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9.誤打誤撞
沈明蘭腳步遲疑的片刻，沈明山已經歡快地朝父親跑過去了。
“爸爸，爸爸。”他大聲喊著。
聽到喊聲沈景行轉過頭來，見幾個孩子都來了，他並未應聲，而是收回視線繼續和老婆婆說話。那婆婆從口袋裏拿了一個塑料袋，隻見她從一遝錢裏找出了一張舊版的五十塊，又另外拿出十塊零錢出來。
老婆婆嘴裏嘟囔著：“我說你這個後生伢也忒死板了，我口水都說幹了，你也肯不鬆口。你做一個男人，要大大方方……”
“大娘，這真沒法再少了，都虧本了。”沈景行十分無奈，這大娘纏著他講了起碼兩個小時的價，從八十塊一直還到六十塊，要不是急著將毛線出手，把本錢拿回來，他都不樂意賣了。
一旁的沈明蘭聽著父親和老婆婆幾句簡單的對話，她頓時就心花怒放起來，原來毛線賣出去了。雖然隻賣了六十塊錢，刨除成本，總歸還賺了十來塊錢。
“行了行了，我還趕著回家做飯呢，錢給你。”老婆婆付了錢，扛著兩大袋貨風風火火地往巷子裏麵走去。
沈景行將錢塞進了口袋，轉頭看著幾個孩子：“你們都跑來做什麽？”
“爸爸，我想吃包子和饅頭。”沈明山咽著口水說。
“你們沒帶飯嗎？”沈景行隨口問。
“爸，你早上不是讓奶奶別做飯了，你帶我們去吃飯嗎？”沈明蘭忍不住反問他。
沈景行似乎才反應過來，他從口袋裏拿出十塊錢遞給沈明蘭：“你帶他們幾個去吃點東西，耙頭壞了，我去鐵匠鋪一趟。”
“爸，你也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沈明蘭以為她爸想省點兒錢。
“我還有事兒。”沈景行說完就走到一旁推過了自行車，要跨上自行車時，他回頭又道：“蘭啊，吃完了，你帶他們去學校。”
“好。”沈明蘭話音還沒落地，她爸踩著自行車已經騎遠了。
“姐，我要吃包子。”沈明山又嚷起來。
沈明蘭看著她爸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她覺得他也太急了，沈明山臉上擦傷那麽明顯，他都沒問上一句。
“行了行了，嚷什麽呀，我帶你們去。”沈明蘭收回了視線。
姐弟幾個人吃得肚子滾圓才從包子鋪出來，問了包子鋪的老板，離上課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小時。沈明蘭覺得時間還早，於是決定帶著他們幾個在街上轉轉。
集市差不多也要散了，趕了早集賣各種特產的老鄉們在聊著閑天，交換著彼此見到的新奇人或事。
沈明蘭看得很是新鮮，那種久違了的土味和淳樸，她原來隻能在文字就捕獲一二，如今卻有機會再次身臨其境。
“姐，好熱啊，我們還要走多久？”沈明山走得不耐煩起來。
“姐，那邊有賣冰棍的。”沈明芸指著不遠處，有個年輕小夥子推著自行車，自行車後麵放著一個用棉被蓋著的箱子。
“我想吃冰棍。”沈明山雙眼放光，“姐，你給我買一支吧。”
沈明蘭印象中，那時候五分錢就可以買到一支冰棍了。說起來，多年後吃遍美食的她一直很懷念兒時的各種味道。
“走，我給你們買。”沈明蘭興衝衝的。
“可是我們剛才吃包子就用掉了七塊錢，要是再買，伯父要生氣吧。”沈明珠很是不安。
“沒事兒，我會和我爸說。”沈明蘭笑嘻嘻的。
幾姐弟吃完包子又吃了冰棍，沈明山那叫吃得一個狼吞虎咽，沈明珠才咬了兩口，他就把整根冰棍給吃完了。
“姐。”沈明山眼巴巴地看著沈明蘭，他還想吃。
“不行，不能吃太多了，鬧肚子。”沈明蘭瞪他一眼。
沈明山也就不敢耍無賴，隻是蹲到一旁不停的咽口水。
沈明蘭實在看不下去，她又咬了兩口，將剩下一半的冰棍遞給了弟弟。
“吃慢點兒，吃完了可就沒有了。”她有些嗔怪地說道。
“嗯。”沈明山用力點頭，他貪婪地舔起了冰棍。
“蘭，我的分給你吃吧。”沈明珠到底更懂事兒。
“害，我剛才吃太飽了，吃不下，你吃吧，我去那邊看看，馬上回來。”沈明蘭看著幾米開外有個賣布的攤子，她說完快步往前走去。
快走到布攤旁時，沈明蘭耳尖地聽到了她爸的聲音，她本能地頓住腳步。
沈景行說：“大嬸子，讓你費心了。”
“那時間就這樣說定了，初六那天逢集，你們就在陳家餃子店見個麵，一起吃碗餃子。”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我現在就擔心，我這一下子四個孩子，人家要嫌棄。”沈景行歎了一口氣。
“我也是擔心這個，她那邊還有兩個孩子，一下子六個孩子，挺難的。”中年女人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隨即她又樂觀起來，“也不礙的，你們手腳勤快，餓不著的。孩子大起來也容易，等他們都大了，有得你們倆個享福的時候。”
沈景行沒說話。
沈明蘭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她聽出來了，她爸哪裏是什麽耙頭壞了。他隻不過找了個借口跑到這裏來和介紹人見麵而已，他想要娶新人了。
男人才是真正的耐不住寂寞和孤獨，前世的時候，她媽可是一個人帶著他們姐弟，沒有再嫁過。
沈明蘭說不出心裏的感受，她隻覺得堵得難受。她媽過世時，她就聽到她她爺爺和族親們商量，說要給她爸找個女人進來。她知道這事遲早要提上日程，可這才多久，她媽這才過了二七沒多久，不至於這麽急的。
在此之前，沈明蘭甚至以為她爸會去縣城找白月光，現在看來，他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那行，我初六來。”沈景行說道。
“哎，哎。”中年女人應承著。
沈明蘭轉過身，她飛快地跑回了沈明珠他們身邊，他們幾個還沉浸在冰棍的美味中，根本沒有發現沈明蘭不對勁。
沈明蘭喘勻了氣才回頭，那邊，她爸已經推著自行車走過來了。
“蘭啊。”遠遠地，沈景行喊起來。
“爸。”沈明蘭喊了一聲，她在心裏飛速地盤著，初六就是後天了，她打算到時候偷摸著來看看她爸相了個什麽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