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腰纏十萬貫
陸府下人將韋昭送出府後,依舊有馬車等候接送。
韋昭也不客氣,抬腳上了馬車,朝外麵的人說道:“去寧親王府。”
現在天還早,直接去寧王府和他們幾個商量一番正好。
製鹽之法是韋昭的資本,和其他幾人無關,賣不賣是韋昭的事。
但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也是必要的,畢竟還要依仗其他幾人的幫助。
本來和陸文鴻說的就是需要商量計議一番,所以直接讓他們把自己送過去,也沒什麽好忌諱的。
馬車之上,韋昭在腦海中將方才在青藤院中的應對場麵複盤了一下,加以仔細琢磨。
過了許久,韋昭心中有所釋然,陸家雖然在鹽業經營上一貫壟斷霸道,但這陸文鴻處事風格還算溫和明理。
想來也是因為陸家清楚自己本就是世家出身,這邊還和寧王掛在一起,尋常蠻橫手段不適合的緣故吧。
燕國公府所在平康坊,距離寧王府所在崇仁坊很近,韋昭坐上馬車沒過多久就到了寧王府前。
下了馬車韋昭自顧從側門進到寧王府中,直奔後花園涼亭處。
剛進到寧王府上後院,還沒走到亭中,涼亭之中眾人就看了過來。
寧王、子龍氣息平靜了些,呂琦更是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子明,陸家尋你去,所為何事?可是鹽礦之事?”
韋昭剛落座,呂琦就趕忙問道。
眾人目光看著韋昭,韋昭點點頭笑道:“無妨,是陸家陸文鴻,要買製鹽之法。”
涼亭之中眾人聽到韋昭的話,恍然一笑:“陸家也隻有這樣的手段了。”
“那子明你是如何應對的呢?”不等韋昭繼續講,呂琦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陸家給的價格是三萬貫。”
三萬貫?長安錢貴物賤,三萬貫已不是小數。
幾人沒料到陸家出價竟然這麽大方,若是韋昭繼續講價的話,怕是還能多賣不少錢。
韋昭看了一眼眾人驚訝的表情,繼續說道:“我打算拿陸家兩萬貫,賣陸家一個人情。”
此話一出,亭中幾人又是一愣,呂琦甚至咽了咽口水,子明你這麽大方的嗎?
蘇羨點點頭:“子明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我想請殿下幫我回封信,約定明日再談,將這製鹽之法賣出去。”
韋昭一字一句地說出,看向寧王。
“可以。”蘇羨欣然回應,接著又笑問道:“製鹽之法賣得這麽便宜,子明你是不是還有謀劃?”
韋昭笑了笑,坦然說道:“賣給陸家之後,馬上賣給鹽鐵司。”
這……幾人頓時愣住,原來你這麽會玩啊?
“這兩天出征之事有什麽安排了嗎?”韋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問道。
“隴西鎮、靈州鎮的駐軍自然不必說,準備調往西境的糧草和禁軍這幾天已經開始陸續出發了。至於本王,十日之後前往隴西。”
十天?韋昭差點被剛喝進喉嚨的酒嗆到。
這麽快,大周的戰備動員效率比自己想象的要高不少。
時間緊任務重,雕版印刷的事得抓緊了,韋昭心中隱然有一個計劃成型,得在寧王離京之前利用人脈拉一次讚助。
“本來我想著,等我們考核完分到軍中任職,直接隨軍出征也不錯。”
呂琦長歎一口氣,帶著些許遺憾說道:“誰知道,兵部直接抽調不需要變換將領的營出征。”
聽到呂琦唉聲歎氣的吐槽,眾人不禁笑了出來,年輕人你想啥好事呢,亭中頓時充滿快活的氣氛。
當天在寧王府上,韋昭和寧王就地起草了一份拜帖,邀請陸文鴻第二天上午,到東市詩仙樓商談,並隨後將之送到了陸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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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韋昭吃過早飯,換上了一身青白色長衣,起身前往寧王府。
今天是需要處理正經事,之前定的‘堅持七天去國子監’的小目標完不成了。
韋昭啊韋昭,下不為例!
在寧王府和蘇羨略加商議之後,韋昭帶著關寧在約定時間去往東市詩仙樓。
隻是見沒有官身的陸文鴻,寧王出麵意義不大,多了一個身份尊貴的人在旁邊,影響韋昭和陸文鴻談感情。
韋昭和關寧到了之後,店中跑堂的夥計急忙迎上去,接引著二人前往預定的房間。
傳聞當年武烈帝當年北伐到關中之時,曾在這個酒樓中宴請關中名士和麾下將領,飲酒賦詩,鬥酒詩百篇就是當時留下的。
從此之後此樓改名為詩仙樓。
一邊上樓,店小二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詩仙樓’由來。
韋昭身後的關寧冷哼一聲,戲笑道:“如今的長安城不是武烈帝重建的嗎?北伐之時何來此樓?”
店中夥計一時茫然,接著陪笑道:“嘿嘿,二位公子,就是這個房間。”
韋昭、關寧進到房間中,已在此處的陸文鴻、賈正道連忙起身。
韋昭先和陸文鴻施禮打過招呼,然後略過陸文鴻身後的賈正道,看向自己身邊的關寧。
“這位是寧王殿下府上關先生。”韋昭介紹道。
陸文鴻客氣道:“關先生,久仰。”
關寧和陸文鴻都沒有官身,二人隨意客氣幾句,不再多說。
三人寒暄客套幾句之後,隨即落座,賈正道侍立一旁。
“陸叔父,昨日小侄和殿下商議後,覺得三萬貫委實不少,各家向來都會相互提攜,為了這製鹽的法子要叔父三萬貫有些過意不去。”
韋昭一臉真誠地表示談感情,不談錢:“叔父既是想要這法子,兩萬貫好了。”
兩萬貫?這麽便宜,這麽順利,這麽爽快?
一旁侍立的賈正道吃驚地看向韋昭,也是,陸家的麵子多大啊。
陸文鴻眯了眯眼,不禁露出笑意:“哈哈哈,賢侄的心意,我就心領了。不過叔父豈能讓你吃虧啊,賢侄莫要推辭了。”
兩萬貫,傳揚出去,你這小子既賺到了人情,又顯得我陸文鴻仗勢欺人,強買強賣似的。
“叔父,小侄已和殿下商量過了,斷不肯多要叔父的。”韋昭臉上帶著為難的神色,直直地看向陸文鴻:“日後韋昭也需要叔父多加看覷才是。”
陸文鴻輕皺眉頭:“賢侄既然如此說,我也不好再堅持,這樣兩萬五千貫如何?”
“叔父好意,韋昭謹記在心,既然叔父堅持多給五千貫,那不如將這五千貫折成一間鹽鋪送給小侄,叔父意下如何?”
韋昭話音剛落,賈正道的心髒開始狂跳,不祥的預感出現了。
陸文鴻稍加思索,就接受了這個提議:“這個好說,莫說一間,兩間也可以,陸家在東西二市的鹽鋪,任由賢侄挑選。”
單論起來,東西二市低價雖貴,兩間地段好的鋪子也用不了五千貫。
“一間足矣,東市正道鹽鋪。”韋昭一字一句地說出。
正道……聲音傳入耳中,賈正道感到一陣恍惚,兩眼無神。
我東市一霸賈正道,殫精竭慮經營多年的正道鹽埔……沒了,沒了,沒了……
陸文鴻稍加回想,正道鹽鋪嗎,盡管地段生意都不錯,用來抵五千貫還稍遜一些。
“好。”陸文鴻直接答應下來,麵子裏子差不多,見好就收。
當下也不再推脫,雙方草擬契約文書,一方是陸文鴻,另一方是韋昭、關寧。
陸家以兩萬貫外加正道鹽埔換取韋昭石鹽礦製鹽之法,即刻交割。
這邊韋昭收好文書和陸家交給他的兩萬貫廣通櫃坊的銀錢憑貼,同時將早已寫好的詳細製鹽流程交給了陸文鴻。
至於賈正道經營的鹽鋪地契晚些會送到韋府。
交易雙方都很滿意,飯局之間氣氛融洽,賓客相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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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鐵司衙門,偏廳之中。
寧王蘇羨、韋昭端坐,另一邊是鹽鐵司郎中田敬容和鹽鐵司司丞陸敬一陪坐一旁。
這次寧王殿下風風火火前來,屬實讓田敬容吃了一驚,不得不親自接待。
雙方各自施禮落座之後,寧王保持著高深姿態,依舊由韋昭開口。
“田郎中、陸司丞,韋昭此次陪同殿下前來,是想將石鹽礦製鹽之法賣給鹽鐵司。”
製鹽之法?賣給鹽鐵司?
田敬容一時茫然,不知道眼前兩位吹得是什麽風。
這製鹽之法鹽鐵司能得到自然是最好,當然沒有此法也不影響鹽鐵司收稅,隻不過突然要賣此法讓田敬容覺得有些奇怪。
“韋公子此言,是想……”一旁陸敬一同樣茫然,開口試探著問道。
韋昭見兩人有些不解,就將和陸家的交易大致說了一遍。
待到韋昭講完前因後果,田敬容和陸敬一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心中不解頓然消失。
製鹽之法握在手中自然免不了引得他人覬覦,索性都賣了自然不失為一招妙棋。
田敬容心中稍加計較,開口笑道:“韋公子賣給陸家賣得便宜了些,不知鹽鐵司能否有幸討得這份便宜?”
“這是自然,兩萬貫,不知田大人能否接受?”
“哈哈,當然可以,韋公子稍後,本官這就安排簽訂文書。”田敬容笑道。
知道前因後果之後,田敬容對此事自然是十分積極,如此交易買賣,田敬容作為鹽鐵司之主也是做得了主的。
至於價格,差不多占了便宜就行了,畢竟對麵有寧王坐著。
再想占便宜就不像鹽鐵司的作風了,畢竟鹽鐵司是童叟無欺的正經衙門。
隨後陸敬一在一旁親自起草文書,雙方簽押完畢,銀票憑貼和製鹽之法兩相交割,皆大歡喜。
不等田敬容和陸敬一緩過勁來,韋昭再次開口:“兩位大人既然已經買了石鹽礦製鹽之法,不妨就再多買些。”
多買些?田敬容稍加猶豫,問道:“韋公子可是想把手上的石鹽礦賣給鹽鐵司?”
前些日子,韋昭在鹽鐵司報備了鹽礦製鹽之後,鹽鐵司就有意識地派人搜尋鹽礦,卻意外發現長安周邊大多數石鹽礦都被韋家買進了。
此刻韋昭已經將製鹽之法賣給了鹽鐵司,再將手中鹽礦拋售也是合理的。
不過,就鹽鐵司所調查,長安周邊本就沒幾座鹽礦,規模小數量少,就這還打算賣?
一旁的陸敬一聽到田敬容的話,立刻反應過來:“韋公子,長安周邊的石鹽礦隻怕也就能供給韋家一家的需求吧?”
“不是長安附近的,是延州石鹽礦!”
延州?!韋昭剛說出來,整個偏廳之中都震驚了,田敬容、陸敬一驚訝之餘,發現寧王殿下臉上也露出震驚來。
蘇羨確實不知道,韋家還在延州買進了石鹽礦,畢竟不論是合作前還是合作後,蘇羨、呂琦、賀若雲幾人是從來不過問經營方麵的。
延州的石鹽礦大半都被韋昭吃進了,延州地價本就比長安低不少,毒鹽礦所處之地更是便宜的像白撿一般。
韋昭仗著先知的些許優勢,知道陝北一帶礦產豐富,延安附近石鹽礦眾多。
所以韋昭從一開始就吩咐安叔派人前往延州搜尋確認,雖然沒有自己印象中規模大,但依舊發現了為數眾多的毒鹽礦。
在拉進寧王、呂琦、賀若雲投資後,韋昭果斷出手,安排府上心腹前往延州將查到的毒鹽礦購買了一大半。
“延州石鹽礦規模不小,單靠一家是吃不下的。”韋昭從袖中掏出一摞地契來,放到田敬容麵前,“田大人可以比對一下戶部賬簿,看一下這些地方是不是有毒鹽礦。”
田敬容一時愣住,好家夥,這麽狠,買了多少地啊這是。
田敬容一個眼神,陸敬一匆匆向外走去,去借調戶部土地編冊。
“既然有這麽多鹽礦,鹽鐵司自然是要買的,陸司丞已經去取戶部地籍了,還請殿下、韋公子稍候。”田敬容恭敬地說道。
田敬容手中拿著一摞地契,忍不住有些發抖,眼前的年輕人愈發讓他看不透了。
先前韋昭自稱能將毒鹽礦製鹽,還能用偶然得到此法解釋,現在韋昭處理事情之隱蔽、果斷,不禁讓田敬容對他刮目相看,後生可畏啊。
許久之後陸敬一帶著延州地區土地編冊返回,田敬容馬上召集了吏員們進行對比核實,仔細檢查。
核查起來極為耗時,韋昭和寧王索性就在鹽鐵司衙門用過了午膳,和田敬容一邊下棋一邊等待最後核實的結果。
兩個時辰後,時間已到下午,韋昭正在和寧王下棋。
這邊陸敬一臉色有些難看,徑直走到三人麵前:“田公,核算出來了。”
“如何?”田敬容察覺陸敬一異樣,詫異地問道。
“韋公子所提供大部分的鹽礦地契與戶部所載地貌完全符合,有四座鹽礦在戶部造冊上沒有記錄標注。”
田敬容微微動容,起身和陸敬一走到一旁,小聲說道:“這些鹽礦價值可曾估算?”
“不下十萬貫!日後恐怕遠不止此……”陸敬一扶住田敬容的胳膊說道。
不出所料,田敬容身形晃了晃,十萬貫!
但就眼下保守估算的價格,都要趕得上鹽鐵司幾個月的鹽稅了!
少頃,田敬容定了定神,調節了一下表情,向韋昭和寧王走去。
“殿下、韋公子,方才敬一他們已經核算完了,韋公子的鹽礦確實規模不小。”田敬容斟酌著問道:“不知韋公子打算賣多少錢呢?”
韋昭笑了笑:“想必大人心中已經有數了,韋昭賣五萬貫,大人以為如何?”
五萬貫?田敬容已經做好韋昭獅子大開口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韋昭竟然隻要五萬貫。
“韋公子,本官得多說一句,依據衙門估算,這些鹽礦不下十萬貫。”田敬容頓了頓接著說道:“鹽鐵司不是仗勢欺人的衙門,韋公子大可把價錢開高一些。”
十萬貫?方才韋昭開口要五萬貫,就讓蘇羨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鹽礦價值還要高。
蘇羨臉上的震驚和詫異不加掩飾,直直地盯著韋昭。
挺實誠的嘛,聽到田敬容的話,韋昭心中有些感激地想道,其實這個價錢也比韋昭預想的要高,韋昭開口五萬貫是直接把買地的錢翻了十倍,並沒有細算。
“不用了,就五萬貫!”韋昭接著解釋道:“當時購買並沒有花太多錢。”
花了五千貫,韋昭心中補充道,之所以花這麽多錢,是因為韋昭叮囑府上的人,除了購買鹽礦本身之外,還將每座鹽礦周邊幾裏的土地都一並購買了。
購買延州鹽礦的五千貫,韋府出了兩千貫,調用了昌盛鹽鋪備用資金三千貫。
至於賣多少錢,韋昭自己就能決定,畢竟不論是韋府出資,還是昌盛鹽鋪出資,實際經營權都在韋昭手裏。
“這如何使得……”田敬容臉上帶著些許猶豫,心中忍不住欣喜。
韋昭笑道:“田大人盡管照此價買進即是,隻當做是寧王和我為朝廷的一點心意。”
聽到此處,田敬容才有所釋然,躬身行禮道:“本官代鹽鐵司衙門謝過殿下、謝過公子了。”
看著一臉滄桑的實誠人行禮,蘇羨不禁皺皺眉頭,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最後陸敬一起草了文書契約,雙方簽字畫押,將延州鹽礦地契和五萬貫的廣通櫃坊銀錢憑貼相互交割。
手捧一大摞地契,陸敬一不禁感慨,韋公子真乃鹽鐵司貴人也!
田敬容也在一旁不住地感謝、誇讚寧王和韋昭。
不等田敬容和陸敬一緩過勁來,韋昭再次開口:“兩位大人既然對方才的交易十分滿意,不妨就再買些。”
再買些……再買些……這三個字不住地縈繞在田敬容和陸敬一耳旁。
看到兩人的模樣,蘇羨忍俊不禁,現在韋昭說的這筆生意蘇羨是知道的。
在鹽鐵司之前,韋昭就和蘇羨、呂琦、賀若雲三人提起,他打算把昌盛鹽鋪中韋昭所擁有的三成股份賣給鹽鐵司。
韋昭賣自己的三成股份,呂琦、賀若雲自然是沒問題的,蘇羨稍加思索也明白韋昭的用意,也是十分支持。
這樣一來,昌盛鹽鋪有著鹽鐵司加盟,不僅生意上將不會再有什麽憂慮,也把寧王和韋家的鹽業生意內化成了朝廷鹽政的一部分,避免了以後和鹽鐵司的衝突。
韋昭此時已經讓鹽鐵司占足了便宜,這時候提出希望鹽鐵司入股昌盛鹽業,不論從交易本身上,還是從人情上,田敬容都不可能拒絕。
“不知韋公子要賣的是……”田敬容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大人知道的,長安附近鹽礦大都被寧王殿下和我經營的昌盛鹽業買進了,我希望鹽鐵司買進昌盛鹽業三成股份。”韋昭照顧到田敬容精神狀態,語速放慢說道。
股份一詞不用多解釋,雖然古人沒聽說過,但在文化人腦中,可以聯想到什麽意思。
三成……考慮到昌盛鹽鋪近來風頭正勁,加上長安周圍鹽礦雖不多,但勝在交通便利,三成股份的話恐怕也得兩萬貫,陸敬一腦中迅速估價。
田敬容心中也大致有數:“韋公子打算賣多少?”
“一萬貫!”
噗,田敬容險些又沒站穩,陸敬一眼疾手快,驚訝之餘迅速扶住田敬容。
“田大人請寬心,這三成是韋某自己的,賣給鹽鐵司還是有條件的。”韋昭解釋道:“鹽鐵司購進三成之後,昌盛鹽業出產的石鹽除了所過關卡收稅之外,免除其它稅;而且實際經營和人員安排由韋府負責。”
這樣一來,盈利利潤將大幅提升,鹽鐵司也吃不了虧;至於經營方麵,韋昭主要考慮到的是韋府屬下的家丁莊戶就業問題。
田敬容站在原地稍加思索,這樣一來,短期看韋昭似乎有些吃虧,但長遠看是雙贏的,韋家會甩掉不小的包袱。
“不知昌盛鹽業除了寧王殿下和韋公子外,還有……”田敬容開口問道。
“目前韋府占五成;寧王殿下占三成;呂家長房呂琦占一成;兵部賀若侍郎家公子賀若雲占一成。”韋昭解釋道。
韋府占五成,讓給鹽鐵司三成後隻剩下兩成,好算計啊年輕人。
“嗬嗬,韋公子既然肯如此讓利,鹽鐵司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敬一!”田敬容嗬嗬笑道,向身旁喚道。
一旁侍立的司丞陸敬一熟練地拿出筆墨紙硯,開始起草交易文書。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暗,韋昭才和寧王從鹽鐵司衙門出來,田敬容和陸敬一直送到衙門口,看著二人騎馬遠去,才回過神來。
“後生可畏啊!”
遠去的二人騎坐在馬背上一路悠然,通紅的夕陽在街口將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子明,你算讓本王見識了!”
“子明,你搶在他們之前買下延州鹽礦,轉頭又賣給鹽鐵司,你可……”
“子明真有管仲之才也!”
身旁的寧王一改平時儒雅雍容的風格,此刻像個話癆一般在韋昭耳邊說個不停。
韋昭則手中揣著今天所簽的契約文書和櫃坊憑貼,神遊物外。
製鹽之法分別賣給陸家、鹽鐵司兩萬貫,後續鹽礦五萬貫,鹽鋪股份一萬貫……
十萬貫啊!
幸虧是廣通櫃坊的銀錢憑貼,而不是現錢,否則十萬貫得有上百噸吧。
曾聽聞某個詩人誇口“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如果是現錢的話,韋昭隻能感慨一聲,嗬嗬,腰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