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0.頂撞
“爸，你不是去換耙頭了嗎？”沈明蘭故意問。
沈景行有些沒好氣的：“老板不在。你們怎麽還在這裏，趕緊去學校。”
沈明蘭沒吱聲，她爸要新娶，隻需要她爸同意了就行。尊重孩子的意願這種事情，是不可能在她家發生的。
沈明山跑到父親的自行車旁，他舔著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我姐給我們買了冰棍吃，爸，太好吃了。”
沈景行這才發現了兒子臉上有擦傷：“你這臉上怎麽回事兒？”
沈明山頓時就委屈起來，他把在學校被人欺負，大姐挺身出來保護他們的事情磕磕絆絆說了一遍，說到激動處時，沈明山揮著雙手連比帶劃的。
沈景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蘭為了保護弟妹，不但和其他同學打架，還敢去找老師告狀，她竟然這麽勇敢。可他總覺得女兒哪裏不太對勁，好像是從她那次中邪之後，她就變得不太一樣了。會不會是因為那次中邪，她的身體裏也住進了別的鬼魂。他想到這裏時，不由得後背一寒。不會的，他是讀過書的人，從科學的角度來說，不可能發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想到這裏，他虎下臉來：“蘭啊，你怎麽回事兒？好的不學，學打架，你就這樣教你弟弟妹妹的。”
“伯父，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沈明珠立刻急了，“山去芸的教室找她，芸班上那些壞孩子就罵人，然後有人把山和芸推倒，十幾個人壓在他們身上。要不是蘭到得及時，砸凳子嚇住了那些人，山和芸今天肯定要被那些人壓壞。”
沈景行心裏一震，他又看向沈明蘭，但他嘴裏還是沒好話：“你一個女孩子逞什麽強，你能打過幾個人，這種情況，你就不知道去喊老師嗎？”
沈明蘭本來沒打算將這事兒告訴她爸，也沒想過要他去學校幫他們姐弟出口氣。可現在聽到父親這樣說她，尤其說她一個女孩子逞什麽強時，她一下子就怒了。
“爸，當時山和芸被壓在下麵都叫不出聲音了，我再跑去喊老師，等我帶著老師跑回來，隻怕他們倆小命都沒了。”沈明蘭說完抿著唇看著父親。
沈景行惱怒起來，他算是發現了，明蘭自從中邪後，動不動就跟他頂嘴。她要是無理頂他，他還能打她，可偏偏她每次都有理有據，頂得他根本下不了台。他真是火大，真是反了天了，這麽小小年紀就不把大人放在眼裏。他不教訓教訓她，過陣子他要娶別的女人進家門，她還不是敢跳起來跟他吵。
“沈明蘭，你能耐了是不是？覺得自己敢離家出走，敢去縣城進貨了是不是？要是那麽能耐，你就什麽都自己作主啊，自己賺錢供自己讀書啊。”他凶起來。
沈明蘭真是很無語，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還想再爭辯幾句，但她知道，哪怕她說得再有道理，那也是她在挑戰他作為父親的權威。
“爸，我帶弟弟妹妹回學校去了。”沈明蘭說著就率先朝前走去，沈明珠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你……”沈景行看著跑遠的沈明蘭，他氣得要命，轉頭瞪了兩個小的一眼，他吼道：“你們愣在這裏做什麽？不想讀書就回家去。”
沈明山和沈明芸一頭霧水，他們完全不明白父親突然發火了。不過，他們可沒膽去問，被父親一吼，兩個人趕緊撒丫子就跑。
下午三課節，萬幸的是沒有張春平的課，沈明蘭緊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了鬆馳。同桌為了討好她，從家裏帶了個玻璃珠子來送給她，沈明蘭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收了下來。
“明蘭，你好厲害啊，怎麽每一道題都會？”下了課，同桌毫不吝嗇地誇獎她。
沈明蘭笑了笑，沒說話。
“明蘭，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同桌湊近她，小聲問。
“嗯。”沈明蘭點了點頭。
“就是，你不要生氣。”同桌不安起來。
“不生氣。”沈明蘭保證。
“我媽聽說了你們家的事情，就說你爸肯定要再娶，我媽說後媽能容下你們三姐弟就算很有度量了，那個沈明珠，肯定是容不下去的……明蘭，你說好了不生氣的。”
沈明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過她並不是生同桌的氣，況且同桌說出的隻是一個真相。
“我沒有生氣。”回過神來後，沈明蘭拍了拍了同桌的手，剛好上課鈴聲響起來，“老師要來了，別聊了。”
她爸再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正常的後媽容不下沈明珠，那也是很顯然的事情。沈明蘭心裏很焦躁，她拚了老命演了一出大戲才把沈明珠給留在了她家。現在這樣，沈明珠的處境再次驚險起來。
她再厲害，再能幹也隻有十歲，也沒有辦法真的和大人們去抗衡。初六她爸要相親的那個女人有兩個孩子，加上她家四姐弟，六個孩子……沈明蘭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辦？
怎麽辦？
沈明蘭想來想去，她覺得最終拍板做決定的人還是她爸，隻有她爸才能決定沈明珠的去留。想明白了這一點，沈明蘭的心就稍微定了一些。說服她爸，她還是有一些把握的。
隻隔了一日便是初六，沈明蘭惦記著她爸相親的事情，又不確定她爸和那女的幾點見。因此上午最後一節體育課，她直接請了假，撒謊她爸要帶她去一趟親戚家。
把帶的飯和書包送到了沈明珠那裏。
“蘭，你去哪裏？”沈明珠追問。
“我有點兒事情，去一趟我外婆家，你記得幫我熱飯。”沈明蘭隨口道。
“噢。”沈明珠這才放下心。
“不要告訴芸和山，不然他們追來了就麻煩了，聽到沒？”沈明蘭叮囑。
“嗯。”沈明珠點頭。
沈明蘭交代完後，一路狂奔著出了學校，街來人來人往，賣農藥和賣雜貨的攤子前人圍得尤其多。沈明蘭沒有心思看熱鬧，一路直奔陳家餃子店而去。
陳家餃子店的位置顯眼，沈明蘭到的時候，店裏已經做滿了吃餃子的人，她沒有看到她爸，估摸著人還沒來。她四下觀察，想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還沒等她找好地方，遠遠地，她就看到人群中有個男的推著自行車走來，自行車旁邊是個三十歲出頭低著頭的女人。
推著自行車的正是沈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