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2.我看見你媽了
“蘭。”沈明珠看沈明蘭半天不說話，她越發的忐忑起來，“要不，我們回去吧，萬一你又暈倒了怎麽辦？”
沈明蘭回過神來：“我沒事兒，再走會兒吧，前麵的三叉路口說不定能遇上手扶拖拉機呢。”
沈明珠掙紮著：“可是……”
“別可是了，你還想不想找到你媽了？”沈明蘭起了身。
“嗯。”她聲音很輕，語氣卻很堅定。
沈明蘭和沈明珠順著國道繼續朝前走去，大約走了十來分鍾，遠遠地就聽到另一路上傳來手扶拖拉機地轟嗚聲。
“運氣不錯。”沈明蘭喊了一聲，拉著沈明珠就往三叉路口跑去。
姐妹倆搭著手扶拖拉機到了鎮上，運氣爆棚，她們剛跑到中巴車停靠點，中巴車就要發車了。在售票員的招喚聲中，沈明蘭拉著沈明珠鑽上了車。走到最後排的位置，沈明蘭一屁股坐了下來，她可真是要累死了。
沈明珠輕輕拉了拉她，一張小臉開始紅起來。
沈明蘭知道她在擔心車費的事情，換衣服的時候，沈明蘭偷偷找到了她媽藏在衣櫃裏的鑰匙開了抽屜，偷偷拿了十二塊零錢。她幾乎能肯定，沈明珠放在枕頭下麵的錢是她媽順手拿走的。
中巴車啟動了，沈明蘭看著車窗外緩緩倒退的景物，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激動。前世的時候，她看過各種重生文，那些女主無一不擁有用別針換別墅的技能，看得多了，她心癢癢的，覺得她再挫也能用十塊賺個幾百塊。
售票員收票收到了最後排，沈明蘭付了車錢，沈明珠總算鬆了一口氣。
沈明蘭和沈明珠到縣城時，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車站旁邊全是各種小吃店，水豆腐，老酒，餃子，肉圓子……這是沈明蘭記憶裏的老車站，那熟悉而久遠的味道。
“我知道實驗小學，我爸說過，實驗小學和三中的學生都很厲害。我們要不要去這兩個小學旁邊找我媽？”沈明珠十分急切。
“先吃點東西吧。”沈明蘭說。
“我不餓，我想先去找我媽。”她搖頭。
“我餓了。”沈明蘭不由分說就拉著她往人最多的一間小吃店擠了進去，信息不發達的時代，要找人隻能靠打聽，車站這種地方人來人往，是打聽消息最好的地方。
坐下後，沈明蘭點了兩碗餃子，掌勺的老娘子吆喝著下餃子，那頭還細細地打量著沈明蘭姐妹倆：“女伢子，你們姐妹倆這是進城趕集啊。”
沈明蘭抿嘴笑，裝著很害羞的樣子點了點頭。心道，這老板娘好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她和沈明珠並不是這城裏人。
“膽子還挺大啊，這麽點兒大的女伢子敢來趕集，少見的嘞。”老板娘麻利地將桌子收拾幹淨。
“阿姨。”沈明蘭禮貌地喊了一聲。
“哎呀。”老板娘誇張地叫起來，“你這女伢子是讀了書的呀，還會喊阿姨。”
“阿姨，我想跟您打聽個事兒？您在這開店，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著七歲的小男孩？”
老板娘愣了一下，繼而麵色就有點狐疑起來：“你在找什麽人？”
“找我媽。”沈明珠搶著說。
“你媽不要你了？”老板娘天生一副大嗓門，一句話嚷得小吃店裏的食客全朝她們看過來。
沈明蘭索性將大嬸子和沈明成的外貌詳細地形容了一下，她說了個分明，老板娘鞠了一把同情的淚，然後擺了擺手。
“這倆女伢著實可憐，我這往常也沒太注意，你這麽說了，我這往後一定幫你留意。你們隔三差五可以過來問問我，防著有消息。”老板娘說話時餃子已經出了鍋。
食客們聽了個新鮮，議論紛紛起來。
沈明珠坐在凳子上，眼圈已經紅起來。沈明蘭把餃子推了一碗到她麵前，她也不伸手去拿筷子。
“趕緊吃完，吃完我們先去實驗小學看看。”沈明蘭把筷子硬塞到她手裏。
她這才低下了頭拔弄起了餃子。
沈明蘭一碗餃子快吃完時，一個挑擔心的老大爺進了店，大概是熟客，老板娘喊了一聲老三樣。那老大爺自覺地把肩上的擔心放到了角落，擦了一把額頭的汗，他就著門邊的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那一桌還沒結束對沈明珠的唏噓，老大爺也就聽了個大概。
“帶七歲孩子的女人？我見到了哇，我最後那兩把涼葉根就是她買的。”那老大爺激動得下巴上的胡子都顫動起來。
沈明珠捏著筷子愣愣的，沈明蘭將碗一推，起身急步走到老大爺桌前。
“大爺，麻煩問一下你剛才在哪裏賣涼葉根？”
“老街上屋頭路口，往東城下坡那裏。”老大爺連說帶比劃，“女伢子，你快去，這當口你母親還沒走遠。”
沈明蘭掉頭要走，想想又問：“大爺，你怎麽能確定買你涼葉根的人是我媽？”
沈明蘭話音落下，沈明珠跑過來了：“蘭，別問了，我們趕緊去。”
“不會錯的，她說她是沈家村人，老公死了，帶著兒子在這縣城討生活。”老大爺聲似雷響。
“她有沒有說住在哪裏？”沈明蘭趕緊問。
“那個我倒沒問，你們快去吧，再耽誤，人走遠了，你去哪裏找你媽？”老大爺比沈明蘭還著急。
沈明蘭把口袋裏的錢掏出來付了餃子錢，老板娘找錢時，沈明珠已經跑出了小吃店，沈明蘭抓過老板娘找的零錢，拔腿追了出去。
沈明蘭跑了好長一段路才追上沈明珠，她蒼白著臉，憋著一把勁往前跑著。
“我媽要是走遠了，我們上哪兒找？早知道我們不吃餃子。”她帶著哭腔。
沈明蘭頓時就來火了：“我們不吃餃子，你能知道你媽在老街上屋頭路口嗎？”
她神色一怔，腳步就收住了，囁囁道：“我沒有怪你，我就是，就是太心急了。”
“快走吧，還停下來做什麽？”沈明蘭拽了她一把。
從車站到老街上屋頭，靠兩條腿跑，她們跑足至少二十分鍾，跑到老街時，沈明蘭實在沒有力氣，她背痛加上頭暈，差點又要暈過去，挨著陰涼的地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住了神。
長長的老街，青色的磚頭鋪成的路麵，正午的陽光下，三三兩兩的擺攤人，賣的都是一些零碎的雜物，趕集的人幾乎都沒有了。偶爾來一個買東西的，多半也是住在附近的人。
“我媽走了。”沈明珠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