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城府極深賀文豪
忽然門外咿呀一響，親兵推開房間門，一位身著鎧甲的將領走了進來。
“翼相，這位是朔州都督尉遲鋒。”
馮仁傑開口介紹：“尉遲將軍，這位是突勒翼相賀文豪。”
賀文豪起身施禮：“賀某見過尉遲將軍！”
尉遲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向馮仁傑：“將軍，後麵說話！”
馮仁傑點點頭，起身隨同尉遲鋒走向偏廳後堂說話。
到了後麵，馮仁傑問道：“突勒人在鹽州城下大敗之事，是否為真？”
尉遲鋒點點頭：“也是今早方才收到確切消息，數部覆沒，多部精銳折損過半，突勒人吃虧不小……再來這樣兩場，那突勒人數年之內就蹦不起來了！”
馮仁傑頓時凝眉沉思，良久說道：“依你之見，此番和突勒結盟可行否？”
尉遲鋒果斷說道：“末將以為不可！如此一來將軍必然收到中原士人唾罵，我燕國先前已經和周國達成協商……陛下麵上也不好看啊！”
尉遲鋒多年鎮守邊境，此番周國北境和突勒人作戰，他是盯著十分仔細，心中早有些判斷。
於軍事而言，此時和突勒結盟，側擊周國，是上策。
但於燕國朝廷而言，這樣一來，難免失了顏麵，受天下人唾罵。
此時見尉遲鋒隻談國朝和燕帝名望，不談邊軍情況，心中也就清楚了。
“若沒有當年武烈帝那檔子事，今日聯手突勒，是否合適？”
尉遲鋒遲疑後說道：“撇開當年的事不談，中原兩國勢同水火，此時出兵有利無害！”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馮仁傑不再多問，轉身走向偏廳。
“讓翼相多等了！”
馮仁傑坐下歎息一聲：“翼相方才所言，馮某已經問過尉遲將軍了……這周國確實不同當年了，不過這結盟之事還是不行的！”
“如此行事有損我大燕國威……即便馮某上奏朝廷，陛下也不可能應允的！”
馮仁傑笑道：“此番讓翼相白走這一趟了！”
賀文豪頗為玩味地問道：“草原上各部絕色佳人無數，本來想著作為盟好之禮……”
馮仁傑點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沒有開口說話。
“馮將軍在鄴城、在皇宮、在北境收受賄賂，安插親信……”
賀文豪話說了一半，馮仁傑臉色微變：“翼相此言何意？這等話可不能胡說啊！”
馮仁傑眯了眯眼看向賀文豪，他馮仁傑雖然起自寒門，但也多了不少書，雖說表麵上粗魯浪蕩，但卻是心思縝密之人。
此時聽到賀文豪的話，就有些意外了，他馮仁傑平時在鄴城大大咧咧，暗中布局縝密，他突勒翼相能發現蹤跡？
賀文豪喝了口茶水笑道：“賀某是突勒翼相……也是中原洛陽賀氏後人！”
馮仁傑皺眉，洛陽賀氏？
“翼相此言何意？”
賀文豪坦然說道：“馮將軍，敞開說話，鄴城之中就有賀某的人……馮將軍不妨就和賀某合作一番，不然馮將軍恐怕就回不了鄴城了！”
威脅？馮仁傑冷笑一聲，在這朔州城中，你一個突勒人威脅我？
但此時賀文豪的話也讓馮仁傑心懷忌憚，當今燕帝多疑，但凡賀文豪在燕國都城中給他下個絆子，他馮仁傑就有可能栽！
賀文豪冷笑一聲：“馮將軍可知道‘燕然山’？”
見賀文豪說得有鼻子有眼，馮仁傑坐不住了。
馮仁傑點點頭：“燕然山不就在草原上嗎！”
“馮將軍知道賀某的意思……此番賀某受命來和馮將軍談結盟，是打算送給將軍些許財寶和草原美女的……不過若是將軍不想收，那就不好辦了！”
馮仁傑眯了眯眼，歎息一聲道：“本將倒是知道翼相心意，可是如此一來我燕國背上罵名，讓燕國如何自處啊，陛下和朝中文武可不見得同意啊！”
賀文豪說道：“自古成王敗寇，此番結盟共同滅周，燕國若是勝了，中原便是一統，馮將軍還怕什麽天下人的言語？”
道理是這個道理，周國若是全勝，對燕國也是大害。
但突勒人說結盟就結盟，罵名燕國背，好處突勒拿，有這樣的事情嗎？
你賀文豪今日前來商議結盟，明日滅了周國，突勒鐵騎下就是我大燕子民了，你們也不是什麽好種！
隻不過此時不知道為何賀文豪手中似乎拿捏著馮仁傑他的把柄，馮仁傑一時不明，少不了忌憚。
馮仁傑歎息一聲：“話雖如此，貿然和突勒結盟……”
賀文豪果斷說道：“黃金千斤、美女百名、戰馬兩千匹、牛羊各千頭！”
馮仁傑笑道：“如此好說！那側擊周國之後？”
“滅周之後，北境靈州、鹽州、榆州、夏州等地由草原占據，中原每年和草原交易茶葉十萬斤、絹帛十萬匹、鹽巴五萬斤……除此之外，突勒不會涉足中原，如何？”
賀文豪的話說的實在，不像作偽，所提條件也還算正常。
當然馮仁傑不會貿然輕信……
賀文豪接著笑道：“馮將軍放心，滅周草原可以出力，至於南下占據中原卻是做不出來，若是這樣做了，必定會引得各地漢人揭竿而起！”
馮仁傑點頭，這倒不假，即便突勒幫燕國滅周，也難以輕易涉足中原，不過是從邊境幾州多搶些東西，和中原多交易一些茶葉布匹、鹽巴瓷器什麽的。
馮仁傑說道：“那翼相放心，翼相結盟之事，馮某自當盡快轉呈聖上！”
賀文豪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勞煩馮將軍了，不過這北境戰事軍情似火，耽誤不得啊！”
馮仁傑笑道：“本將知道了，這就安排人請示聖上！”
賀文豪不再多說，客套幾句之後轉身離開，前往朔州驛站等候燕國回話。
馮仁傑站在廳內，長歎一聲，賀文豪不是等閑之輩啊！
如今被抓了把柄，不結盟不好辦，結盟之事也隻能如此了。
當今和突勒結盟，對於燕國來說也是劃算的……對馮仁傑來說也是劃算的。
馮仁傑咂咂嘴：“‘青龍’！你去鄴城將此事上奏陛下，務必讓貴妃和朝中幾人，勸說陛下準了此事！”
“喏！”
“呃，還有讓‘朱雀’去查，鄴城之中有沒有突勒的奸細……尤其是賀文豪的人！”
賀文豪此人城府極深，鄴城之中埋著一手……中原恐怕埋了不止一手。
這時候趁賀文豪有求於他，不好翻臉，就盡早拔除賀文豪的釘子為好。
想來賀文豪直接說出來，也不怕他對鄴城中突勒奸細下手。
“喏！”
馮仁傑轉身走向後堂，去找房中嬌娘子去了。
北境戰事他馮仁傑就可以作主，先斬後奏，不過呢，先拖幾天演演戲，再和賀文豪商議具體結盟作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