”。
隻是,無論她是莊玉,還是莊情,怎麽——這麽醜了呢?
慘絕人寰這個成語,都無法形容莊玉的醜。
“啊——”
一聲嘶啞的叫聲,讓嶽梓童回頭看去。
然後,她就再次看到個奇醜無比的女人,正發出嘶啞的叫聲,爬向又從白霧中走出來的一個帥哥。
楊甜甜,卻不見了。
那個含笑看著奇醜女人爬過去的帥哥,相貌等各方麵,絲毫不輸給站在嶽梓童麵前的那個。
“這個奇醜女人是誰?她的聲音,怎麽聽起來特像我媽?”
嶽梓童下意識的這樣想時,站在她麵前的帥哥,柔聲說道:“來,嶽梓童,把你的手,交給我。我帶你,去個能做美夢的好地方。”
帥哥的聲音,好像帶有某種無法抗拒的魔力。
精神越來越恍惚的嶽梓童,剛要抬手,卻有用力搖了搖頭,痛苦的說:“你、你走開。我、我隻會和南方,一起做美夢。”
“童童,我就是你的南方啊。”
帥哥的聲音,更加溫柔。
“你給我,滾開-——”
嶽梓童咬著嘴唇,再看向帥哥時,卻發現,他——果然是李南方。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嶽梓童心中的惶恐,瞬間煙消雲散。
狂喜,讓嶽梓童猛地站起來,伸出手,惡狠狠的罵道:“臭人渣,你怎麽才來?要不然,本宮就要給你戴帽子啦。”
“隻要我能及時趕來,一切-——”
李南方含笑說著,右手即將碰到嶽梓童的手指,驀然!
咻-——嗷!
一聲清越至極的龍吟聲,穿透了薄薄的白霧,好像黑色閃電那樣,急射而來。
噗。
隨著好像爛西瓜被鋼條穿透的聲音,鮮血從李南方左邊腦門,迸濺而出。
濺了嶽梓童滿臉。
南方!
嶽梓童雙眼瞳孔,驟然猛縮,張嘴想用最大的力氣,喊出這兩個字。
卻發不出一點點的聲音。
她的心跳,也在這一刻停止。
但她,卻能聽到一個狂妄,囂張至極的暴喝聲,炸雷般自右邊傳來:“誰,敢動我家地主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