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幼女何辜？

  一九八八年的農村，信息閉塞，不像網絡時代發個朋友圈，不出半天，就能把人給找得明明白白。趙紅梅的娘家人聽說女兒走了，起初還裝模作樣的跑來鬧了一通。沈景宏一家把門甩得死死的，根本不理他們。連累沈景行和鄭月秀跟著他們跑來跑去，找了幾天，把趙紅梅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沒找到人。娘家提議登個尋人啟事，去鎮廣播問了問，說播三天要一百塊，不保證能找到人，娘家人就不吱聲了。又瞎找了幾天，娘家們就偃旗息鼓了。


  沈景行和鄭月秀也沒轍，鎮上那麽大，縣城更大，他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人？隻能寄希望趙紅梅會舍不得女兒，過幾天想通了就自己回來了。


  沈明珠就這麽暫時住到了沈明蘭家，沈景宏一家就開始明目張膽的霸占趙紅梅家的房子和田地了。


  沈明蘭爺爺看不過去，把還活著的在外村的三爺爺和四爺爺喊回了沈家村主持公道。那天村長和鎮上的文書都被驚動了。


  這個莊重的會議是在下屋的廳堂開的，大家都正襟危坐。廳堂的神龕上，供著的是沈家已經過世的二爺爺和沈景衍。沈明珠也被喊進去了，她站在大伯母鄭月秀身邊低著頭。


  沈明蘭是個女孩子，又不是當事人，這樣的場合，根本沒有她進去的份。但她猜到他們要開什麽會，所以，沈明蘭硬是跟下來，她悄悄躲在廳堂外麵偷聽。


  剛開始是大家說客氣話，後來沈明蘭爺爺切入了正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二叔，說了快半個小時。


  迫於壓力，沈景宏才甕聲甕氣地說：“我和景衍是親兄弟，他過世了，東西理應是我的。”


  “那就這樣，東西大家都也不跟你爭，但明珠歸你撫養。”村長說了句公道話。


  沈明蘭從門縫裏看著沈明珠，聽到這句話，她心中暗呼完蛋，沈明珠去了沈景宏家還想念書那就簡直就是做夢了。


  北大高材生啊，沈明蘭的心揪起來，她希望她媽在這個時候能雄起一把，把沈明珠爭到她們家來。


  “行。”沈景宏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我保證，我對她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樣，一視同仁。”


  沈明珠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她在顫抖。九歲的她，扭不過命運的大腿。


  沈景宏接了這個茬，沒人再說話。沈景行和鄭月秀對這個結果都比較滿意，尤其沈明蘭她爺爺，竟然說沈景宏宅心仁厚。


  沈明蘭在內心翻了一百二十個大白眼。


  “明珠啊，你媽不要你了，以後，你就和明紅一起睡吧。你們姐妹倆一起去撿柴，還可以一起去上學。”高水秀堆起了假惺惺的笑臉。


  “明珠啊，那以後你就在你二叔家過日子了，要聽話啊。”沈明蘭爺爺語重心長。


  沈明珠的嘴唇噏動著，她輕輕地搖著頭。


  “明珠……”


  “景宏，你可不能把明珠當丫鬟使喚，該上學還得讓她上學，你要是讓她輟學了，我也饒不了你。”沈景行難得說了句公道話。


  “沈景行，你說得什麽話？明珠可是我親侄女，出頭也輪不到你這個堂伯父吧。”沈景宏毫不客氣。